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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诏劫(下)
赤金凤冠在晨曦中泛着冷光。南枝用银簪挑开乌木匣中染血的帕子,许知舟的玉佩静静躺在猩红绸缎上,裂纹里渗着未干的血迹。
"姑娘..."白芷的嗓音发颤,"这血..."
南枝倏地合上匣盖。指尖触到匣底凹凸的纹路,翻过来竟刻着一幅微型地图——北境黑水河谷的布防图,某处营寨被朱砂圈出,旁边潦草地画着三枝折断的箭矢。
"备轿。"她突然起身,肩伤崩裂的血染透素纱中衣,"去大相国寺。"
马车刚出巷口,三匹快马便尾随而上。南枝从发间拔下金累丝凤簪,拧开簪头露出暗格里的褐色粉末。
"姑娘这是?"
"狄人追踪香。"南枝将粉末撒向车窗外,"闻香而动的猎犬,总该尝尝被猎的滋味。"
大相国寺的百年银杏树下,了尘大师拨动佛珠的手微微一顿。
"女施主肩头的伤,再深三分便伤及心脉。"
南枝跪坐在蒲团上,将乌木匣推过去:"求大师救一人。"
老和尚枯瘦的手指抚过地图:"黑水河畔的箭伤营...靖北侯果然被困在此。"他突然掀开匣底夹层,"这是?"
一张薄如蝉翼的皮纸上,密密麻麻记载着太子与北狄往来的粮草数目。末尾盖着柳氏父亲的私印,却被血迹糊去半边。
"柳侧妃今早暴毙。"南枝声音平静,"她临死前,用这支簪子换了句话。"她指向皮纸角落的狄文符号,"太子承诺,登基后割让北境三州。"
银杏叶飘落在经案上。了尘长叹一声,从佛龛后取出一枚青铜钥匙:"三皇子留在此物的,可调玄武门守军三百。"
子时的兵部衙门静得可怕。南枝穿着夜行衣潜入库房时,发现本该存放军报的紫檀柜空空如也。
"娘娘果然来了。"
柳尚书从阴影处踱出,手中火把照亮他腰间悬挂的狄人骨饰:"太子殿下说,若见到娘娘独自来取军报,便告诉您..."他忽然狞笑,"靖北侯的首级,三日后会作为新婚贺礼送来。"
南枝的软剑如银蛇出鞘,却在刺出的瞬间被铁链缠住。十余名狄人武士从梁上跃下,弯刀组成森冷刀阵。
"你以为..."柳尚书抚摸着骨饰,"老夫为何故意在聘礼中留线索?"
剑风突至!南枝旋身时袖中金簪激射而出,正中柳尚书咽喉。她趁机劈开军报柜暗格,里面滚落出许知舟的亲笔奏折——字迹被血染得斑驳:
「臣请彻查兵部通敌案...柳氏父子为介...太子...」
五更梆子响时,南枝踉跄着撞进丞相府书房。南晖正在烧毁密函,见她浑身是血,手中火钳当啷落地。
"父亲..."她摊开掌心,露出从兵部抢来的青铜印章,"太子要反..."
印章摁在宣纸上的瞬间,浮现出先帝秘密组建的"铁鹰卫"名单。南晖面色骤变,从博古架暗格取出一卷蒙尘的帛书。
"先帝临终前..."他抖开帛书,露出朱砂写就的密旨,"若太子通敌,三皇子可持此诏勤王。"
帛书右下角,赫然盖着传国玉玺的印痕——却是残缺的半月形。
"还有半幅呢?"
南晖沉默地指向皇宫方向。
大婚前三日,京城突降暴雨。
南枝正在试嫁衣,忽听前院传来骚动。南音提着染血的裙摆冲进来:"堂姐快走!太子派人抄了礼部,伯父他..."
话音未落,羽林卫已破门而入。为首的将领捧着一卷圣旨:"奉旨查抄逆臣南晖府邸!南氏女即刻押入东宫!"
南枝看向他腰间悬挂的物件——那是许知舟的贴身玉佩,此刻正滴着血。
暴雨中,她忽然大笑起来,凤冠珠翠簌簌作响:"好啊,本宫这就去见太子。"转身时,将青铜钥匙滑入南音袖中,"去找三皇子。"
东宫地牢的霉味混着血腥气。太子用染血的马鞭抬起南枝下巴:
"南小姐…不,应该是爱妃,你可知,你那心心念念的许世子,此刻正在黑水河畔被万箭穿心?"
南枝啐出一口血沫:"殿下可知,先帝真正的传位诏书就在..."
她故意停顿,看着太子瞳孔骤缩。
"在哪里?"
"在..."南枝突然扯断镣铐——那锁扣早被动了手脚,"在您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窗外惊雷炸响,混着玄武门方向传来的喊杀声。太子猛地掐住她脖颈时,南枝从发间拔下金簪,狠狠刺入他的肩膀。
"这一簪,替北境将士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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