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男A送上门

　　伸展运动做完后，熊哥看着一个个不在状态的学生，说：“放完假体能全都还给我了，练个体能。”
　　除了体力较好的，其他人瞠目结舌，啊叫一声。
　　镜片挡不住熊哥凶猛的眼神：“怎么你们是想蛙跳跑道一圈。”
　　四十多人摇头摇成拨浪鼓：“不想，我们好苦啊——”
　　熊哥一声哨，镇压鬼哭狼嚎。

　　听得精精有味的羡由决定精神上支持他们，手指按键的速度就没停下来过。
　　外套盖腿太热了，还是罩在了头上，还是遮阴凉快。

　　“也不多练，就跑步，男生一千女生八百。”
　　熊哥说：“跑完就自由活动。”
　　蔫蔫的瞬间欢快了。
　　“熊哥能去买水吗？”
　　“熊哥能出操场不？”
　　“熊哥……”
　　熊哥横他们一眼：“你们不光体力没了，脑子也没了，提问的别让我看见，直接老规矩。”
　　全班嘿嘿一笑。

　　“别废话了，男生先跑女生在旁拉伸做准备。”熊哥高喊：“羡由别玩了，过来登成绩。”
　　呀，没法偷懒了。
　　羡由把手机熄屏搁进兜里，顶着脑袋上的外套走过去，接过成绩册和笔，坐在台阶上。
　　她发誓转身那刻，感受到八十多双眼睛聚集在身后，背上火烧火燎的目光化作实物，能看清那帮东西的内心所想，都知笔下诞生真理，奈何另有高人。
　　在熊哥背后羡由朝着熊哥脖子上挂着的秒表，努努嘴，摊开手表示爱莫能助。

　　熊哥摘下秒表拿在手里，转身走到台阶旁站着说：“两个月后做测试，你要不跑到优秀，有好事等着你。”
　　羡由：“……”
　　平生不惧威胁，奈何学生身不由己。

　　“男生都站在跑道上，可以串道不能走着，就算是爬也给我爬回来，听我的哨声，预备备——哔——”
　　站在跑道上的男生在哨声响起的那刻如离弦之箭飞出，打头的王藤风驰电掣，跑的那叫一个迅猛，望全紧随其后，双腿疾驰如风，跟他们俩个人差了点距离的是第三位学习委员老乔，楚晓肖排在第四，第五第六并行，别说王时亦长得嫩，小腿倒腾得倒挺快暂时排在第七，后头跟着大喘气的群魔乱舞。
　　跑完一圈领跑的依然领跑，群魔乱舞仍旧是群魔乱舞，跑步的时候根本维持不了表情，能活着到终点就行了，之后的就交给天命。

　　羡由从起跑那刻眼神就没有离开过，突然感觉脸上湿漉漉的：“水还凉着？”
　　姚游拧开瓶盖递给她：“还行，这天气不化才有鬼。”

　　从冰柜里拿出的冰水根本挡不住温度，瓶身堆满了下来的水珠，染湿了袋子。姚游去拿水的时候袋子里的水汽早就蒸发了，唯有瓶身零零散散的水渍。

　　羡由接过喝了一口，微凉的橙汁缓解了发热的喉咙，姚游在旁边抬头眺望：“没想到望全居然能跟上王藤，刚刚也是我以为他打算罚跑一动不动，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羡由回她：“所以他俩能聊上天。”

　　姚游问：“对了，刚刚你和望全在说什么？”
　　“拍视频。”

　　“什么玩意？”
　　“你可以理解成耍帅。”

　　姚游的脸上浮现汗颜。
　　羡由抬起头看了一眼跑道，说：“游，再从塑料袋里拿俩瓶水过来，他们来了。”

　　王藤和望全带着一股热风前后冲刺过终点，羡由能看见甩飞的汗水。
　　熊哥按下计时器：“王藤1分05秒，望全1分10秒。”
　　这还是在跑了1600米的前提下。
　　女生静默，女生沸腾，女生嗷嗷地将其包围。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各何况兄弟了，望全一个转身漂移，灵活躲避开包围圈，无视掉王藤不可置信的神情。回头竖起大拇指，致以最高的敬意，然后小跑着去找羡由了。

　　之后的男生也陆陆续续到了，熊哥依次报出成绩，莫了还提醒到处走走。
　　因为是开学第一次测试，回来的男生有些没受住连忙赶到卫生间狂吐起来，还能动的插着腰慢悠悠地走着，有的干脆原地站着大喘气。
　　听到前俩人的成绩时能出个“牛逼”已经是极限了。

