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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四谜团
晴初仔细捕捉着温澈脸上的情绪,忽而开口道:“我们是不是在很久之前就见过?”
她认为在年幼时,以温澈的门第和风姿,不足以因一柄六文的折扇而看中她,毕竟那时候她还年幼,即便是个美人胚子,那也没长开,只不过是一介养在外祖家没势力的小姑娘,更不知她性情如何,可在未来的日子里温澈就一直多方对她照顾有加。
一见钟情这样的戏码,晴初并不觉得会发生在温澈身上。
这个疑惑一直盘桓在晴初心里许久,不过温澈没提过只字片语,那么晴初就告诉自己或许是想多了的可能性比较大。
而温澈听到晴初的问题,先是微微怔住,继而刮了一下晴初的鼻梁,笑道:“这不是我告诉过你的吗,很久之前就见过。”
晴初偏着头,又打量他几眼。
“不要整日乱想,”温澈见晴初怀疑的样子,转移话题道,“今日最重要的是来见见你,这么久没有信鸽传书十分想念,再来是感谢你为我费尽心神的找寻鸳鸯阵,对于我去闽地清除倭患助益良多,最后是要提醒你一下,窦太后可能会以孝道为由要你回孟家。”
晴初挑挑眉,稍稍转了下心思,就猜出其中意味,说道:“窦太后老人家还要再使玩移花接木的套数?”
温澈道:“就知你聪慧,我自是希望你能不去就不去,你继母乃吕家出身,与窦太后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指不定背靠窦太后暗地里难为你,孟家是你继母当家,孟老太太也是个糊涂的,你继妹更不省心,姨娘们就别提了,你爹爹是个看人下菜碟的清高势利眼,整个孟家就你哥孟晟是个明白的,你要是进孟家一呆,面对这群不省心的人,想想就为难,我也会心疼得紧。”
晴初一笑,说道:“你倒是对孟家熟悉得很。”
温澈回道:“你都要去那儿受苦受难了,我自然要打探得清楚明白,到时候真去了孟家有不好出手之处,我的线人归你使唤。”
说着,他拿出一只做工别致,样子奇特的小哨子,说道:“吹响后,线人就会出现听你吩咐。”
晴初接过了哨子,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下,问道:“我在宣永侯府里吹,你的线人会出现吗?”
温澈知晴初就是故意说着玩的意思,但他依旧慎重其事的解释:“不会,宣永侯府与孟家在朝中所出的位置不同,暗号自是也不一样。简而言之就是宣永侯府比孟家难办多了。薛家人精太多,太夫人自是不肖说,宣永侯府能如日中天,她老人家功不可没,接下去一连三位老爷都不是平庸之人,且孙子辈的男儿个个是佼佼者,尤其还出了像薛明礼这种心思不可测的状元郎,线人需隐藏的更为神秘才不会有失。不过,宣永侯府只要有太夫人在一天,就是你的靠山,当然了,我也是你的靠山。在薛家不需要吹哨子,有事吩咐红玉也是一样,她本就是线人之一。”
如果没有温澈的提醒,晴初绝对想象不到老实憨直的红玉是温澈藏在宣永侯府打探消息的线人。
想当初,晴初手下的二等丫鬟红雯,时常就与红玉吵架,闹得整个灼华苑都知道,那会性子还没磨砺出来的金顺儿还偏帮腔着红雯,结果大太太早就收买了红雯,还暗地里给金顺儿使绊子,差点被认作偷儿打板子甚至发卖。结果还是红玉提了醒,红雯偷偷藏镯子要使坏,晴初才得以将计就计揪出了红雯这个叛徒。
如今再反观此事,以红玉新的身份来看,可能红玉一开始就知道红雯不是个好的,所以用吵架的方式引起晴初的注意,再以对红雯的怨憎作掩护,间接在晴初面前发现了红雯的不对劲,令晴初至始至终都没有猜想过红玉会有别的身份。
“你的手倒是伸得长,王公大臣家都有你的线人探子,又不用帮皇子们争龙椅,弄那么多情报作甚。”晴初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将吹暗号的口哨藏入荷包里,真去了孟家,这小玩意关键的时刻说不定能救命,毕竟在孟家时,可是差点吃了大亏,幸得孟晟生母许姨娘相助才幸免于难。
晴初至今还记得许姨娘对她所言,“只要有晟哥儿一天,这儿就是你的娘家。”那时许姨娘的语气笃定的就像承诺一样,甚至许姨娘还明白的相告,出手设计孟晴嫣的丫鬟春儿和吕家少爷,是为了不让她回孟家,免得受累。
