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照明途

作者:极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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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51 章


      回家前我们特地去了一趟顺天府,随后我与徐鸮共乘一骑,杨颂独自策马,三人踏雪出城。
      所幸近日回京吊唁者众,道上偶有车马灯火,加之雪光映照,尚不至伸手不见五指。
      途中徐鸮问起那几个乞丐如何处置,尤其那个咬伤我的丫头——她内伤不轻,昏迷数日后已然苏醒。我思忖片刻,只道先养着罢,年关将至,放出去只怕熬不过这个寒冬。
      “与我想法一致。那三人神智皆已不太清明,近乎野人,瞧着实在可怜。”
      “嘿嘿,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样是大善人。”
      徐鸮此时已平静下来,低声嘟囔,“你见过我杀人的模样,还敢说我是大善人?”
      “只要你的剑永远高悬于奸恶枭首之上,你便是大善人。”
      “好啦,少奉承我。”徐鸮转而问道,“话说你与王爷如今究竟如何了?”
      “别提了,他实在难缠。”
      “自作自受,受着罢。眼下岂不正好?他既无条件护着你,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用怕。”

      我虽不甘心,但眼下还需要赵泽荫的帮助,只能暂且妥协。临近露水山时风势渐猛,雪粒扑面,几乎睁不开眼。
      忽见杨颂勒马止步,沉声道,“到了。”
      但见宅院漆黑一团,杳无人声。于厅堂寻得一盏油灯,点亮后仅提供了微弱的光芒。我紧攥徐鸮衣袖,心下暗忖,怎的阴森至此,毫无人气?莫非我猜错了?
      正胡思乱想间,杨颂似有所闻,倏然窜入黑暗。
      徐鸮却不急不躁道,“找到了!”

      凌乱的后院柴房内,杨颂举灯照向角落——两个女子正狼狈瑟缩其间。定睛细看,正是失踪多日的齐霖与她的婢女。墙角堆着些残食旧衣,显见她们已在此躲藏数日。
      自麓州一别不过数月,齐霖竟已瘦脱了形。她眼神涣散,惊惧至极,抱头瑟瑟发抖。见我与徐鸮现身,她蓦地睁大双眼,失声尖叫,“不要!不要杀我!放过我——”
      “冷静些!”我抓住齐霖胡乱挥舞的手臂,厉声道,“别装疯卖傻!祝山枝被你害得惨不忍睹,至今还关在大牢里!你给我清醒点!”
      女子霎时泪如雨下,嚎啕痛哭,“对不起…我对不起他…”
      我心下不忍,捏紧齐霖的肩头,“听着,那些要灭你口的人转眼即到。你会被带走关押,但切记——无论何人问话,一概不言。其余的事交给我,可听明白了?”
      “对不起…我已经…已经……”

      我摸了摸女子干裂的嘴唇,起那日她挺身指控兄长隐瞒痘疫的情形,不由长叹,“说起来你们还真有点同命相连,这大概就是命吧。”
      倏然间,明晃晃的火把将小院照得亮如白昼。我轻按齐霖的手背,起身深吸一口气,坦然走出柴房。
      数十名持械的护卫高举火把肃立院中,只待一声令下便会扑杀而来。
      杨颂咬紧牙关横剑挡在门前;徐鸮则提着那柄焦黑的火钳护在我身侧,眼中杀机毕露,俨然已算计好如何瞬息间解决这些人。
      “黄大人,深夜带着手下私闯民宅,恐怕不太妥当吧?”
      一道瘦削身影自分开的人群中缓步走出。吕显裹着华贵的黑绒斗篷,面带谦和的微笑,目光却如刀锋般将我上下打量着。

