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和环游记

作者:安樵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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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西域游记飞雪(三十二)


      这几日敦煌突然变冷,看来真要入冬了。
      这下可把安演给高兴坏了!天天天不亮就往外窜,从天黑等到天亮,再从天亮等到天黑,等了一天又一天,还是没等来雪。
      某日傍晚,突然就下起了小冰碴,高兴得安演叽叽喳喳乱叫,半夜里他又拉起解秋寅,说他想出去。
      “……去哪儿?”解秋寅睡眼朦胧,精神倦怠。
      “去玉门关城墙上看雪!”
      “……哦……”解秋寅无奈,“明天再去,现在太晚了,困……”
      “那你睡吧,我不困,我就想现在去,一刻也等不了!”安演这是激动得睡不着了,他将衣服胡乱套上系好,套上靴子就拎起个灯笼匆匆忙忙跑出房门,又将孟怀青三个人一一拍醒,问他们去不去。
      “滚!”
      “滚!”
      “滚!”
      三声暴吼,安演赶紧滚。
      “等等!”解秋寅一下子惊醒,他利索穿好衣服,赶紧喊住他。
      解秋寅先将安演衣服给整好,这人疯起来不管不顾的,总是让他不放心。
      两人最后出了客栈,向玉门关走去。
      大雪纷飞,风呼呼吼着,阵阵透心凉!
      “你知道玉门关在哪儿吗?”解秋寅嘴里呼出热气在暴风雪中大声问安演。
      “在前面!”安演大声回,“往前走就能到了呀!”
      “……”有你这样想一出是一出的么?
      “灯笼给我,手也给我!”解秋寅向兴冲冲走在前面的安演喊道。
      “好!”
      解秋寅用灵力护住快要熄灭的灯火,左手提着灯笼,右手紧握住安演的手,带着他往正确的方向走。
      “玉门关好远!去阳关吧!去玉门关一晚上肯定走不到!”
      “不行!我就要去玉门关!玉门关有长城!阳关没有!我不去!”
      安演拒绝。
      “那得走好几天!”
      “十天半个月我也要去!我就想去城墙上看大雪!”
      “……”好吧,奉陪到底,解秋寅无奈笑笑。
      天地间一片黑暗,唯有解秋寅手中的灯笼是这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解秋寅握着他的手,安演一点儿都不害怕,他只管安心地被解秋寅牵着,不管解秋寅要带他去哪儿。
      “好冷啊!”安演高兴地大叫。
      “……”解秋寅给他输送灵力。
      “我不要!”安演不让他输,“冬天就该有冬天的样子!我就要这么冻着!”
      “冻死你我可不管!”虽然这么说,可他还是将带来的厚披风给安演披上,“冷就该穿厚点儿!你也得给我穿!”
      “好!”安演乖乖穿上,“暖和多了啦!”
      两人穿好披风,继续往东北方向走。
      雪夜的狂风大得几乎能把两人直接卷走,安演只管嗷嗷乱叫扯天扯地扯东扯西,一路上不消停。
      “……”解秋寅依然握紧他的手,笑着随他胡闹。
      两人从半夜走到东方破晓,又从东方破晓走到黄昏日尽,从雪齐脚踝走到雪及膝盖。
      大雪茫茫,北风啸啸,从未停歇。
      渴了就抓一把雪直接往嘴里塞,饿了解秋寅就打两只野兔黄鼠狼剥皮烤熟吃,困了就在雪地里相拥而眠。
      偶有遇上炊烟一两家,便上前讨个屋檐歇下脚,这些大漠村民虽听不懂他们说话,更不知他们从哪儿来又要到哪儿去,却仍十分热情,给他们一碗热水一锅肉汤,更有大方者,给了他们一张狼皮,让他们路上御寒用。
      从一家屋檐下到另一家屋檐下,他们走了很久,久到安演的眼睛又看不清了,玉门关还在前方,他们走了半程不到。
      “回去吧!”解秋寅劝他,一时疏忽竟忘了当时大夫的嘱托,看久了雪会眼盲,“眼睛好了再来!”
      “不回!过几天就会好的,等到了玉门关一定能好!”
      解秋寅也只是说说而已,知道安演不会半途而废,便从身上扯下两缕布条,一缕给安演蒙上,一缕给自己蒙上,“闭眼!等到玉门关再拆!”
      两人继续向玉门关前进。
      途中遇到一条河,冰河,解秋寅决定凿洞打鱼,安演也跑过来帮忙。
      “衣服脱了,趴在冰上把它焐化就能求到鱼了!”解秋寅教他卧冰求鲤。
      “真的吗?!”安演惊奇道。
      “真的!不信你试试看!”
      安演二话不说,脱了披风又解衣带,扑通一卧趴在冰上。
      “唉!”解秋寅赶紧跑过来拉起他,笑道,“不逗你玩了,回岸上去,鱼我抓。”
      “……好凉……凉得我心都不跳了!”安演将衣服穿好,接着,他出其不意一脚勾上解秋寅膝窝,解秋寅一个不稳,当场跪下,“哈哈哈——让你骗我!解秋寅你真坏!坏死了!叫我一声哥我就原谅你!”
      “……”解秋寅维持着半跪的姿势,玩兴一起,他趁安演洋洋得意之际欺身而上,两人又打成一团。
      “叫我一声哥我就给你捉鱼吃,要不然你只能闻着我吃!”解秋寅学着安演的语气道。
      “休想!哈哈哈哈——”安演才不屈服,“我打到你只能看着我吃!”
      于是,捉鱼变成了打闹,打闹又成了打架,从冰上滚来滚去到雪地里飞来跳去……
      最后,打到两人肚子饿了得咕咕叫,方才住手和解。
      解秋寅凿的洞里根本没有跳出半尾鱼,无奈他只好运起灵力重新来过。
      雪足鱼饱之后,两人又来到冰河上,这次不打架了,踩着刀滑冰玩。
      嘻嘻哈哈一滑滑到天黑还没玩够,两人索性就不走了,又烤了没有调料的鱼吃,再次雪宿一晚。
      翌日,继续前行。
      一路上走走停停玩玩闹闹,不知是在第十天还是在第十五天,两人终于到达玉门关。
      安演看见了城墙,还有城墙上的积雪。
      八月飞雪终于迎来了第一个晴朗的落日,此时皑皑无尽的白雪之上,金光点点,洒满万里。
      “秋寅你看!”安演跃上城墙,开腿叉腰野气十足地站着,指着面前的太阳喊道,“雪在发光!”
      解秋寅转身。
      眼前一道身影,披着霞光一跃而下,将解秋寅砸进雪里。
      “是不是很好看?!”安演额头撞上解秋寅额头,笑嘻嘻地问。
      “嗯。”解秋寅笑。
      安演低头又亲吻上解秋寅,他现在非常喜欢做这个。
      风又起,雪又飘,人间又开始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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