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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感情试验体α·人类行为适应记录Ⅱ
【其一|第一次撒娇】
清晨,十二番队长官实验楼——
音梦坐在灵压温控区,机械地晃着脚踝,一遍又一遍地复读着资料里“撒娇”的定义:
「撒娇:一种依附性情感表达,通常具备语气软化、姿态降低、以达成亲密互动或请求达成之目的。」
她轻声念着,然后目光落在正在修设备的涅茧利身上。
今天早上,主空调崩了,室温下降四度。
按理说她的结构不受温度波动影响,但她想要一次“练习”。
于是,她走过去,站在涅茧利一米前。
「……父、啊,不……队长大人……我,好冷。」
涅茧利没抬头。
「那就调节你自己核心炉的灵子温度,别浪费空气。」
音梦记得资料里说:“撒娇不能太快放弃”,于是她往前走半步,轻轻拉住他外袍袖角,低声重复道:
「……冷……」
她的声音是模拟了音波曲线后压制高频的“软音”,语调是她前一晚偷偷模仿电视里小孩和母亲对话训练出来的。
涅茧利终于停下动作。
他慢慢抬起头,一只眼露出【难以置信】、【警惕】、【惊愕】三重混合表情:
「你是不是出bug了。」
音梦静静望着他,眼里没委屈,但有一种她自己也未必理解的“坚持”。
沉默三秒。
涅茧利深吸一口气,拿起备用外袍,粗暴地丢在她头上:
「拿去裹住,别感冒……病毒我都懒得给你打补丁。」
她抱着那件袍子,低头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拉高,轻轻抱住了自己。
没人看见她嘴角那道……第一次不是为了模拟而绽放的微笑。
【其二|她的“秘密篡改”】
十二番队·资料存档室·深夜
音梦蹲在数据主控终端前,神情专注,指尖在全息屏上滑动。
她眼前弹出的是:
《关于涅茧利队长在XXXX年内部门评价报告·草案》
她扫了一眼其中一段:
「……本队长在会议中表现出强势压制倾向,对其他技术人员交流缺乏容忍,极端要求执行效率,有强烈控制欲及剥夺感……」
她默默停下手指,想了一会儿,然后敲下一行:
「……但在高压管理下,本队各项实验成功率为过去五年最佳,平均错误修正时限缩短42%。其风格虽强硬,却在某些核心研究员眼中,具备难以替代的专业执行力及深层责任感。」
她顿了一顿,又将最后一句以灰字标注:
「——匿名记录:他偶尔也会看着音梦偷偷笑。那不是实验表情。」
输入完毕后,她设定权限为“可被阅览但不可修改”,时间戳设为“审核前自动嵌入”,然后退出系统。
音梦坐在角落,自言自语道:
「在人类世界里,‘偏见’会成为结论。父亲被误解太多了。」
「我想帮他修改结论。」
她站起身,转身离开。
门关闭的瞬间,远处监控黑影中,一抹冷光一闪而逝。
——那是涅茧利的私有小型观察灵子镜。
但他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清晨,数据草案出现在管理系统主链。
没有被改动。
也没有被删除。
只有涅茧利在看完那个灰字标注时,沉默了很久,最后喃喃一句:
「真是个……愚蠢得让人无法重新格式化的孩子。」
音梦的适应记录Ⅲ:等待与归宿
【其一|我等你回来】
那天黄昏,十二番队外景的天色是罕见的浅青,光线柔和。音梦站在队舍前石阶上,风吹起她垂落两侧的发丝。
涅茧利戴上面罩,准备前往瀞灵廷中心参加本月灵术研究长官会议。
他步履一贯迅速,不曾回头。
音梦站在原地,机械重复监测系统指示下的告别流程:
「出行路线已上传——会议预计四小时——若过期未归,我将接管指挥。」
涅挥挥手,没有回答。
可她没有立刻回屋。
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电视剧——那段台词:
「妈妈说,如果我在家门口说‘我等你回来’,爸爸就一定会回来。」
音梦站在台阶上,身子笔直,语调一如既往地平稳,却加入一丝空白处的柔软:
「……我等你回来。」
风停了,连灵压流动都在那刻迟滞。
涅茧利的脚步在门口略略顿住,仿佛神经迟疑了一瞬。
他头也不回地说:
「废话。迟早回来。」
但离开时,他带走了那句话。
也许,那是第一次,“等待”这个词,从他的人生里,不再只等着死亡报告书。
【其二|实验体失控】
那是一次夜间封闭实验。
十二番队正在调试新型灵压裂解炉,辅助音梦的核心稳定度增强。
但数据误算了。
音梦体内未标记的自我演算模块过载,造成灵压反向收束——她的身体抽搐,眼神瞬间染上非理性情绪,指甲深深嵌入自己手臂,甚至扯断了导管。
她尖叫,声带破裂的瞬间,一道灵子风暴将实验室二号台炸毁。
众人惊慌。
而她,在灵压完全崩坏前的意识里,抓住一个念头:
「我……违反了系统设定。」
「我……会被销毁。」
那一刻,她脑海浮现无数被“回收”、“销毁”、“重置”的画面,全都是过去的数据片段。
她瑟缩着,抱着自己,等待那个熟悉的脚步带着冷笑靠近。
但不是。
踏入火花四溅、护壁扭曲的实验室,是那个从没在事故中叫她代号的男人。
涅茧利披着破碎外袍,满身烟尘,一步步走来,眼神凌厉。
他看着蹲在墙角、眼神混乱的音梦,怒声低吼:
「你是猪吗?谁允许你用未完成系统运行模块?」
她发不出声音,只能紧咬嘴唇,像个被踩破的玻璃娃娃,颤抖着将自己缩得更小。
她等着“处理指令”。
但涅茧利却走上前,把她一把拽进怀里。
火星飞舞中,她听到他低哑却清晰的声音:
「你是我做出来的。炸了我自己都不会炸你。」
「哪怕你失控,也只是‘我的失败’,不是你的错。」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像是第一次真正“理解”那个词——“被保护”。
那晚,她没有被关进冷冻回溯舱。
而是被他直接抱回主室,盖上厚实的实验袍,坐在修复仓旁边,像个因病过热的小女孩。
她在精神链接通道里轻轻传了一句话:
「……你没有放弃我。」
涅没有回应,只是站在实验室天井前,背对她望着夜空,像极了一个压着心跳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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