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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同行
已是深夜,勤政殿的灯火通明。乔儿的拜帖已经一连送来了三次,他都没有同意见。一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她,二是他知道她要求什么。他也不想苏沐死,可是他不死,楚乔就得死,太后的心病终究是苏沐,即便是有办法活下来,他们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倒不如死了的好,最起码往后的日子乔儿和孩子可以安稳度日。
深宫的冬夜,真冷,真长啊。楚乔在宫门口从晨光微露等到漫天繁星,执意不肯离开。苏哲终究担心她身体,终于肯见她了。来到了勤政殿前。她哈口气搓搓冻僵的手,示意身后的凌迟去宫墙上躲着。
“师父一切小心,记住两个时辰,多一刻不能多,少一刻不能少!”
凌迟腾空飞到了城墙上,远远的看着楚乔进了勤政殿的门。楚乔要他算着时间,两个时辰如果她没有从勤政殿出来,就将手中的信号烟花发出。她出来会怎么样,不出来又会怎么样,信号是给谁,由谁接应,楚乔统统都没有说,他也答应了不问。但是他很清楚,楚乔走的又是一步千难万难的险棋。
望着一步步走近的楚乔。她身披酒红色秀茸边斗篷,微含笑意,一身清新淡粉,小腹隆起。当日在湖心小亭匆匆见了一眼,又过了两个月了。她比起之前精神很多。
苏哲目光躲闪,乔儿微笑问道:“如今陛下就这么怕见到乔儿吗?”
“乔儿对......对不起!”苏哲说道,这句对不起他早就该当面对楚乔说了,虽然没有任何意义但是是他必须要说的。
“乔儿知道,这不是小哲的错。小哲自始至终都只是想护着他的小姐姐的。楚乔命薄自幼无父无兄,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家人一样为我出头,处处为我着想。”
”
苏哲听到这句话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上前几步:“你真得愿意原谅我?”
“从未怪过何谈原谅。”乔儿笑着说道
苏哲笑容渐渐消失了:“我知道你受了那么多苦,怎么可能会轻易原谅,你会这么说也只是哄我开心,为了救苏沐罢了。可是乔儿,这件事没得商量。区区一罪臣之子,二十年前他就应该死了,若不是他活着,怎么会生出那么事端,你还有那么多人也不会平白的多出来那么多的痛苦!”
乔儿心头一震握紧了斗篷,她看着苏哲的眼睛默默说到:“说得不错,说得真好!活一命,伤百命!陛下可曾听过?可曾听夏城阙说过?”
苏哲眉头微皱,不明白她是何意。乔儿整理下情绪:“我今日不是为苏沐求情的,我是来给陛下讲故事的,是夏城阙临死前亲口告诉我的。”
乔儿将夏城阙曾经告诉她的一切,原原本本都都讲给了苏哲听。
苏哲险些没有站住,后退几步倚在了书架上,书簌簌的掉了好几本,他眼中万般的不可思议。
“什么?楚乔,你为了救苏沐,这个玩笑开得可大了!”苏哲不信,语气中有几分怒意,也有几分威胁!
“凭什么?就凭夏城阙那几句话,就凭八王爷对茴香朕也对茴香过敏。你就说朕是他儿子,你就说朕的江山本该是苏沐的?”苏哲严辞质问到。
“我也怀疑过,挣扎过。若非如此,多年来夏继长为何处心积虑要致苏沐死地,为何送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儿到你身边,却送了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到苏沐身边。为何私建了那么一个兵器库时刻准备着,他在准备什么?他既然反得是你,为何处处针对的却是苏沐!他既然忠得是八王,为何杀得却不是你!夏城阙为何会如此痛苦挣扎!如果她说得是真得,一切谜团都有了答案!”
楚乔言语犀利,步步紧逼。
苏哲满目苍凉,回想到夏城阙曾经对他所说的种种,无助得瘫坐在地上:“求你别这么对我好不好,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楚乔冷冷回到:“我也这样求过夏城阙放过我,可她却祝我余生安好,呵呵,那个女人真是狠啊。”
楚乔附身从靴筒里拔出一把匕首,一步步向苏哲走去。苏哲瑟瑟发抖,直往后退。他们可真是一对夫妻连威胁他的匕首都用得是同一把。楚乔说道:“陛下别怕,苏沐自幼学的是保命而非治国。我们对你的江山没有兴趣。我们只求活命!我给你两条路,一条给我们一块封地,放我们远离京都,无论哪里越远越好!楚乔承诺陛下苏沐王终身称臣不反。第二条,来,你拿着!”