      “哎哟,小周王,真是失礼了。”我笑吟吟迎上前,“我们本想夜半登山观日出,奈何风雪愈大,举步维艰,只得寻处地方避风。怎奈敲门半晌无人应答,还当出了什么事,这才贸然进来瞧瞧。谁承想——竟寻得了齐霖小姐。这就有些尴尬了……”我凑近吕显,压低声音,“如此重要的人证,怎会被小周王私藏在这偏僻的别院中?实在令人费解。”
      吕显虚眯着眼睛看来,“黄大人,酒可以不喝,话还是不要乱说为好。”
      “哈哈哈,那或许齐小姐也同我一般只是误闯,纯属误会一场。”
      吕显瞥向徐鸮与杨颂,面色不改,“无妨,既然是黄大人与齐小姐,自然来得。只不过我受齐宣兄弟所托,须得带齐小姐回去。黄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我抬手一拦,“急什么?衙门的人转眼就到。我的人既被关了这些时日,总得要个真相和说法。若真是祝山枝犯错,我黄一正自当担责;但若有人蓄意构陷——”我目光一凛,“就休怪我不客气!”

      吕显眯起双眼,绕我缓行一圈,忽俯身我耳侧,“你偏私纵容手下胡作非为,坏了荣亲王婚事,令功臣之后蒙羞…这般丑事,想必不敢求皇上做主吧?又或者可去求你义父高佑?哦,我忘了,你那个好义父还躺着呢,生死未卜。即便醒了,也未必——保得住相位。”
      我莞尔一笑,“不劳小周王挂心。有这精力,不如自求多福。站错队、走错路、听错话、做错事,只会落得万劫不复、日暮途穷的下场。”
      “彼此彼此,黄大人。”
      僵持约两刻钟后,又一队人马疾驰而至。左路领着衙役匆匆赶来,连连作揖赔笑,吩咐手下将狼狈的齐霖请出。
      “那下官先送齐小姐回顺天府。”
      我叫住左路,扬声道,“左大人可要看好重要证人!万一齐小姐一时想不开出了什么差池,你可不好向齐家交代。”
      左路顶着狂风连连点头,“黄大人放心,小周王放心!下官定派人严加保护齐小姐,直至此案审理完毕!”

      吕显面色铁青,眼睁睁看着齐霖被带走。杨颂缓走到我身侧,低声问是否该走了。
      吕显认得杨颂,知他来历,含笑讥讽道,“杨将军——呀,抱歉,忘了你已被革除军籍,再不是将军了。听我一句劝,前路漫漫,回头是岸。”
      杨颂面无波澜,拱手一礼,“草民谨记小周王教诲。”随即便穿过人群离去。
      徐鸮一把推开挡在门前的护卫,那护卫竟被其周身凛冽的杀气所慑,僵立原地不敢动弹。
      我正要举步离开,吕显却又出声唤住我,“黄大人,请留步。”
      我再度折返至吕显身侧。这男人似经过一番深思,压低声音道,“你是个聪明人,亦有手段,更得皇上信重。虽王妃之位无望,但若你愿意…不如嫁给我,我必不负你。你我结盟携手,岂非两全?”
      我一怔,随即朗声大笑,“白日做梦的毛病该寻个大夫瞧瞧了,吕显。告辞。”

      返程时已是深夜。
      杨颂被迫替我当了一整晚苦力,又遭人当面折辱,垂头丧气地径自归家。徐鸮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低笑道,“这番好生整治了他一顿,总算出了口恶气。”
      “回家罢,困得很。”
      “……离谱了些吧玥儿?你傍晚方醒啊。”
      才至府门,便见我房中灯火通明,人影往来忙碌不休。满心疑惑地走近,只见莺儿与莲姨正喜气洋洋地端送饭菜热水,笑得见牙不见眼。
      徐鸮抱臂在一旁看热闹,打趣道,“看来王爷终于开窍了。你不去,他便来——这招倒是高明。”
      我吃了一惊,快步进屋,果见赵泽荫正径自用膳。他抬眸瞥我一眼,问道,“跑哪儿撒野去了,竟然比我晚到家。”
      恰逢莺儿端来杂蔬汤,插嘴道,“姐姐常晚归的,她偶尔也很忙。”
      赵泽荫笑了笑,未再多言。

