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不熟

　　晚上，沉舟回到公寓，一眼看见茶几上摆放的几套西装和几个鞋盒。

　　“今天回来得有点晚。”江骁野从厨房出来，走到玄关，接过沉舟的书包挂到门口的架子上，搂他入怀，在他嘴角重重地亲了一下。
　　“嗯……看书的同学很多，我整理得慢了一点。”他还不太习惯这么亲密，被亲得有点害羞。
　　“晚饭吃了什么？”江骁野用指尖碰了碰他发红的脸，搂着他往沙发走。

　　“我和甄大帅去学校附近的饭店吃的，一家中餐，他说见你去过一次。”沉舟想起第一次听说他去过那家店时，自己紧张得东张西望，现在倒有点期待在那里遇见他了。
　　“有点印象……”江骁野依稀记得，不过他不喜欢太吵闹的环境，吃过一次就没再去了。

　　他拿起茶几上的西装，往沉舟身上比了比，满意地眯起眼睛：“试试。”
　　“会穿吗？”他问。

　　沉舟摇头，他还没穿过定制西装。

　　江骁野眸色一暗，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指尖滑过他的脸和脖子，落在衣领上：“那正好，我教你穿。”

　　沉舟怀疑这不是什么正经教学，但他没有证据。

　　江骁野坐到沙发上，仰头对他说：“先把衣服脱了。”

　　小羊羔在他面前脱掉一层层外衣，露出洁白漂亮的皮肤。
　　空调的温度有点低，小羊羔本能地缩缩肩膀。

　　“先穿这件。”江骁野找出一件白衬衫递给他。

　　衬衫面料很舒服，拿在手里非常轻但一点都不透，沉舟穿上，扣好扣子，等着他下一步指令。

　　江骁野站起来，拿起领带，套到他脖子上。
　　“别看我，低头，好好学。”

　　沉舟看着那双灵活的手在领带上绕来绕去，打了个很漂亮的结。
　　然后，领带变成拴着他的绳子，把他拉到男人面前。
　　他的额头碰到男人的鼻尖，温热的气息扑上来，唤起他心里隐秘的火花。
　　缓慢抬眸，他对上男人深沉如海的眼，一瞬间仿佛溺水，呼吸停滞，脑袋空白。
　　微凉的唇印在他额头上，若即若离地滑下来，轻啄鼻尖，最后吻在他唇上。

　　颈间的领带慢慢收紧，沉舟有点喘不过气，本能地按住他的手，扯开领带。

　　江骁野抽出手，掌心贴到他颈侧，想掐住，但看到他通红的脸，还是心软了。
　　下次吧，下次试试在这里留下他的指印。

　　四套西装花了快一个小时才试完，每一件都很合身，稳重之余不乏年轻之气。

　　“下周A大有个联谊会，社团的人都会去，你到时候选一件穿。这是扩展人脉的好机会，不过你也不用太紧张，跟在我身边就行。”江骁野看出他的紧张，握住他有点发凉的手，抬起他的下巴，温柔地鼓励他，“你穿西装特别好看，留给其他人的第一印象会非常好，自信一点。”
　　“好。”沉舟点头，他会努力摆脱从前那个自卑的自己，不辜负江骁野的期待。

　　接下来一周，沉舟在社团活动室、教室和书店三地打转，忙得很陀螺一样。
　　江骁野劝他暂时放弃书店的工作，他毫不犹豫拒绝，一再表示他真的能兼顾。
　　事实证明，人的潜力很大可能是被逼出来的。
　　沉舟的办事效率提高了好多倍，整个人的状态完全不同了。
　　搞得甄大帅以为他打了鸡血。

　　联谊会当晚，沉舟选了一套纯黑色的，领带是江骁野新买的，暗色纹路在灯光下闪金光，低调又贵气。
　　他和江骁野一进场，就成了焦点。

　　“我去！沉舟这一身不便宜啊！那条领带五位数，我想买来着，结果销售告诉我已经有客人定了。”宁嘉致端着杯香槟站在郑安荀旁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沉舟都去书店打工了，竟然还买得起这个？
　　郑安荀看破不说破，十分义气地帮好兄弟兼摇钱树江骁野打掩护：“好歹是正经场合，大出血也要买一套像样的衣服。”
　　宁嘉致若有所思：“有道理……”

　　江骁野刚把香槟递给沉舟，几个人就围了上来，直接把沉舟挤到外面，一脸谄媚地和他打招呼。
　　“江同学，我是这次联谊会的负责人，A大……”
　　“不好意思，”江骁野温和地打断他的话，越过几人看向沉舟，朝他做了个“过来”的手势，“沉舟，我的学弟，社团新人，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沉舟在他的说话声中走过去，稍显拘谨地站到他身边：“我是沉舟。”

