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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置(2)
苍叶家在碧岛步行街和居民区混杂的东区,常用的处理病毒的研究所在西区,同时也是居民区。因为工作需要而跑遍大街小巷送快递,按理说苍叶即使要躲避恶岛和清道夫们,他和库利亚到达西区研究所的速度也会很快,但是,天空的齿轮竟然开始崩塌了
切合的齿轮引起了连锁反应,毫无预兆的坠落将一大片房屋瞬间砸成废墟
“还是绕远路吧”
简单评估了一下在岌岌可危的天空下躲避坠落的大大小小的齿轮的操作难度,苍叶毫不犹豫地选择原路返回,而库利亚听话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东西区之间道路的主干和一些藏匿的小巷已经无法通行,天空上的齿轮因为过于密集还没有掉完,这种时候只能庆幸清道夫的办事效率可靠,大部分机器人的身体应该能够得到保障
草草编辑几句话说明了天空的状况,苍叶将信息发给西区的研究所
“我要去找外婆”
多惠没有终端,研究所那边要处理一堆瘫痪的机器人大概顾不上她,虽然外婆曾经在研究所工作知道一些安保措施,但苍叶实在不能放下心
“苍叶桑,我也一起”
库利亚举手,苍叶回头拦住了他
“北区前面有备用的研究所,你先去那里给自己检查”
苍叶脸上是带着安抚意味的笑,“我一个人就够了,之后在北区前的研究所汇合吧,你的程序一有些问题,如果在半路上突然坏掉就麻烦了”
“可是……”
“拜托你了,去启动北区的研究所,我想外婆也可能用得上”
库利亚还想说什么,但苍叶已经头也不回地朝一条小巷冲去了,他比谁都了解这边的各条路线,很快便消失了踪影
不能不服从命令的库利亚耷拉下肩膀,低落地朝北区的方向跑去。他就住在北区附近,也知道北区上空是没有齿轮的,但那并没有用,因为是命令
命令?
防毒面具下的白发青年迷茫了一瞬
苍叶好像是第一次和他说这种话,不是……朋友?
***
轻易可以毁灭的东西,保存却很难,苍叶从未想过旧居民区会因为上空运转的齿轮而毁于一旦,但事实就发生在他的眼前
莲还在家里,不知道不能不逃过一劫,外婆一直没有消息,或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北区的研究所也被一块飞来的齿轮所摧毁,他来到的时候,库利亚正站在废墟旁,胳膊似乎被划破了渗出血来,空气中隐约有一股刺鼻的气味
“只能去白金牢笼了,库利亚,你的伤严重吗?”
“我没事”
库利亚的情绪似乎还算稳定,苍叶深呼吸几口气,也稳住了心态
白金牢笼的中枢圆塔有所有机器人的备份,那里的天空没有齿轮,暂且可以认为是安全的,如果不是因为旧居民区的摧毁程度太大,他可能还不能无视地区划分和程序规定,踏入白金牢笼之中
希望不要再生什么波折,点开手腕上的终端,苍叶看向库利亚
“以防万一,关于旧居民区的损毁和重建申请的文件我发给你一份”
“这次的病毒可能是导致齿轮崩塌的原因,如果我不慎也中了病毒,拜托你向中枢圆塔的研究员汇报”
“白金牢笼的天空没有齿轮”
库利亚讷讷道,苍叶也不禁面露无奈,很有可能旧居民区这次会被放弃
“无论如何,我要去争取一下”
“请带上我”
库利亚举手,苍叶握住了他的手腕,准确来说是他手腕上手表型的终端
“我现在把备份文件给你,那么库利亚,路上请多关照”
“是~请多关照”
两人相视一笑
***
半透明材质的建筑物被繁茂的树木簇拥着,零零散散的路人穿梭在其中,夜空布满闪烁的繁星,带着旧居民区没有的梦幻和祥和感
“这就是白金牢笼?”
整了整衣领,苍叶克制着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惊讶,而他身旁的库利亚对眼前的一切完全没有什么反应
“苍叶桑,那里是中枢圆塔”
顺着库利亚指向的方向,苍叶很快看见了伫立在白金牢笼中心的白色高塔,心里骤然掠过一丝阴霾
“剩下的问题就是怎么进去了”,还要说服里面的人受理旧居民区,苍叶自言自语了一句
“苍叶桑,我有话说”
库利亚煞有其事地小声说着,把脸凑了过来
“我有一个办法,能找到了解进塔方法的人”
“真的吗?”,苍叶眼皮一跳,隐隐有不好的感觉,然而库利亚的语气却越显兴奋
“是的,而且这个人现在就在附近”
“你怎么知道?而且……”
“嘘”
库利亚带着手套的手指抵住了苍叶的唇
“现在,他就在我们身后,请交给我吧”
说着,库利亚义无反顾地回身,挥手
“警察先——唔唔!”