      我关了门,换了衣服坐下来给赵泽荫盛汤,说道,“你这样赖我家不太好。”
      “你不肯跟我回府,我便来你家睡你的床。横竖我不介意——你这儿离上阳门近,反倒方便。”
      “若被人瞧见,我该如何解释?”
      赵泽荫细嚼慢咽,眼中漾着笑意,“便说你是我的妻,我们早已拜过天地有了夫妻之实。就这么解释。”
      我顿时语塞。待赵泽荫漱洗完毕躺上床舒展身子,又听他说,“你的床榻当真舒服,又香又软…全是你的味道。”
      我也困倦起来,爬上床打了个哈欠,“我是什么味道?”
      赵泽荫贴在我背上,眼帘已沉沉阖上,“月亮的味道。”
      “啊?月亮也有味道?”
      “嗯…又疏离,又勾人。”

      翌日我难得睡了个懒觉。赵泽荫竟比我醒得更晚,他素来浅眠,今日却连我在屋内叮当作响都未吵醒他。
      风雪停了,早起我怕祝山枝冷,又叫人送厚被子给他,徐鸮说三床被子盖身上,估计喘气儿都困难。
      转眼太后头七将至,灵柩却迟迟未下葬,许是在等瑞亲王归来。想他为避痘疫提早躲去丰州,如今却不得不返,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赵泽荫这一觉睡得极沉,起身时犹带困惑,问我是否在床榻下藏了什么助眠的宝贝,又赞我的枕衾柔软合宜,很合他心意。
      我看赵泽荫是来我府上打劫的。
      “今日不进宫去?”
      “不急。”赵泽荫慵懒整理着衣襟,问道,“你那边处置得如何?”
      “只等王爷出面一语定乾坤。”此刻有求于人,我自然格外殷勤。替赵泽荫系好腰带,我笑问,“如何?您何时得空?”
      赵泽荫了然轻笑,捏捏我下巴,“急什么?戏还未唱完,不妨再等等。”
      我一怔,跟在赵泽荫身后追问,“还有后手?我不信,你倒是再说说看。”
      轿子早已候在门外。赵泽荫回首揉揉我的发顶,笑道,“你啊,终究还是太嫩了。打个赌罢——我赌齐霖会被逼自尽,以换齐家周全。”
      我气急了,跺跺脚,“那当初闹这一出所为何来?”
      “原想逼你松口保住齐胜官籍,以待东山再起。见你油盐不进,便欲借齐霖与祝山枝之事施压。此计不成,只好弃卒保帅了。”赵泽荫踏入轿中,临行又补一句,“麓州来报,齐胜已因勾结海寇被捕,昨日姜玉钧已进宫领旨。”
      “与我何干?我岂能决断齐胜的生死?未免太高看我了。”

      “哈哈哈,自是有人背后推波助澜。”轿帘垂下,传来赵泽荫带笑的声音,“晚上在家等我。”
      目送轿辇远去,我长叹一声。恰见莺儿要出门采买,心想忙碌数日也该歇歇,便唤上徐鸮一同逛街。
      一路采买年货,我不由感叹过年竟需置办这许多物件。莺儿虽年纪小,历练两年已很是干练,边买边算账分毫不差。她甚至代我订了不少点心酒水与腊牛肉送往各府,令人刮目相看。
      徐鸮有些得意地说,他养出来的人,就没有不行的。
      “你多少有点怪癖。”
      徐鸮大笑,“你不懂——亲手将树苗培育至挂果的成就感,妙不可言。”

      西市离家远,我平日鲜少至此。
      徐鸮忽然以目示意,我便望向那间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铺子,匾额上书“鉴心斋”。
      我好奇凑近,只见掌柜正忙着登记预订点心的品类和数量。徐鸮解释因新年突然提前,各家点心铺皆忙得人仰马翻。
      我自是理解——锦州的点心是出了名的好吃,也怪不得我平时嘴馋。
      “比定远斋的还好吃吗?”
      徐鸮瞥我一眼,“我看你平时吃得挺起劲儿,应该好吃吧。”

