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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池冠
“嗡嗡——”
江绩被震动声吵醒,睁眼的瞬间下意识举起双手打量。
手心没有,手背也没有。
没有血。
太好了,没有人死。
“咕叽咕叽,主人,有人申请跟你连线!”
江绩的心又忽地悬起,神经突突跳,他真是怕了。
“谁?”
咕叽快乐地回:“薄荷姐姐。”
闻言,江绩整个人如释重负,往后靠进座椅里,轻闭着眼,胸口深深起伏,平复心情。
“什么事?”
唐薄荷听着对面的动静,敏锐地发觉不对,问:“你不在家?”
江绩偏过头看外面,天还黑着,看样子他没睡多久,甲壳虫盘旋在最近的落脚点外,估计是咕叽怕他睡在车里出事。
“我在车里,出了个急单,不小心睡着了。”说完他打了个困倦的哈欠。
凌晨三点钟,睡一觉起来还得接着干,真是比牛马还牛马的作息。
唐薄荷“哦”了一声,稍微放下心:“我可不是故意扰人清梦,你说要我拿到新消息就通知你的。”
“没事。”江绩强打起精神活动肩膀。
要不是她这一通电话,明天自己保准要落枕。
随后,唐薄荷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说:“我跟你讲,下城区即将爆发一场义体瘟疫。”
这消息让江绩也略略有些心惊:“什么?瘟疫?”
“没错,最近下城区义体失控事件就是一场有预谋的瘟疫,有人故意买来义体植入病毒程序再转手卖出去,借此传播,由于这种义体价格低,所以传播速度极快。”
江绩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既然是有预谋,那你能查到蛛丝马迹吗?”
唐薄荷沉默片刻,语气有几分纠结:“也算不上什么实证,我只是了解到在义体瘟疫爆发前有个叫‘骨肉’的组织在搜罗廉价义体。”
“骨肉”?
又是这个组织。
不过江绩今天跟里面的人交过锋,看那样子不像是巴不得瘟疫爆发的模样。
再说了,疯狼的副手都亲口承认“樊笼”跟“骨肉”有合作,疯狼那人是真疯了才会砸“樊笼”的招牌。
但是,世界上真有这么绝对的事吗?
细想之下,今天那个陌生人手里的芯片……
“江绩、江绩!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江绩回过神,坦白道:“没在听,要不你再说一遍?”
不听人讲话也能这么理直气壮?
唐薄荷气鼓鼓地哼了一声:“我让你出去接单的时候小心着点,万一幕后黑手非要下城区乱起来,还有别的招,你别着了道。”
“好。”江绩心口一暖,难得被人放在心上:“谢谢你,薄荷。”
“跟我说什么谢?”
唐薄荷骄傲地翘起嘴角,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对了,刚刚忘了把特产给你,你白天有空吗?我来找你。”
“白天……”
江绩刚干完一笔大的,身心俱疲,还想明天一睡到天亮来着。
但看在唐薄荷对他这么好的份上,他还是决定挤出点时间接待一下:“那就十点钟左右,六个小时后,容我先睡个囫囵觉。”
“没问题。”
挂了跟唐薄荷的电话,江绩枕着头枕,仰头望着近在咫尺的车顶,细白的指尖在毛绒顶上写了个“然”字。
如果小然把病治好了,应该也会像唐薄荷一样跟他插科打诨,或许还会在他累到极致的时候轻轻抱住他,笑着安慰他:“没关系,哥哥还有我。”
小然……
江绩用指尖刮掉眼角的泪,不能再想了,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得挣钱,挣钱才能治好小然。
“咕叽,下去吧。”
下面也是个不常来的落脚点,按照江绩一贯的租房风格,偏、黑、吵、乱总有一点是沾边的,这次也不例外。
江绩在暗处停好车,咚一声俩人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就砸在他那辆金贵的甲壳虫上。
哐当一下,连带着江绩一起被惯性弹起来,差点碰到脑袋,等俩人倒翻下去交锋,清晰可见车前脸凹下去一大块。
刹那间,一股想杀人的冲动把江绩的困意都被压下去了:“你们俩,找死是不是!”
他重重推开车门,却被其中一个人撞了个趔趄,血腥味扑面而来。
大半夜里闻到血,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喂,你——”江绩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黑影喃喃:“他有枪……”
果然是费池冠,跟他碰上,江绩就像被衰神附体,喝凉水都塞牙。
不过眼下他这声提醒出来,对方那人立刻就将枪口对准了两个人。
“有枪怎么了?”江绩一副是非恩怨都离我远点的态度,摆明了没打算出手帮忙。
他将双臂高高举起,朝枪手示意:“动手啊,还请照着要害打,要是没把这祸害除掉,我也得遭殃。”
“呵。”费池冠按着心口的位置,语气自嘲,低声喃喃:“还真是翻脸无情。”
生怕枪手反悔,江绩急忙撇清关系,站得离他远远的:“诶,不要说这些废话,咱俩之间只有金钱交易,没有半点感情。”
费池冠昂起头,怅然地叹了口气:“你这么说让我好伤心。”
江绩反驳:“你这种人也会伤心?”
