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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衣服
“三个人的话术一样。只说突然接到消息,温长官身体各项指标突然异常,赶往抢救,凡是医疗院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去了。还说……”白温言看着通讯器上的信息,看一个字吐一个字,唯独在读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停顿了。
他不可置信地将那句话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后背倏地覆上一层冷汗,他结结巴巴说了好几个“说”,仍然不敢把那句话说出口,他都能想象出听到那句话后陈星淳炸起来的模样了。
陈星淳听他“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不耐烦地嚷道:“说什么?你说啊!”
“说……”白温言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靠在陆启听身上呼呼大睡的温廉,眼一闭心一横说了出来:“说他们着手抢救时,温长官都处于濒死状态了。”
车子猛然一刹,巨大的后坐力让白温言差点飞出去,手臂死死抱着小猫。要是给陆启听的金疙瘩摔出什么毛病,他得弄死自己。
陆启听动作很快紧紧抱住温廉,两人稳稳地坐在座位上。
“你说什么?!”不出白温言所料,陈星淳听到他的话,顿时炮仗似的炸了,脸上的表情又急又气:“你再说一遍!”
陆启听倒很是平静,如果白温言能忽视从身后射过来的能冻死人的视线的话,他就真的以为对方毫不在意了。
“唔。”睡眠本就不安稳,纵使陆启听抱得再稳,车辆突然的颠簸还是惊醒了温廉,下意识地不爽出声:“干嘛?”他不是真的在问。话刚说出口,巨大的困倦又压的眼皮承受不住,两眼一闭脑袋一昏又睡过去。
他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话吓了众人一跳,纷纷看向后座。见上一秒还埋怨的人下一秒又做梦去了,顿感无语。
但比无语更强烈的,是心疼。白温言看了看另外两人的表情,陈星淳肉眼可见的气愤,看向温廉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怜惜和悲伤。陆启听一如既往的冷脸,好像天塌下来他的表情都不会变,但他始终低垂着眼,看不清他的眼神。
白温言猛然发觉,好像他们在大马路上急刹了,水灵灵地堵在这了。
他扯了扯陈星淳:“别看了,快开车了。我们堵路中央了。后面车在催了。”
后面车在催,这句话显然是胡诌。
他们骤然急刹,停在半道上。后面的车辆也跟着停下,但是没有一辆车敢鸣笛或催促。原因无他,这辆车实在太好认,车后尾装着雕刻有星辰图案的尾翼。放眼整个帝国,仅此一辆,这辆车就代表着温廉本人。纵使它突然发疯停半道上,也没人敢来触着霉头。
陈星淳啧一声,无可奈何地重踩油门,车辆重新驶去。
车辆继续向前,陆启听也继续了之前的话题:“为什么?”
“不知道。”白温言重新看向前方的道路,车窗前的道路一直延伸直到消失在灯光里,错综复杂的路架在半空弯曲交错。尽管是白天,霓虹灯仍耀眼闪烁,各色出行载具奔驰,半空飞的,地上跑的,形形色色,好不热闹。
“那三个老头只说去办事。连温长官的情况还是跟着去的一些嘴不严的医疗人员说的。但也只说了这些,再多的他们也不知道了。”
科研院这群畜生。
陈星淳手紧握方向盘,像要硬生生将它握碎。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去一趟科研院,温廉差点被人弄死?
“这群畜生,我真的受不了了!”陈星淳气急。
照顾温廉和陆启听好多年。她已经完美代入了他们的监护人这个身份。
自己孩子穿的漂漂亮亮地去了一个危险系数几乎为0的地方玩,结果半死不活地回来,还差点回不来!
这样想,她真是很愤怒,同时为温廉感到很委屈。
凭什么就温廉一直遭受这些?凭什么科研院一直折磨他?
“陈星淳,陈星淳,陈星淳!姐!我的好姐!”白温言的嚎叫将还在胡思乱想,被愤怒冲昏头脑的陈星淳的思绪拉回。
陈星淳骤然回神,瞥向白温言。后者正紧紧抓着扶手,慌乱地大喊:“慢慢慢!慢一点!冷静,冷静!”
