摆烂女大学生dream入了梦境

　　想到这，余戈的思绪才从沉郁中抽出，缓慢转动脖子观望站口的情况。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发现有几双眼睛已经落在她身上很久了。

　　是四五个年纪不小的男性，看穿着判断不出来是做什么的，只是眼神实在算不上礼貌。余戈眉心拧动，她今天出门穿的是露肤度几乎为0的衣服，有什么好看的？

　　很快，对方送来了答案。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和善的男人灭掉指尖的烟，丢进垃圾桶，不急不慢地走来问：“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出来？你父母呢？”

　　余戈看对方一眼，语气听起来很老实：“外面排队呢。”

　　那男人眼珠子滚动一圈，走近时已经将身上的烟味拍干净不少，余戈懒得继续搭理，折身去货架旁边买东西。对方愣了一下，视线越过她跟墙边那群人对视，不知道用眼神交流了什么，或许是碍于外面还有武装在，暂时没有追跟过去。

　　余戈随手拿起架子上一个罐头，又选了两袋饼干。架子上货物的价格几乎翻三倍，可这里没有市场调控给予处罚。

　　结完账，余戈拿着东西走到便利店里人数占不到一半的女性身边，锁在她身上的视线才收敛许多。
　　于是余戈又忍不住思考。

　　日头最热的时候，是下午两点钟。建筑内再也无法提供空调制冷，气温闷热得像粘稠的油水，人呼吸不上来。没一会，有人忍不住推开玻璃门往外走，外面靠墙蹲着的人便趁机挤进来躲太阳。
　　水泥地面反射出晃眼的日光，出去的人发现外面的温度还不如不出去，准备返回时发现店内再次挤满。无奈之下，他只好前往别的地方。

　　车站的情况还是糟糕，虽然有了特警武力镇压，没有人敢破坏秩序，可城内源源不断有人要来乘车离开这个城市。这种情况并不是从余戈来了以后开始，她来之前这里的人流量已足够造成踩踏事故，现在只多不少，余戈甚至都后悔没有加入那群堵在入口前广场干等的人群。
　　那样秩序稍微松懈时她便能乘势挤进去。
　　又过去两小时，余戈终于待不住了。
　　她把没吃完的饼干塞进背包，推开玻璃门径直朝外走。马路上坐着很多还在苦等的人，余戈从他们面前走过时，他们都没抬头看一眼。
　　然后这么个人就没了，消失在让人眼睛都睁不开的烈日下。好像真的有人察觉到有不对的地方，晃了晃汗水如注的头，想麻痹自己那是快被晒中暑而导致的眼花，看了下四周，果然有跟自己一样突然开始四处张望的人。

　　“刚刚是不是有个姑娘……”

　　“你也看见了？”

　　“看来你们都看到了，那么大个活人……”

　　“怎么回事啊？”

　　有人开始心慌。

　　虫族入侵以后，人们开始提心吊胆地过着日子，一开始只是简单地躲避，特定时间点非必要不出门；后来是有些食物无法食用，因为吃完身体健康状况异常的情况时有发生；再到后面，白天和黑夜也不再是虫族活动的分界线，有些人就是走着走着突然就没了。

　　或许在巷子深处等待落单的路人，也可能建筑物的高处伺机狩猎，比如某个在今天，你抬头无法看得完全的屋顶——

　　“……是虫子！虫子来了！！！”

　　……

　　……

　　嗡——

　　余戈前脚下站台，后脚一列动车进站。

　　她环顾四周，发现进得了站的人并不多，比她预想中要少。外面一票难求，人都快把广场占满，可站在站台边上等待的人过不过百都难说。

　　排着队准备进入车厢的人们衣着得体，服装的裁剪面料看着就像高档专卖店里才会出现的料子，还有人身上背着几个月前还在奢侈品行列的贵重包。款式比较低调，但logo还在。这群人部分穿着干练，通常身边会跟着一个帮忙拎东西的辛勤的人；要么年纪大一些，拎着公文包，穿着休闲或者正式，像是去办公务的；要么就是整体氛围极其平和的家庭，男性背着包，女性牵着小孩，静静站在站台上等待。

　　有钱人总有别的路子得到门票，绝对不是像余戈这样傻傻等待车票候补成功，更不会像外面为生存奔波的人那样抛头露面地坐在路边。

　　余戈从楼梯上下来，站在队伍末尾，前面已经进入车厢的人没有注意到，但同样站在后面的人就难免发现什么，开始上下打量她。

　　现在能抢到票的都是有点本事的，在他们眼里，余戈看上去没有很多钱，那或许就是第二种，背后有很靠谱的人脉，不然她一个小姑娘凭什么能买到票？现在售票渠道都快关停，普通智能手机本来就是抢不到票的。