　　羡由在成绩册上找到对应的名字，写上相应的时间，能说除了极个别真的努力但很现实的，达到了及格，都在良好范围内，当然也有变态在优秀边缘疯狂突破。

　　那边吵的脑瓜子嗡嗡的疼，羡由头都不抬：“你还不去解救一下王藤，他快要干死了。”
　　“我那是对他有所求。”姚游抱着一瓶水走过去，三下五除二就将王藤从包围圈里解救出来，到一旁不知道说什么去了。

　　心知姚游所说之事的内容，羡由半点不担心，从台上拿走未开封的水递给望全：“辛苦了。”
　　望全接过，拧开瓶盖，咚咚灌下去好几口，因为喝水仰起头的关系，汗珠划过脸颊，落到脖子上，最后悬挂在显眼的喉结上，却因承受不住上下动的关系滴落到深处。
　　宽松的领子能说一览无余，汗津津的皮肤经不住照，闪闪亮亮的。

　　羡由看了会儿，拿起水扭头灌下去几口。
　　幸好短袖是黑色的。

　　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坐吧。”
　　望全说：“等会吧，我身上有点热。”
　　“没事不嫌弃。”

　　话都说到这里了，望全也不好再拒绝，拿着水瓶坐在旁边。
　　不得不说羡由会选位置，虽然操场没有遮阴的地方，架不住天生有白云能遮挡太阳，这地方要重新暴露在阳光下还需要些时间，配上时不时的小风，还挺凉快。

　　男生跑完就轮到女生了，然后一个格格不入的人出现在了跑道内侧。
　　随着熊哥的哨声再次响起，女生刮起小旋风嗖地一下起飞，同时格格不入的男生也拔腿起飞。

　　跑道上的姚游第一时间占据第一道，第一时间起飞，此时遥遥领先，在一众女生中当起了领跑。
　　“姚游这么猛。”望全属实是吃了一惊：“可王藤怎么在那？”
　　羡由说：“陪跑。”

　　望全问：“陪谁？”
　　羡由答：“姚游。”

　　望全一脸不可置信，手中的矿泉水瓶被捏的嘎嘎直响：“骗人的吧，这需要陪跑。”
　　“那就是他们俩个人之间的事了，还有小声点有点吵。”
　　“噢。”

　　女生的状况跟男生也好不到哪里去，照样群魔乱舞还是群魔乱舞，领跑的姚游到最后都有点吃力，第二的张尹到终点时上气不接下气，弯着腰扶着膝盖差点撅过去，其他人肾上激素飙升都飞出眼泪来了，吐的也不是没有。
　　当然成绩很乐观，至少都及格了，姚游和张尹迈进了2分，真的拼命了。
　　这场测试，险些让1班团灭。

　　熊哥宣布解散后，拿着成绩册悠哉悠哉回办公室吹空调去了。

　　王藤就是一神人，前面刚跑完16000后头又以自身为诱饵转移敌方注意力，后头带着做伸展运动完毕又去跑了个1000不够，还陪跑了个800，休息了十分钟，抓起篮球带着存活着抢占高地。
　　学习上缺少的一定天赋终于找到了地方，精力真的是没处使了。

　　光是用看的羡由都觉得累，因为本身不算特别能跑的类型，偶尔几次兴致上来冲进前十，基本稳定在中间，不上不下。
　　秉承能不动就不动，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的道理，她觉得巴适得很。

　　现在巴适羡由要拽不嘻嘻的姚游前往篮球场。
　　自从跑完后，姚游就躺在羡由身上，随着羡由的动作很晃动。
　　“他们开始篮球赛了。”
　　姚游艰难地抬起眼皮：“冲冲。”
　　“还冲呢游躺躺，再冲你就只剩下三点水了，搁这天里会晒没的。”
　　“快走羡板板，下次你跑完步直挺挺倒下后，我会给你搬过去的。”

　　终于是拽到了目的地，选择了场内观野角度特别好的长椅坐下，塑料袋放在一旁，举着手机时不时拍一张，录一段，又嘲笑又鼓掌，体育课就这样过去了。

　　运动过度的后果就是上语文课的时候萎靡不振，哀声连连，周老师的目光从教材离开转向台下，一个个像三天没有睡觉，还剩一口气，魂已经在天上飞了。
　　手握成拳放在嘴下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嘴上说说不行，身体也要吃得消，这样吧剩下的时间自习吧。”
　　看着底下的丧丧，她继续说：“但需要让我看到你们的实力，这样我本来想布置篇阅读理解的卷子当作业，现在可以发下去做，做完的没作业，没做完带回家。”

　　少一科作业也是少，教室里丧丧的气息有所消散，有人未表还活着嘴上“嗨皮”了一声。

　　周老师被气笑了，笑骂：“就乐意听这个，一上完体育课就这副死样，当学生就不能给点力，听见没作业就心花怒放。”
　　全班集体摇头：“给不了。”
　　周老师怒极反笑，指着他们说：“要你们何用？”
　　班里异口同声：“挨骂用。”