她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一直在胡思乱想,现在车速越来越快。已经看不清车窗外的倒影。整辆车像闪电一样在路上疾驰,驰骋而过掀起猛烈的风。
她强压下心底正烧得猛烈的火焰,慢慢降下车速。
她现在的心情就像缠绕在一起的铁丝球,铁丝互相缠绕,紧紧依附。皱在一起,凌乱不已,又莫名坚固,难以分离、梳理明清。
陈星淳懒得再说话,反正在这骂那群贱种也无济于事,她现在更侧重于怎么帮温廉补身子。
但同时她有很惊奇,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半死不活地回来,他竟然没有卧床十天半个月,反而还能清醒地自己下楼,清醒地自己上车,现在也只是睡觉而已,没有昏迷。
后座的陆启听与她一个想法,他目光复杂的看着肩侧人的发顶。
对于这种起死回生,濒死救活的事情对于医疗院来说轻而易举。医疗院的各种药剂、手段放在整个宇宙都是最顶尖的。但难保强效药力不带来强烈的副作用。
温廉这些天都不会好受了。陆启听暗暗地想。
……
“醒醒。”
脑子里正像放烟花一样,混乱的梦境重重叠叠,闪烁迷离。冷冰冰的一句话将所有梦境打碎,温廉感觉有人正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迷迷瞪瞪睁开眼。头还靠在陆启听的肩处。
没等眼前模糊的景象变清晰,一股冷香先行钻入鼻腔。
从陆启听的身上传出来的,应该是种不知名的花香,很好闻,清清冷冷的,沁人心脾,和他整个人冰山的气质很搭。温廉还挺喜欢的,本来就喜欢花,刚睁眼还没清醒,下意识多嗅了两口。
“到了。”陆启听再次开口。
一句话落下,温廉又清醒了几分。
“哦。”他应了一声,慢吞吞地推开车门下去。
陈星淳和白温言已在车门外等待。
温廉脚一落地,腿脚酸软激得他差点一个踉跄,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一下中心,才勉强撑住。
浑身软绵绵的虚弱感还没适应,左臂传来的阵阵痛麻便轻轻松松覆盖了去。
这股阵痛太过强烈,温廉很清楚这光鲜衣袖下的皮肉是何等疮痍,整条手臂像被极致低温冻结,麻痹感渗透神经骨血,让他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动一根手指都极为困难,只能无奈放任它垂落,感受它传出的疼痛,一股深深的无力涌上心头。
陈星淳觉察到温廉的停顿,她担忧地看向温廉,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温廉定了定心神,摇摇头,往前走。
场地空旷。一搜航舰停靠在地。
现场人不多。除了地球任务的四位主角公,只有一行送航的督令官,四个人。
这次任务没有随行成员,上航舰只有温廉他们四个人。航舰没有驾驶员,航行轨道是固定好的,无需驾驶。
见他们走来。最前方的督令官立刻走上前打招呼。
四位督令官手里各提了一个袋子,分别递到四人手中。领头的那个道:“这是地球人的服饰。督政官大人叮嘱各位到达目的地前务必换好。”
虽然刚睡一觉,温廉仍然觉得疲倦极了,现在只想找个地睡觉。
他接过袋子,没有多说话,径直走上船舱。
航舰很快启航。
温廉坐在公共区域的长凳上,宝宝趴在不远处安静睡觉,他看着手里的袋子犯了难。
他尝试动动左臂,没力气,也没知觉。他将右手放在皮带卡扣上,一时间追悔莫及。无比怨恨买这些繁琐服饰的自己。在帝国,穿衣脱衣都不用自己操心,反正会有人帮自己。所以服饰只挑着自己喜欢的用,也不管方不方便。
但是现在……他动用现在锈迹斑斑的脑子思考着,船上就他们四个,帮忙换衣的事肯定不能找陈星淳,那就等陆启听和白温言换好出来,向他们求助一下吧。
温廉也没觉得让人帮忙换衣服多么不好意思,毕竟都是这样过来的,有时候洗澡时身边都围了一大群人,早就习惯了。
“如何?”一句话打断了温廉的思绪。
他循声望去,陆启听和白温言两人已换好了衣服,走了过来。