楚乔走近,却将刀刃对向自己,递到了苏哲手里要他握紧。
“第二条,陛下送我们一家三口到地下团聚吧。无论哪条,您都是□□的陛下。”
乔儿躬身叩拜在了地上。
苏哲握着匕首浑身颤抖,口中吐着寒气,额头上却冒起了汗。他看看跪拜在地上的楚乔,看看手中的匕首。他怕极了,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想过,这天下一切都不是属于他的,他从来没有想过其实苏沐的人生才应该是他的人生。这实在是太可怕了。穆然他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楚乔说的没错,只要她死了,一切都还是原来的一切,苏沐还是苏沐,他还是他。可是片刻他又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羞愧的无地自容,他怎么可以这么想。他愤怒的扔掉了手中的匕首。
苏哲紧抱双臂蜷缩了起来,眼中尽是迷茫无助,还有无边的恐惧,他想躲起来,他想这一切都是个梦,梦醒了一切都过去了。楚乔握住了他的手,含泪看着他。
“小哲,和我一起吧,好不好。让我们一起守着护着这对母子吧,别再让他们斗下去了!这世间的孽债还不够多吗?这位母亲即将要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还好,还好,苏沐从小得太皇太后教导,从来没有对太后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否则,那可真正的是忤逆不孝了。”
楚乔说着后怕的只觉得头皮发麻。
小哲看着她,听着她说那句“和我一起吧”,心中是说不出的难受与苦涩。他只觉得她似乎再说:跟我一同下地狱吧。
“好.......”苏哲声音颤抖的回到。
乔儿上前抱住了惊恐的苏哲么,安抚着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小哲,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永远只属于我们两个。你守着太后,我守着苏沐。你保我们活命,我保你江山太平。母亲交给你,天下交给你,我们真得很放心!只不过,千万千万不要走不该走的路!同在地狱,我们都绝非善类,可是不同的是我们早已经摸爬滚打了多年,而你才刚刚下来!”
乔儿说着一笑,已是满眼腥红。
乔儿的话让苏哲不寒而栗,为什么这些人都会那么可怕。苏沐,夏城阙,还有她。他们到底都有多少副面孔。
苏哲惊慌的推开乔儿,冲出了勤政殿,他只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解开衣领的扣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在宫墙上一直盯着的凌迟,只看到苏哲惊慌失措的跑出勤政殿,却没有见到乔儿,一时之间慌了神。看着手中的沙漏,这一斗漏完,两个时辰便过去了。他不由的握紧了手里的信号烟花。不时的看看沙漏,看看勤政殿的门口,没有出来,还是没有出来。终于再他准备放出信号烟花的那一刻,楚乔从勤政殿走了出来。凌迟紧张的满头大汗,终于松了口气。手中的信号筒从手上掉到了地上。
听到声响的苏哲立刻警觉起来:“谁?”
凌迟从高高的宫墙上跳了下来,向乔儿招手:“快过来,到我这边来。”
苏哲眉头微皱问道楚乔:“你?还备了第三条路?你不信我?”
“我楚乔只信自己和自己的丈夫!”楚乔平静回答。
正在这时一个太监来报,有大批不知名的军队兵临城下,眼看就要攻进了城,不知怎得又退去了。如今正在查是哪方军队,寓意何为。
苏哲一愣,猛然看向楚乔。凌迟也瞪大了眼睛。
“刚刚朕若没有答应你,你会怎么样?”苏哲看着楚乔的眼睛问道。
楚乔甜甜一笑,眼中还是那般灵动纯净:“没有如果!”
楚乔和凌迟离开了皇宫,凌迟刚想张口,乔儿便说道:“师父答应过不问的。”
楚乔脚步越来越急越来越急,最后干脆跑了起来。似乎这身后有洪水猛兽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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