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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八部15
江湖守则十五条：蝴蝶的翅膀不能断！
——
三月的江南，小桥流水，杨柳依依。
这一日，段誉雇了一只小船，也不需要船夫，沿着蜿蜒的河道顺水漂流，欣赏江南水乡。
这是与昆仑山截然不同的自然风光。
他正陶醉其中，忽然看见前方的一座石桥旁，停着一条精美的画舫。
画舫比他租用的船只大了许多，雕梁画栋，珠帘半卷，透着一股雅致的贵气。
画舫的船头，俏生生立着一位少女。
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身粉色的罗裙，身姿婀娜。
她正微微侧身，专注地看着河岸上几株开得正盛的桃花，侧脸柔美精致，肌肤胜雪，在春日暖阳下像一枚莹润的暖玉。
正所谓，人面桃花相映红。段誉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只是这面容为何如此熟悉？
就在这时，画舫上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声传来：“喂，那撑船的小子，离我们姑娘的画舫远些，别冲撞了。”
说话的是门边的一个绿衣小丫鬟，叉着腰，一脸警惕地瞪着段誉的小舟。
段誉闻言，环顾四周，未见其他船只，知道对方是在说自己。只是他并非有意靠近，只是顺流至此。
正想开口解释，却见那船头的粉衣少女已闻声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
少女的容颜完全展露在段誉眼前。
竟和李青萝师姐有五六分相似。只是那份沉静中带着一丝书卷气的独特气质，瞬间与记忆中擂鼓山那个聪慧的小女孩重叠起来。
“语嫣妹妹！”段誉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王语嫣清澈的目光落在段誉脸上，先是微微一怔，随即那双沉静的眸子里也渐渐泛起惊讶和了然的光芒。她细细打量着段誉俊朗的眉眼，尤其是那双杏眼。
“你是，段誉小师叔？”
“真的是你。”段誉脸上瞬间绽开灿烂的笑容。
“语嫣妹妹，多年不见，你长高了许多。”
王语嫣眉眼一弯，笑意盈盈：“小师叔也长大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脸上都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她的目光落在段誉肩头那只探头探脑的灰貂身上，
“这是小灰灰？”
“吱！”小灰灰听到自己的名字，兴奋地在段誉肩头蹦跳了一下。
“是啊。”段誉笑着摸了摸小灰灰的脑袋。
那绿衣丫鬟见自家姑娘竟与这小船上的年轻公子相熟，一时有些傻眼，讪讪地退后一步，不敢再言语。
“语嫣妹妹，你怎么在这里？”段誉让小舟靠近画舫些许，好奇地问。
“今日天气晴好，爹娘允我出来泛舟游湖。”王语嫣温声回答。
她看着段誉问道，“小师叔是刚到姑苏吗？”
“是啊，初来乍到。”段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久闻江南水乡之美，便雇了船随意看看，不想竟如此有缘，在此遇见语嫣妹妹。”
“既是故人重逢，又值此良辰美景，”王语嫣微微侧身，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小师叔若不嫌弃，可愿到画舫中小坐片刻？”
“那太好了！多谢语嫣妹妹。”段誉欣然应允，足尖在自家小舟上轻轻一点，身形如一片羽毛般飘然落在画舫船头，引得那绿衣丫鬟又是一阵咋舌。
王语嫣引着段誉进入船舱。
舱内布置得十分雅致，熏着淡淡的草木香，矮几上摆着几碟精致的点心。
“小师叔请用。”王语嫣亲自斟了一杯清茶递给段誉。
“语嫣妹妹不必如此客气，叫我段誉就好。”段誉接过茶，看着眼前的少女，总觉得小师叔这个称呼有些别扭，像是无形中拉开了距离。
“说起来，小时候在擂鼓山，星河师兄还纠正我，说不能叫你语嫣妹妹，得叫师侄呢。”
提起旧事，王语嫣也忍不住莞尔：“不过外公也说，各论各的就好，不必太过拘泥。”
“就是嘛。”段誉深以为然，他笑道，“我娘也常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王语嫣从善如流，微微一笑：“段大哥。”
多年未见，虽有儿时情谊，终究有些生疏。
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段誉择机找了个话题。
段誉拿起一块荷花酥咬了一口，酥皮入口即化，内馅清甜不腻，真心实意道：“这点心真好吃。”
“是曼陀山庄的厨娘手艺。”王语嫣道，“段大哥若是喜欢，稍后可多带些回去。”
“曼陀山庄？”
段誉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就是你小时候提过的，你家的别院？”
“正是，段大哥还记得呢。”王语嫣点头，“离此不远，就在太湖边上。”
“原来如此。”段誉恍然，随即想起往事，他兴致勃勃地问，“二师伯他老人家还好吗？我有两年没去擂鼓山了。还有你爹娘都还好吗？”
“外公身体康健，精神矍铄。他每年都会在家里小住，有时候也会到处游玩，很是自在。爹娘也很好。”
提到家人，王语嫣的语气更加柔和，又问起璆琳和段延庆。
“我爹娘也很好。”
段誉一听提到母亲，立刻来了精神：“我娘要是知道这次我出来，能遇到语嫣妹妹肯定也很高兴，小时候她可喜欢你了。”