费池冠追问:“我怎么就……”
“都住口!”枪手被他俩吵得不行,砰一下朝天开了一枪,激光子弹划过夜空,像是放了道绚烂的烟花。
烟花消失,枪口重新对准费池冠:“废话就不多说了。费署员,一路走好。”
费池冠笑眯眯地朝他挥挥手。
枪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枪口下只有费池冠一个人,反应过来时一个黑影挥着拳头冲上来。
但只砸了一下,江绩就甩着手呼痛,他实在是没有什么真拳真脚打一场的机会。
就算有,他也不会上。
枪手毕竟还是受过训练的,哪怕鼻子中了一招,退了几步,还是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个扫堂腿把江绩撂倒,翻身把他压在底下。
“挣开!”费池冠瞬间冲上去。
他跟这群人打交道久了,非常清楚这个姿势的危险性,要是这枪手改造过腿上的义体,一把钢刃就会顺着江绩的……
“呃!”江绩嘴里挤出一声极其隐忍的痛呼声。
晚了,那把钢刃已经顺着江绩的小腿肚穿过去,深深扎进土里,鲜血正从凹槽里滑出来。
江绩紧咬着牙,手里死死扣住枪手的枪:“动手啊,费池冠!”
费池冠抓住时机,一脚朝着那人的脑袋踢了过去,用了十足的劲。
“砰!”
鲜血飞溅出来砸在脸上,绽开一朵朵血花,费池冠脸色黑得像碳,整个人一身戾气,活像地狱深处爬出来的阎罗。
他动作很大,下手巨重,连江绩也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问:“他……”
枪手从墙边的凹坑里爬出来,满脸是血,颤着手将枪口重新对上费池冠。
“死不了。”费池冠又往枪手脸上狠踢一脚:“这些人的身体能改尽改,尤其是脑袋,卡车来了都撞不碎。”
枪手挣扎着扣了两下扳机,激光枪却无动于衷。
他忽然慌乱起来,极度恐惧之下,竟然试图靠拍打这种原始手段唤醒高科技武器。
费池冠夺过枪,熟练拉开刚被江绩关上的保险,将枪口对准了枪手,脸上的招牌微笑在此刻显得格外违和。
“‘一路走好’,这句话,换我对你说了。”
枪手看着激光逐渐蓄起来,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心跳如雷,可那道应该终结他性命的枪半天也没响。
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抻过来包住枪口,也带着血包住费池冠的几根指头。
费池冠红着眼,垂眸看向江绩,那眼神冷漠得像是在考虑把江绩一块送走。
江绩单腿跪在他面前,腿上的血还在往外涌,但挣扎着探出手,固执地包住枪口,神情有些不忍。
他忐忑地开口:“我今天,不想再见血了。”
费池冠的手缓缓落了下来,他单手拽起江绩,托住他的后脊。
江绩觉得被落了面子,正要挣扎,费池冠却将手臂下滑,稳稳搂住他的腰:“别闹了,先止血。”
说完他拉开车门把江绩丢进去,江绩欲言又止,半晌才嘟囔了句:“我闹什么了?”
不知道费池冠跟外面那个枪手聊了什么,总之他进来的时候车内的气压也跟着低了两度。
“伤怎么样?”
江绩愣了下,没想到费池冠这么生气的情况下还能这么理智,把事情分得那么开。
“还行,血止住了。缝合包扎等会再说。”
费池冠眉头拧起:“等什么?医疗费我给你报销。”
“等回去。”江绩把位置重新定在4区那间带地下室的房子。
托费池管的福,现在不用专业工具清理消毒,就靠下城区土壤里的微生物种群,他这条腿能直接被嚯嚯截肢。
费池冠语气顿时有点冲:“等什么等?我都说了医疗费给你报销。”
江绩火气也有点上来了:“你喊什么喊,我什么时候说不治了?”
确实没说,费池冠的话路被堵死了,他闭上嘴,车内一时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江绩摸不清诡异在哪里,暂且放下刚才莫名其妙爆发又消散的冲突,从后视镜睨了费池冠一眼:“你还住原来的地方?正好顺路,等会把你放下去。”
费池冠通过后视镜盯了江绩两秒,最后说:“我没地方住。”
“什么?你没地方住?”江绩很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堂堂上城区特派署员,随便出手就是八位数的大贪官,竟然跟我说没地方住?”
他这名头一个一个砸下来,费池冠听着竟然有点想笑,发自内心的笑。
“我说我是被那家伙追杀到下城区来,暂时还没找好落脚点,你信吗?”
“信。”江绩这么应了,但心里未必这么想。
他往右手上盖了个治疗仪,慢悠悠地说:“老规矩啊,借宿也收费。”
“我就知道。你上辈子是被钱砸死的吧?要那么多,烧着玩?”
话这么说,但费池冠却是舒了口气,靠进后排久违的软垫里。
直到手心被一团塑料刮了一下,这是——
一颗薄荷糖的包装纸。
江绩急需恢复冷静的情绪,摸出一颗薄荷糖塞进嘴里。
费池冠眼看他顺手把包装纸塞进了前排悬起来的垃圾袋里,翻手扣好,绝对不会掉出来。
这后排。
还坐过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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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池冠阴郁气质逐渐暴露。
今天真是,极限码字,我的能量,超乎我的想象。
顺便感谢新收藏的读者小宝和一直支持我的小宝。
请接受我的花式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