晴初如今再去回想,许姨娘每一句都不简单,似话中有话,真不知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晴初已故的生母薛菱玉对许姨娘那是相当的信任,由大丫鬟开脸成姨娘,任由她先一步生出庶子,还欢天喜地的记在自己名下,时不时抱起襁褓中的孟晟去薛家认亲,对亲生子也不过如此。见过大方的,没见过她这么大方的,对许姨娘可谓是给了十足十的体面。
可能,许姨娘真的是因为薛菱玉才对晴初好罢。
此时的温澈全然不知晴初飘远到天边的思绪,反而因晴初嘴里说出的争龙椅三个字,而让神色难以察觉的一凝,目光朝着晴初漏出探寻之意,可惜晴初的样子并无多余的表情,仿佛就是随口一说,他这才稍下安心,道:“我好歹也是侯府世子,挂着名的圣上亲卫,又不是真的游手好闲的纨绔,总要找点正事做吧,又不是我一个人在王公大臣家里放线人。”
温澈说得天经地义,晴初的思绪被他的话拉回到当下,那垂下的眸子闪过一道亮光稍纵即逝。
若是对温澈一无所知的人,或许会被他的话搅晕迷惑。但是晴初已然对温澈的行为方式有了一定了解。
越是露出不可一世的张狂,越是为了有所掩饰。
不是真的纨绔,那么流连青楼也是为了打探消息吗?毕竟青楼是鱼龙混杂的要地,温柔乡里几杯酒下肚,多少人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股脑说了。
晴初早有怀疑,但还是依惯有的做法,既然温澈不愿多说,她就不多问,或许有些事知道多了也不好。
温澈身上的谜团本就很多。
晴初并非毫无察觉,只是希望有些事由温澈亲自坦白,而不是她先问出来。若他不明说,那么就是还不到明说的时候,亦或是她的身份还没到坦诚相告的分量。
仅仅是被圣上下旨赐婚看来还不够,那嫁入温府够不够,诞下子女够不够?
还是说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
什么事能让温澈谨慎到连她也蒙蔽其中,除了与圣上有关,或者是与争这个位子的人有关,晴初想不出其他了。
晴初在广佛寺与温澈相遇时,是在后山禁地,已出家为僧,法号普慧的大师禅房。
普慧大师有一个连天下人都敬畏的俗家名字。
魏衡。
曾辅佐两代帝王登上宝座,谋算之智仿若诸葛孔明再世。在他本能权倾天下之时功成身退,对权势无所留恋,了然一身,在广德寺出家,吃斋念佛。
荣王擅闯后山禁地,来到普慧大师的禅房前亲自求见,都无以见到尊面。
而温澈就在禅房中,看似与魏衡十分相熟。
种种细微的巧妙关联,令晴初不得不多心。
就像在揽月殿晴初与温澈独处时,他在耳边轻语解释着何为传闻。
就是说给没有亲眼看见的人听的,说的人多了,也就是真的了。
像温澈,以风流纨绔著称,就真的是纨绔吗?没深入了解的人都这么以为。像普慧大师,真的是看破红尘才出家,又真的甘心让身怀诸葛之才的自己隐退?
尤记得晴初第一次见普慧大师,他口中就喊出了“孟姑娘”,令晴初诧异不已,她的记忆中,这是与普慧大师的初次见面。
当躲在屏风后的温澈出声打断了晴初与普慧大师的尴尬相视时,魏衡就吩咐温澈带晴初回去。
最令人晴初费解的是,明明让温澈带她走了,可普慧大师闭上眼打坐前,眼里那没藏住的杀意。
晴初假作不知,就跟随温澈离去。
五岁那年,致使她穿越而来的到底是什么事,反正晴初是不可能想起来的。
可这a件事遗留下的隐患,晴初有种错觉,似乎在向她渐渐靠近。
因为与温澈相互的眷恋,因为圣上的赐婚,晴初与温澈有了不可剥离的关系,她不可能刻意去忽略温澈的秘密,又不能主动去问询这些秘密。
但是她会忍不住猜,偏偏还能摸到蛛丝马迹。
晴初在心里叹息,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接着温澈的话道:“那用你的线人帮我查一查,温府里有多少猫腻,好让我提前有个预警。”
温澈难得的面露沉色,道:“猫腻多的无法想象,怕你承受不住。”他那表情并不似作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晴初宽慰了一句,“眼下就是能不去孟家我就不去。”
温澈道:“窦太后若以孝字的大帽子一扣,真是百口难解。”
“解不了就算了,拖着还不行吗,”晴初一笑,“毕竟我的身子骨很弱的,病起来好几月都不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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