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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羽
摆满器材的训练室里,握紧的拳头砸在沙袋上,每一下都刚劲有力。
汗水从商鹤额头流下,打湿了碎发,但她并不在意,反而出拳速度越来越快,沉重的沙袋被她打得前后晃动。
自从莫斯科一战后,商鹤就开始有意识地加大自己的训练量,从而提高自己的作战能力。
毕竟“主控者”里没几个正常人。
就算现在她已经和薇尔莉蒂合作,但保不齐以后还会反目,更别提还有希娜,以及薇尔莉蒂口中那个极度危险的分子张月鹿。
想起那些牺牲的同伴,她心里既愤怒又愧疚,这些心理状态很好地通过了她对沙包的攻击方式体现了状态。
汗水随着动作被甩了出去,她眼神坚毅,带着股咬牙切齿的恨。
无论如何,她都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主控者”彻底铲除。
正在这时,放在旁边的手机响起。
商鹤看了一眼手机,然后暂停训练走过来接听电话,“喂?”
“商鹤,我可能需要再晚两天才能到你那。”
“不行。”商鹤果断否定,“你,已经,耽误,太多,时间。”
“我也不想这样,可我的人刚才告诉我,赵允熙不在安全屋,我必须马上……”
“不行!”商鹤语气坚决地打断她,“你要,分清,主次。”
薇尔莉蒂在从洛楚那儿得知允熙不在安全屋的消息后心情很急躁,只想着赶紧把允熙找回来,被商鹤这么一提醒才恢复了一些理智。
就现阶段来说,铲除组织是第一要务,如果因为一时不忍而打断了整个计划的节奏,那么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组织越早铲除,赵允熙就越早获得安全。
至于现在赵允熙在哪,还有抑制剂需求的问题,她会联系洛楚,再做打算。
“好,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薇尔莉蒂握紧手机,然后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迈开长腿继续前进。
另一头,在耀灵园里,希娜正坐在房间里弹琴。
这间屋子被装潢成了中西合璧的样子,既有传统的瓷器木器,又有西洋的那些油画座钟,整体看上去颇具民国时期的风格。
希娜弹的是一架雕花精美的立式钢琴,细白如葱的手指敲打着黑白琴键,流淌出婉转的乐声,明明谱子里充满了象征着欢快的跳音,却因为作曲人的别出心裁,让曲子听起来有一种空灵破碎的哀伤感。
一号本是有事前来报告,听见司长正在弹琴便不敢贸然打扰,站在门口直到一曲结束才敢敲门进去。
“有什么事呀?”希娜坐在琴凳上背对着一号问道。
“我是来向您例行汇报的,那边一直在派人盯着,并无不妥。”一号如是说道。
“嗯。”希娜听后轻轻应了一句,并没有什么表示,紧接着就把手搭在琴键上想继续弹奏,但很快被一号出口打断。
“还有……”一号低着头,静静汇报道:“右司长和商鹤的行动越来越咄咄逼人,我们安排在各国政府的线人被拔除了不少,情报网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
“线人没了就再培养,情报网被破坏就再修复。”希娜语气轻松,丝毫不慌张,“就凭她们两个人,想扳倒整个组织,简直是蜉蝣撼树,异想天开。”
“是,我会尽快处理的。”一号点点头,弯着腰后退准备离开。
“对了……”希娜叫住她,“那边的事情,以后不用来汇报了。”
一号愣了一下,“您的意思是……也不用再派人盯着那边的情况了吗?”
“嗯。”希娜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鼓着嘴甜声说道:“反正啊,也就是些日常琐事,没什么值得听的。”
“真的吗?”一号难得提出质问,语气带着担忧,“您是真的不在意那边的动态了吗?”
希娜的触碰琴键呃手指微微抖了一下,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居然迟疑了几秒。
“一,你不觉得你最近话很多嘛?”希娜朝一号露出一个笑容,“少说多做一直是你最大的优点,你可千万别把这个优点弄丢了。”
一号感觉浑身一冷,立刻恭敬地跪下,“是,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希娜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号,却并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
直到门口传来慵懒的女声,带着揶揄的口气。
“哟,这是犯了什么事了?”