王语嫣眼中流露出真诚的暖意：“璆琳师叔祖待我们极好。我娘也时常念叨她，说她是我们家的恩人。”
两人聊起亲人和长辈，气氛顿时融洽自然了许多。
段誉讲述着这么多年来遇到的趣事，以及昆仑山的壮丽景观，王语嫣则说着江南的风物和曼陀山庄的藏书阁。
小灰灰不知何时跳到了王语嫣膝上，乌溜溜的眼睛盯着那碟水晶糕。
“哎呀！”王语嫣轻呼一声，随即又被它这贪吃又机灵的样子逗笑，给它拿了水晶糕。
“吃吧。”
段誉无奈地点了点小灰灰的脑袋：“你这小馋貂，一点规矩都没有！”
小灰灰才不管，就窝在王语嫣膝上，抱着水晶糕吃得欢快。
看着小灰灰和段誉的互动，王语嫣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眼前的青年，既有名门公子的贵气与教养，又带着疏朗与开阔，言行举止间还有着一份赤子般的真挚，与江南那些公子哥儿都不同。
“段大哥初到姑苏，可有什么打算？”王语嫣轻声问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计划，就是随意走走看看。”段誉答道，随即眼睛一亮。
“对了，语嫣妹妹，你方才说的曼陀山庄，风景想必极美？不知方不方便登门。”他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王语嫣微笑道：“段大哥若不嫌弃曼陀山庄简陋，语嫣愿尽地主之谊，请段大哥到庄上小住几日。爹娘若知道段大哥来了姑苏，必定也十分欢喜。”
“真的吗？那太好了。”段誉喜形于色，“那就叨扰语嫣妹妹了。”
画舫在船夫娴熟的操作下，缓缓调转船头，向着曼陀山庄的方向驶去。
春日暖阳洒在水面上，也洒在船头并肩而立的青年男女身上。
璆琳和段延庆站在远处一座临河茶楼的雅间窗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啧啧，这小子。”璆琳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段延庆，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看自家好白菜，哦不，是看儿子情窦初开的兴奋，“眼光随我，真不错。”
段延庆失笑，揽住妻子的肩：“是是是，你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
他看着远处画舫上儿子那掩饰不住的雀跃和少女含羞带怯的侧影，眼中也带着笑意。
璆琳得意地晃着脑袋：“那是。”
“走走走，咱们自己去附近转转，也不能白来姑苏一趟。”璆琳心情大好。
段延庆自然没有异议。
这一路过来也不是每天都跟着段誉，大部分时间还是夫妻二人自己游玩。
之所以每次都能找到段誉的身影，主要还是靠那瓶十里香。
它确实能防蚊虫，但最主要的作用是它特有的香味，能让璆琳当成定位仪。她就是怕万一世界意识顽固，想把一些人拉回到原轨道上。索性一路下来，并未有担心的事情发生。
接下来的行程，两人决定不再跟着段誉。
——
也许是白天见到王语嫣的缘故。
半梦半醒间，璆琳忽然想起原著中的几位主角。
段誉且不用多说，早已脱离原著。
萧峰接任逍遥派掌门之位后，与新桃共同执掌逍遥派与灵鹫宫，整合力量。
早些年，璆琳因为灵鹫宫那些被收留的女子有所感悟，专门组织了人手在势力可及的范围内开设救济院。
萧峰夫妇两延续上一任掌门的路线，也致力于救助妇孺、铲除奸恶，武功威望日隆，侠义之名远播。
段婉清、段灵、段朱、段紫，全都出生在镇南王府，生母分别是秦红棉、甘宝宝、阮星竹这几位王府的侧妃和夫人，还有一位王妃生的大女儿段晨。
再说慕容复。
当年慕容博被无崖子打成重伤后，心脉受损，武功大退。眼见有生之年复国无望，多年筹谋付诸东流，加之伤势缠绵，最终抑郁成疾，没几年就病逝了。
慕容夫人在丈夫死后，竟恋爱脑发作，丢下几岁的孩子，在慕容博下葬当夜，于其墓前服毒殉情。
尚且年幼的慕容复，一时间父母双亡。
慕容博的部下不忍他像慕容博一样追求了无希望的复国大梦，把他送到王家教养。
在外祖家跟着舅舅和舅妈长大的慕容复，因此从未灌输过任何复国思想。
他天资聪颖，文武兼修，因其俊朗外貌和侠义之举，在江南武林年轻一代中颇有名望。他的人生轨迹，也与原著的偏执疯狂早已截然不同。
还有原著中的小和尚虚竹。
叶怀慈，家中母亲名叫叶二娘，是个会一些粗浅武功，心地善良的女子。他几年前机缘巧合被薛慕华收徒传授医术，现如今在离少林寺不远的一个小镇上，和母亲一起过着平静的行医生活。
璆琳想着想着有了睡意，她把脸往段延庆怀里埋，沉睡中的段延庆下意识的把她抱得更紧一些。
璆琳无声的笑了一下，也进入了梦乡。
而此时的灵鹫宫，巫行云、无崖子、李秋水三人，在经过一场谈话后，刚刚混乱的打完了一架，正看着彼此哈哈大笑。
——
未知时空。
醉道人正倚在一颗巨木下垂钓，忽然心有所感。
“咦？”
他掐指一算，忽然大笑出声。
“好个小璆琳，倒是给了老夫一个好大的惊喜，竟真把我的传业之障给消了。”
原来醉道人竟是破碎虚空之后的逍遥子。
普通罪业早已不沾身，唯独师道因果最难摆脱。往日灵魂上的枷锁，此刻竟如云烟消散，浑身一轻。
他仰头饮尽壶中酒，长叹一声。
“这下也算还了你被老夫点化的因果了。既如此，这下不必担心牵扯到什么不得了的事里，老夫也该去寻找新的机缘了。”
话音刚落，他收起鱼竿，一步踏出，像是穿过了时空的屏障，瞬间了无踪影。
——
璆琳在段延庆怀中，顿觉浑身一轻。
而在无人发觉之时，颈间的吊坠泛起微微流光，内部的细密纹路仿佛更清晰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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