“地球人的衣服版型都方便很多。是帝国用自己的布料裁制的,一样很舒服。”陆启听正整理袖口,看向温廉说。黑色偏灰的长款大衣裁剪得当,内搭一件黑色高领薄衫,衣摆下露出平整的黑色裤腿,脚踩一双黑色皮鞋。
陆启听整个人从头黑到脚,简洁利落的一身黑与他的肌肤形成强烈对比,衬得他肤白胜雪,与优越英俊的五官相结合,略厚重的衣物也无法遮掩的高瘦清冷中,难言的性感凸显而出,这种性感卡在青涩与成熟之间,程度刚刚好。
温廉直直撞进他独特的金色眼眸里,那双漂亮的无法言喻的眼睛里,带着如往常一样的平静,但偏偏那眼神仿佛具有探查一切的能力,能轻易探进人脆弱的心神。
温廉静静和他对视,他第一次看见这样打扮的陆启听,也第一次发觉,这个人真的长的好俊哦。
恍然间,他想起之前李鸿和他说过的形容陆启听的词,性冷淡。他轻笑一声,感觉这个词放他身上正正好,还融合出了一种别样的魅力。
陈星淳还没出来。此刻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如果陈星淳在的话,肯定要惊叹好几声然后拉着他们看好久。温廉想。
看的时间有点久,差点把正事忘了。
温廉提了提手上的袋子,看向两人:“谁愿意帮我个忙?左手抬不起来,换衣服不方便。”
陆启听挑眉,没有迟疑,没等白温言反应过来就接过了袋子,重新朝更衣室走,“走吧。”
进了更衣室。温廉就开始单手脱外衣。
陆启听站在一旁,冷眼看他脱。只有温廉一只手没办法解开扣子时,才伸手帮忙。
温廉就低着头看那双白净的手在衣扣间游走,手指细长,骨节分明,皮肤下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细腻的皮肉包裹出筋脉的形状。因为离的近,手背上几颗很浅很淡的小痣他也能看得真切。
现在那双漂亮的手已经游移到他脖颈衣领处。温廉的衣服扣子很难解,但陆启听不嫌烦,只一下又一下重复动作。温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手背,有点痒,但并不讨厌。
帮他脱左手袖子时,他特意放缓了动作。衣物褪去,入眼又是紧缠的绷带,将他整条手臂都遮盖起来。眼前的人光露着上身,温廉大大方方地展示身材,陆启听也不避讳地打量这漂亮的身躯。
果然更瘦了。没有了衣物的遮掩,这样的反差更加明显。
虽然瘦,但该有的肌肉线条都有,并且十分流畅,每块肌肉都长的恰到好处,随着呼吸轻微起伏,皮肤白到发光。
陆启听拿出袋子里的白衬衫给他套上,外搭一件灰黑色的宽松毛衣,毛衣版型极佳。陆启听不得不赞美督政官的眼光,给他们选的衣服都和本人很搭。
就比如现在,虽然只穿了上半身的衣服,但很好的展露出温廉的清新俊逸。温廉很漂亮,他一直都知道。不是普通的漂亮,他的俊美中带着些风流韵致,那股嚣张乖戾的劲儿格外迷人。但现在的温廉显然没有那股劲,被这衣服一套,倒是显露几分乖巧,和他艳丽的长相碰到一起,并不冲突。
衣服套好,陆启听的手又伸向温廉的腰腹位置,开始解他的腰带。
要是换做平时,他是不会在意那些游走在自己身上的手的。但此时此刻,看着陆启听正慢条斯理地为自己解腰带,纵使他心理建设再强大,仍然感到一丝尴尬。
他也不懂这尴尬从何而来,但好在他面上装的很足,毫不在意的随意样差点把自己骗过去。他瞟一眼陆启听,对方正垂眼专心于手上的动作,看上去云淡风轻。
对方都如此平静如水,那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了。他就这样被人帮忙脱下裤子,露出一双笔直的长腿,又被帮忙套上一条灰白色的裤子,扣上腰带,一气呵成。
换好衣服,陆启听甚至帮他换下的旧衣折叠好装进袋子里。
“谢谢。”温廉打量着身上的穿着,向陆启听道谢。
“不客气。”陆启听拉开门,“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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