眼疾手快捂住了库利亚的防毒面具,苍叶硬拖着库利亚想要转移阵地,然而已经晚了
“嘀——检测到外来者入侵”
扮演警察角色的机器人眼睛亮起了红光,并且取下腰间的警棍像他们袭来
“笨蛋!快跑!”
又心累又着急,苍叶发挥了超出平常的实力拉着库利亚往昏暗的地方逃走,身后的警报声此起彼伏,估计用不了多久整个白金牢笼都会戒严
为什么自己会遇上这种事,苍叶内心十分郁闷,同时又感觉果然如此
“苍叶桑,怎么回事?”
库利亚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苍叶没理他,闷头跑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刺耳的警报声渐渐远去,他才停下来靠着墙调整呼吸
“我没有进入白金牢笼的邀请函”
过了一会,苍叶缓缓道
“在白金牢笼大门的时候,我使用了一种特殊的病毒,大门的程序死机并且打开,同时我们也上了白金牢笼的黑名单,所以,找警察是自投罗网”
库利亚耷拉下肩膀,像犯了错的小狗一样可怜巴巴地说了声对不起
苍叶叹了口气,“也是我没说清楚,不怪你”
“那……那边的人可以问吗?”
犹豫了一下,库利亚指着一个方向,苍叶看了过去,又要再拉着库利亚百米冲刺,然而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被像是□□的人给包围了
一个带着眼镜,看上去颇为神经质的男子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
“喂,你们在干什么?”
“我想进那个圆塔,请问有什么方法可以进去吗?”
没等苍叶阻拦,库利亚已经开口了
“圆塔?”
像是头头的男子挑了挑眉,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苍叶偷偷拉了拉库利亚的衣袖,但显然他们之间的默契不足以让库利亚明白苍叶的意思
“我们和东江先生的关系可是非常不错哦,在这里也享受着特权阶级的待遇”
男子缓缓开了口,库利亚上钩了,语气有些激动
“太好了,你可以帮我吗?”
“库利亚……”
苍叶忍不住再次用力扯了扯库利亚的衣袖
“我说,求人办事要拿出最基本的诚意吧”
“唔,你想要什么?”
眼看话题在往危险的方向倾斜,苍叶咬了咬牙,一鼓作气从包围他们的人中撞出了个出口
“库利亚,快跑!”
“啊?苍叶桑……”
库利亚还想说些什么,但苍叶扣紧了他的手,力道之大也让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只不过这一回他们没能跑掉,不熟悉地形加上对方人数众多,两人最后还是又陷入了包围圈
神经质的眼镜男一脸嘲讽地再次站在他的面前
“对不起,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这都是误会,真的很抱歉”
苍叶拽着库利亚的手臂低下了头,眼镜男冷眼看着他,发出一声嗤笑
“刚刚搞得满大街警报声的就是你们吧?”
苍叶沉默了,他做好了被对方敲诈一顿的准备,但如果对方不接受贿赂,事情就难办了
“苍叶桑,为什么要道歉?”
库利亚上前走了一步,挡在苍叶身前
“您没有错”
“库利亚……”
苍叶一时怔愣
下一秒,库利亚趁所有人不备发动了攻击
***
对于苍叶来说,被街上所有人追得到处跑是他按程序进入模拟叛逆期都没有遇见的状况,然而今天一天他就已经遭遇了病毒侵袭、天空崩塌、旧居民区损毁、上白金牢笼黑名单等种种刺激的经历,并且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
他们被□□的人拦路堵截之后库利亚出手,干翻了对方一群人,虽然一开始好像是库利亚招惹的,但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了
“苍叶桑,虽然暴力是不对的,但那是建立在主人没有危险的情况下”
被苍叶强硬地拽离群殴现场后,库利亚仍试图为自己辩解
苍叶保持沉默,在库利亚没控制好力道差点打死人的时候他就一直一副紧绷着的表情
库利亚过了一会才迟钝地意识到苍叶在生气,他垂头丧气地缩起脑袋,开始思考自己哪里做错了
想了一会仍不知道问题关键所在,库利亚决定先道歉:“苍叶桑,非常抱歉”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苍叶终于开口,冷冷地问了句
库利亚低下头,沉默了
苍叶复杂地看了眼库利亚,问道
“库利亚,你……是人类吧?”
在北区的废墟时苍叶闻到了奇怪的刺鼻气味,那时他的心中就有了猜测,而刚刚库利亚暴打一群人的举动更是肯定了他的想法,白金牢笼的机器人们是有特权的,旧居民区的机器人不可以和他们动手,否则锁定程序会启动,使得身体崩坏,库利亚在进入白金牢笼时表现得毫无办法,动手之后身体又没有出现异样,苍叶只能肯定他是一个人类
人类在许多年前东江集团入驻时就销声匿迹了,或许白金牢笼里面有,但那不是旧居民区的机器人可以接触到的,苍叶很怀疑库利亚的来历,但怀疑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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