　　以往出席这种场合，江骁野多半和郑安荀一起，今晚他们各自带一个新人，意图明显。
　　几人纷纷将目光落在沉舟身上。
　　“沉舟你好，我是……”

　　江骁野默默后退半步，给沉舟留出足够的空间。
　　小羊羔手足无措地接几人的名片，碰杯很轻，好像杯子随时会碎掉。
　　他看见小羊羔因紧张而微微发颤的手腕，看见小羊羔下意识回头看他寻求帮助，看见小羊羔暗自调整呼吸、尽量保持得体的微笑……

　　几人终于散去，沉舟累得腿软，后退时撞到男人身上，他惊得赶紧转身道歉。
　　“对不……”
　　“表现不错。”江骁野抬手按在他肩上，轻轻地捏了一下，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场，他会直接亲他。
　　沉舟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挠挠头，不确定地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江骁野帮他正了正领带，“一回生两回熟，下次你会做得更好。”
　　紧张的情绪一下子消散大半，沉舟坚定地点头：“我会的。”
　　“走，那边有几个重要人物，我介绍你认识。”江骁野揽着他的肩走过去。

　　这一晚，沉舟见到了另一个江骁野，游刃有余的，处事圆滑的，不卑不亢的。
　　即使他还是个学生，面对经验丰富的行业大佬也绝不矮人一头，他的学识加上他的自信，令人很难不信他也是某家公司的负责人。

　　香槟度数不高，但多喝了几杯也头晕，沉舟不想打扰江骁野，于是一个人去找洗手间。
　　洗完手出来，他迎面撞上有几分醉的李奇联。

　　多日不见，他还是那副讨厌人的恶心模样，甚至有点发福。

　　沉舟嫌恶地移开视线，大步往前迈。

　　“诶？沉舟？”李奇联叫住他，脚步虚浮地走到他面前，眯着眼打量他。
　　才几天不见，他就穿上这么好的西装了。

　　“让开。”沉舟冷冷地瞥他一眼，不想和他浪费口舌。

　　李奇联醉得脑子有点不清楚，但还记得他是江骁野的人，现在还不能惹。
　　但他心里不痛快，还是想刺沉舟几句。
　　“同学一场，打个招呼而已。沉舟，说起来，你还要谢谢我呢，那天要不是我请江哥去喝酒，你能搭上他？”

　　沉舟直接绕过他走了。

　　李奇联重重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草！把老子当空气！还跟老子装清高！”
　　他气得跺脚，结果脚底一滑，险些跌倒，幸亏有人扶了他一把。

　　“谢、谢谢啊。”他晃悠几下站稳，眨眨眼看向身旁的人。
　　“你好，我叫章回石，刚才听见你和沉舟说话了，你们是同学？”章回石一脸假笑，他已经在角落里盯了沉舟一晚，看他出尽了风头。
　　“怎么？”李奇联警惕地看向他，怀疑是沉舟指使他过来落井下石。
　　“没怎么，我也看他不顺眼，我见他的一面就觉得他不是好人。”章回石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厌恶。
　　李奇联点头，有种“异国遇故知”的感觉，话匣子彻底打开了，拉着他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控诉沉舟。
　　章回石偷偷打开手机录音，越听越痛快。

　　联谊会接近尾声，郑安荀在社团群发消息，通知大家在A大南门集合，清点完人数才能离开。
　　宁嘉致喝得有点多，像树懒一样挂在他身上，嘴里嘟囔着一些别人根本听不懂的话。
　　沉舟担心他明天难受，特地去买了蜂蜜水给他喝。

　　江骁野静静站在旁边，看他的小羊羔耐心地照顾郑安荀身上那货，有点吃味。
　　他的小羊羔对朋友们都这么体贴吗？

　　郑安荀一向最能洞察周围人的情绪，尤其是江骁野的，所以他看了会儿热闹就接过沉舟手里的蜂蜜水：“我喂他喝就行，你去扶着江骁野吧，我看他啊，快醉倒了。”

　　沉舟心一紧，还以为江骁野真的醉了，赶紧过去扶他。

　　江骁野顺势靠到他身上，手臂自然地搭在他肩上，然后慢吞吞地往下，停在他腰上。

　　沉舟睁大眼睛，小声提醒：“这是在外面。”
　　“外面怎么了？他们又看不见。”江骁野说着捏了几下，惹得小羊羔往他怀里钻了钻。
　　真可爱啊。
　　“学长……”沉舟有点急了，还有人陆续从校门出来，万一被看见……

　　江骁野的醋意还没消，他的手紧紧地扣在他腰上，缓慢地揉来揉去。
　　沉舟根本受不住，一边担惊受怕，一边被撩拨得脸红。
　　他只能在心里祈祷不会有人看见。

　　晚风拂过，腰侧一凉，随即又是一热。
　　江骁野把手伸进去了。
　　沉舟紧张得呼吸放缓，隔着衣服按住做坏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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