      我竟从未察觉常吃的点心非出自定远斋,疑惑间随徐鸮钻入巷中,自后门进了鉴心斋的院落。好家伙!后厨一派热火朝天。
      见徐鸮立于院中等候接待,我问,“不会吧?买得太多,竟成贵客了?”
      徐鸮无奈轻敲我额头,恰见后厨奔出个系围裙、满手面粉的青年,“想什么呢,傻瓜。”
      “黄大人,徐大哥!”
      我定睛一看,这竟是耿画——他不是金吾卫中郎将么?怎的做起点心来了?
      “路过,我带她来看看。”
      耿画闻言,露出憨厚的笑容,一边擦手一边道,“实在对不住,近日忙得脚不沾地,有些杂乱。这边请坐,我去备些茶点。”
      在侧屋落座,我四下打量,瞥见角落弃着一柄长刀,顿时醒悟耿画并非转行做了点心。
      徐鸮解释道,“耿画仍是中郎将,不过兼着点心档的职司。他本就喜爱制作点心,早年当过学徒,做起来得心应手。”
      “天呐,这儿竟是点心档的联络点?!”
      徐鸮朗声笑道,“不错,正是其中之一。”

      不多时,耿画端来一盘刚出炉的各色点心与两杯苦叶茶。我也不客气,摆开架势准备大快朵颐。
      耿画与徐鸮显然常打交道,言语间十分熟稔,他告知我之前那三个乞丐已安置妥当,叫我不必挂心。
      眼下尚不急于处置此事,我一边品尝点心,一边听徐鸮说起吴淼即将归来。
      耿画点头道,“待他回来,我们再聚首商议。”
      我早已察觉吴淼是点心档的人,以赵泽荫之精明,必然也早已知情。
      “你们说,赵泽荫为何仍将吴淼留在身边?”
      耿画略显意外,笑道,“大人有所不知,吴淼本就负责助大将军直通圣听。毕竟有些事,走官道未必稳妥。”
      我闻言讶然——没想到非是赵泽荫默许,竟是他主动要求!

      越想越是不甘,我与明途尚无直接联络的途径,赵泽荫竟早有此道,且渊源颇深。凭什么他们便能如此亲密无间?念及明途曾险些与我分道扬镳,一股郁气蓦然堵在我胸口。
      徐鸮见我一块接着一块不停吃,说道,“喂喂,给莺儿留几块!你都吃完了,午饭还吃不吃?”
      “哈哈哈,无妨无妨!大人既喜欢,我再去装一盒。不过仅此一盒了——近日采买点心的人实在太多,想多也没有了。”
      “耿画,此处的师傅…莫非都是——”
      憨厚青年向我含笑点头,“正是。闲时寻些事做,不料竟渐渐做出了口碑。”
      我不由感叹,明途果真慧眼识人——有才之士纵使从头学做点心,亦不会逊色于人。

      “我还当点心档是那般杀人不眨眼、来去无踪的组织呢。”
      徐鸮笑道,“你呀,话本看多了。点心档规制严整,广纳奇才。自然——杀人时也绝不手软。说起来,点心档的头领故去了,如今正缺个掌事的。”
      “如何去的?”
      不问不知道,徐鸮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竟然知道这么多秘密。点心档的头领年高病逝后,皇上一直未觅得合适的接任者。虽不妨碍执行事务,这个组织终需个可靠的主心骨。
      我又问徐鸮,赵泽荫对点心档是何态度。
      提着点心出院门时,徐鸮道,“你猜猜看。”
      “暗中行事…他好像不喜欢。”

      “那你可猜错了。王爷甚至嫌点心档过于偏重搜集情报,不够狠辣。在他眼里,点心档该成为他手中的枪,果断铲除令他厌憎的渣滓。”
      我闻言,心里一沉,“妈呀,你说赵泽荫以后不会是个暴君吧?”
      “不好说,性格大变也不是不可能。”徐鸮把胳膊伸给我,叫我挽住他免得路滑摔跤,“所以你最好谨慎对待王爷,若是他以后变成了坏人,你就是罪魁祸首,谁叫你没事去招惹他。”
      这下我的心凉得透透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接近赵泽荫?简直是自讨苦吃。而今悔之晚矣,真是令人烦恼。
      吃饱肚子回家小憩,好梦刚开了个头,我便被徐鸮拽了起来:齐霖出事了。