　　于是打量的目光慢慢收敛，至少不那么明显。车厢门缓缓打开，人群还算有序从容地进入。
　　余戈没太在意这些。

　　从她进入副本了解到只有自己一个参与者以后，她对这些npc的反应都不太在乎了，只要自己别太离谱惹人注目，就不会有太大麻烦，只是不确定在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会不会发现她这个逃票的。
　　她用道具直接移动过来，也在能力范围内尽量往人多的地方钻了，会被发现吗？

　　很快，这个猜想在她即将踏入车厢就被证实。

　　两名身着蓝服的乘务员避开人群，一名戴着黑框眼镜，面相斯文，另一个壮如熊牛，看起来力气很大，随时能把人拎起来丢出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人发现有名单以外的人闯进来，眼神紧锁余戈，并快步往这边走，手上的对讲机闪烁着不详的光芒。
　　心虚的人总是容易应激，在被发现没多久余戈也很快察觉到自己暴露，她惊讶自己用道具进来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视线往前后几节车厢扫去，几个车门都还堵着人没进完，自己要进的这节车厢前面还剩八个人，这八个人由两个家庭和一对年老的夫妻组成，此时正在大包小包往车厢内进。

　　轮到她的时候，乘务员都已经把她提起来走了。

　　余戈并不想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事情。
　　本来照片就被传到网上去了，副本里npc又不是真傻子，不知道多少人看到那些帖子，一旦认出她也会有麻烦。她还指望到下一个城市的时候可以继续乘坐高铁大巴这种交通工具，如果被抓住被锁定身份，她到达B市的时间就会被拖延，中途还可能发生各种意外事件。

　　在副本里不可能不触发鬼怪，手环只剩下两次使用机会，她至少要保证有一次机会留着后面逃命。

　　所以，在被抓之前，在乘务员扯开嗓子叫住她的前几秒，余戈快步走到最前面准备进入的年轻夫妻身边，言辞恳切地向两人请求：“对不起……我肚子好痛，要窜稀了，可以先让我进去上厕所吗……”

　　年轻夫妻素质极好，并没有对余戈这个人表现出质疑和不耐烦，立刻让开位置。

　　而在余戈进入车厢的同一时间，乘务员便赶至前一节车厢。顾不上正要进入的乘客直接插入队伍，高大身躯如同龙卷风在狭窄的过道上掠过，从前面的车厢径直追来。另一个乘务员则直接从前面那节车厢进去，联合起来往中间的四号车厢实行追捕。
　　座位上已经落座的乘客不明所以，不过多少能猜出来乘务员这么着急是因为什么，无非就是逃票上车。

　　年轻夫妻把包裹放在上方行李架上后落座，身后是气势汹汹往这边走的乘务员，两人坐下后便开始习以为常地观望。
　　现在能买到票的已经不是普通大众，因为从虫族爆发一月后，各个市的政府便出台限制人口流动的政策，不止是公共交通售票数量急速减少，高速上也严格执行封锁计划，限制车辆流动。
　　两种方式究竟哪种更难做到，也并不好说，有能力的人两头抓，哪一边失败了就立刻换另一种方法，多砸点钱多求求人，总能离开G市前往医疗和科技水平更高的城市——那些地方显著的特点是武装强，医院好，生存资源更好，小地方很快就会被虫族攻下，第一个月的时候已经有城市因为绿地面积过大而招来规模难以估测的虫族，被逼得不得不放弃一整座城。
　　在国外地广人稀的地方，这种情况更多，所以大家在这件事上的认知倒是很一致，要去发达的地方。航空管控则更严，有能耐去国外的人无非就是花钱求人两种方法，有私人飞机？有那样的能耐，早在官方管控之前就得到小道消息润了。
　　这两个月以来逃票每天都在发生，有人身手矫健一路跑酷进过车厢最后被带走，也有人幸运逆天，直到列车发动，乘务员都没能成功揪出来。
　　而现在一班列车上人根本坐不满。
　　对在座任何一个人来说，多一个人还是三个人，根本无所谓，他们不关心。购票上车的人在到达目的地后可以走专用通道，逃票的人在列车行进过程中就算能避开乘务员的抓捕，下站以后迎来的情况也并不会让人轻松。

　　只要不是穷途末路之辈，不会威胁到他人性命，乘客都不会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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