张月鹿穿着一套宋制汉服,枫叶红的长褙子衬得她肤白胜雪,头发也挽起梳了个精致的高髻,又在发间以簪钗珠玉点缀,看着娇艳明媚,活脱脱从古画里走出的美人儿。
“没什么。”希娜笑着挥挥手,示意一号下去。
一号自然是明白希娜的意思,迅速起身朝希娜微微颔首后准备离开,整体动作看着不卑不亢。
在经过张月鹿的时候,她也并没有任何停留,就这么淡然地与张月鹿擦肩而过。
“站住。”张月鹿懒懒张口叫住了一号。
一号驻足在原地,却并没有回头。
“看见我,你就这么视若无物?”张月鹿走到一号面前看着她那张冷淡的面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真是没规矩。”
一号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坦言道:“规矩这种东西也不是对你用的。”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
一号只觉得脖子有一股凉风掠过,而张月鹿的刀就停在离她脖子不到半寸的地方。
倒不是张月鹿手下留情,而是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的希娜攥住了她拿刀的手腕,否则一号的人头早就落地了。
“大热天的,肝火旺很正常,消消火吧。”希娜微笑着说道。
“滚开。”张月鹿语气冰冷,脸色平静,但眼底的怒意清晰可见,“不然我就连你一起砍了。”
“哎,那你就连我一起杀了吧……”希娜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楚楚可怜,“可是你舍得吗?”
张月鹿听后冷笑一声,继而收回了刀。
看着张月鹿难得妥协,希娜用眼神示意一号赶紧离开。
直到一号走后,希娜才继续说道:“其实你用不着那么生气的呀,当年一号也是亲历者,你几乎要了她的命。”
张月鹿将刀收入刀鞘,“是她自己无能,没死在我手下已是万幸,这不应该是她对我不敬的理由。”
“你想要理由吗?很简单,因为你已经不是右司长了。”希娜眼神一变,带着戏谑,“现在的右司长是薇尔莉蒂。”
张月鹿不悦道:“可她已经叛逃了,还在与组织作对。”
“那又怎样?”希娜噘了噘嘴,“我说她是,她就是。”
“那如果我杀了你呢?”张月鹿眼露凶光。
希娜转过身,俏皮地蹦蹦跳跳,“你试试不就知道啦。”
张月鹿不再计较刚才发生的事情,也没管着旁边的希娜,而是走到刚才希娜弹奏的钢琴旁,伸手抚摸了一下上面精致的雕花。
“你刚才弹奏的是什么曲子?”张月鹿问道。
“嗯?你之前听到啦?”希娜手背在身后微微歪头看向她,甜甜笑着说道:“是一部电影里的曲子。”
张月鹿坐在琴凳上,伸出一根食指随便按了几个琴键,然后说道:“我虽通音律,对西洋乐却不甚了解,只觉得你刚才弹得倒是挺好听的。”
希娜拿起系在腰间的玉烟管,点燃后一边甩灭火柴一边说道:“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张月鹿并没有搭这一茬,而是话锋一转,看着黑白琴键问道:“你刚才说的那部电影,是关于什么的?”
“啊,你想听这个啊。”希娜低头理了理碎花裙摆,“那部电影主要讲的是军官和战俘之间发生的故事。”
张月鹿正饶有兴致地敲着琴键听音取乐,随口问道:“什么故事?”
“简单点来说,就是一位军官爱上了俘虏。”希娜背对着张月鹿,盯着手里的玉烟管失神喃喃道:“他本不该动心的,却偏偏动心了。”
张月鹿并没有听出希娜话里的意思,只是抬头问道:“那个俘虏爱他吗?”
“爱啊。”希娜回头,眸子亮晶晶的,笑着答道:“不然军官怎么会动心呢?”
“真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也会从你嘴里听到情爱之类的话。”张月鹿站起身,“所以那部电影的结局如何了?”
希娜吐出一口烟雾说道:“俘虏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了军官的脸颊,被处以极刑,在他死前,军官来到他身边,割下了他的一缕头发作为纪念,后来战败,军官被处死,临死前托人将自己的骨灰和那缕头发带回家乡合葬。”
“真是无趣又俗套。”张月鹿听后不屑地笑了笑,“希娜,我不在的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变得那么多愁善感?”
“多愁善感?呵。”希娜横着玉烟管,望向窗外的景色,微眯着眼睛说道:“我只是在打发时间罢了。”
“打发时间?真是闲情逸致。我看你是在这园子里养尊处优舒服惯了,要么怎么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呢?”张月鹿走向希娜,“薇尔莉蒂现在步步紧逼,赵允熙也不知去向,你难道任由事态这么发展下去?”
“鸷鸟将击,卑飞敛羽。这点道理你都不懂吗?”
希娜带着浅笑转头看向张月鹿,眼底是深不可测的算计和势在必得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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