      我一面整衣一面暗忖——竟真被赵泽荫料中了。徐鸮道午时左路便来报,齐小姐用膳时故意摔碎碗碟,暗中藏了瓷片割腕。幸而气力不济,且很快便被发现。
      匆匆赶至顺天府,我心头火起——这几日来此处的次数,竟比过去数年还多。
      见到左路时,齐宣亦在旁侧,此人情绪激动欲上前拉扯,却一见徐鸮即刻怂了,缩在一旁不敢妄动。
      左路将事由原原本本道来,齐霖住处本有专人看守,安全无虞,不知为何突然寻死。
      齐宣当即愤恨咆哮,说他妹妹清白既失还有何颜面活着,徒损齐家的声名。
      “那她逃亡这些时日为何不寻死?”
      我一句反问,令齐宣顿时语塞。左路连忙附和,“黄大人所言极是,确实蹊跷。”
      “我去瞧瞧,免得伤口处置不当再生事端。年关将至,齐小姐死活我不管,但不能误了我接黄府二管家回家过年!”

      后院小屋里,齐霖正歪在木板床上,闻声便惊坐而起,满面惶惧。
      我叫徐鸮守在外间,兀自走近这个容色凋零的女子。她腕间纱布犹渗血痕,触目惊心,“齐霖,祝山枝可曾与你讲过他的过往?”
      女子木然摇头,低声嗫嚅,“多是我缠着他叽喳不休……”
      “祝山枝自幼便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施暴者正是他所谓的老父与同伴——其惨状远超你所想。去年此时他几近濒死,为救他,我们付出极大代价。所幸他活了下来,生活渐入正轨。”我凝视着齐霖的双眼,“你现今所受之苦,不及他万分之一。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受人挑唆轻易放弃生命,你要知道就连你最亲的人,现在都巴不得你死,何况外人。或许唯有祝山枝,真心望你好好活着。”
      “我对不住他…是我牵连了他…”
      我摸摸女子的头,凑近她的耳朵说道,“若想活,便学祝山枝割舍过往重生;否则,你的将来只会比死更惨。”
      齐霖蓦然抬眼,泪如雨下,唇瓣不住颤抖。她急切攥住我衣袖问,“黄姐姐,我哥哥是否出事了?是不是因我当初揭发,他才被贬官?”
      “与你无干。听着,齐胜勾结外人私运铁器硫硝,已是死路一条。齐家上下皆要清算——想死不必急于一时,可明白?”
      齐霖惊恐地瞪大双眼,止住哭泣,喃喃道,“是那些人…是他们蛊惑哥哥犯下大错……”
      我按住齐霖嘴唇,低声道,“仇,迟早要报。先活着,努力活着。”
      这时,徐鸮在门外敲门低声道,吕显来了。

      我站起身,等着那个男人进来。
      吕显进门瞬间,齐霖便下意识蜷缩在墙角,抱着胳膊发抖。
      仍挂着标志性的微笑,吕显先扫了眼齐霖,继而转向我,“听闻霖儿出事,我特来探望。”
      我挡在吕显与齐霖之间,说道,“齐小姐已无大碍,不劳小周王费心。”
      吕显微颔首道,“如此便好,那我先行告辞。”

      待吕显离去,齐霖仍不停搓着手臂拧绞衣角,直至脚步声远才瘫软躺下。我为她掖好被角,守到她睡熟才离开。
      离开衙门,徐鸮没有带我回家,而是把我引到了珍馐楼。只见何言秋正在门口踱步,见我们来了立刻迎上前来,她神色紧张,只对徐鸮使了个眼色。

      徐鸮拉着我上了二楼,在最角落的房间门口前,低声道,“里面有人等你,我在外面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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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1星期前 来自:四川
    被锁了好几年的兄弟文,差不多自己都要忘光情节,好不容易把这样那样的段落删改完毕,结果是:兄弟文不行。:-D果然离开jj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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