　　周老师：“……”
　　冷静冷静，气死老师不偿命——个屁，她拍了拍手边的厚卷子，语气阴恻恻：“每组第一个上来拿卷子，多的前后左右分分，没有的说一声。”

　　刚上完体育课还来不及见效，现在的腿尽管有些发软但还能下地走路，每组第一个上去那卷子，有的机灵点会数人数那刚好的卷子，有的随手一拿，是多是少就看能不能凑上。

　　有人刚拿到卷子就倒吸一口凉气，惊呼道：“老师，你要我们嘎吗？”
　　周老师幽幽接上：“我让你们呱。”

　　望全：“……”
　　这都什么玩意？
　　如果让我在成熟和精神病中选择，我选择跳楼，这真的是强劲实验班吗？确定不是精神病院预选班。

　　然后卷子到手，他扫了一眼，脑子当场宕机了一瞬，正反面满满当当，要死了。
　　不是正常的阅读理解不应该两三道选择题，两三道解答题，怎么这全都是解答题，而且还不纯是阅读理解，里面居然还添加了诗词鉴赏，还要写篇小作文，还要写作文结构，不是出卷子的是收纳大师吗？

　　死机太久，连卷子被抽走都不知道，还保留着拿卷子的姿势，羡由所以扫了两眼卷子，然后捏着卷子原封不动塞进望全保持动作的手指里，还贴心地捏了捏确认拿捞才松手。
　　站起身对周老师说：“老师我没卷子。”
　　“其他人有多余的吗？”
　　“没有。”

　　周老师说：“羡由你去我办公桌，左手边角落里靠近矮柜的地方堆放着卷子，你去那里翻翻。”
　　羡由应声“好”，向办公室走去。

　　从教室到办公室也就一二分钟一来回，就算找卷子费劲些也不过五分钟，然而都十多分钟了，羡由还没有回来。
　　望全心不在焉，写卷子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这段时间只做完两道阅读。
　　教室里挂了个时钟，走针时会发出声音，都不用抬头去看就知道时间，平常没觉得，现在走针的声音像在脑袋里想，他觉得没有来的烦躁。

　　反正也写不出来索性撂下笔，正打算找借口去外头看看时，有人从外头进来了，然后被周老师拦在过道：“羡由，办公室发大水了？”
　　就见羡由的外套和裤子湿个透彻，手里的卷子却是干燥至极，不用说都清楚浪多余的时间浪费在了何处。她把手里的卷子放在桌上，脱下外套，转身问周老师：“不小心把水桶打翻了，我去外头晒一下。”

　　外头的阳光正好，到放学后衣服最起码不会潮乎乎。她把外套工整地挂在栏杆上，确认阳光能照到衣服上回了教室。
　　座位上赫然多了件外套，羡由抬眼看过去，恰好与望全余光碰上。
　　“教室里开着空调，会感冒的。”他说完，低下头继续琢磨卷子。
　　羡由也不客气，把外套披在身上，开始写题。

　　不得不说语文真要磨起人来有的是机会，直到放学教室里的沙沙声才停止，通过同学脸上丧丧的表情能看出显然并没有多少写完的。
　　王藤恶狠狠的将卷子塞进书包里：“紧赶慢赶还是没写完，烦——”
　　姚游在背着书包走过来：“要被周老师看见，你就完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王藤连忙从书包里扒愣出皱褶皮的卷子，面如死灰。
　　望全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会好的。”

　　“衣服还你。”羡由把外套还给望全，转身向外走去：“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事。”
　　“行，明天见。”王藤看向望全：“走不走？”

　　望全接过校服外套，一股淡淡却极具冲击力的气味嗅进鼻子里，后颈莫名发烫，险些身形不稳坐回到椅子上。
　　姚游眼见他白了脸色，问：“怎么了？”
　　望全摇摇头，警惕地又去闻手里的外套，除了洗衣粉的气味并没有其他，那股充满攻击力的气味仿佛是他的错觉。

　　他说：“没事，我妈妈待会儿要来接我，你们先走吧，我打算在这先写会儿作业。”
　　“那我们先走了，明天见。”
　　“拜拜。”

　　下楼时姚游看向卫生间，里头没有亮灯也没有水声，脑海里浮现起望全的不对劲，掏出手机给姚游发消息。
　　sfssscs：换完贴布后回班里注意点，望全接过外套有些不对劲

　　王藤看她：“给小由发微信呢。”
　　姚游“嗯”了声，屏幕上没有新消息，熄屏揣进兜里。

　　按照回复消息的速度分类，羡由觉得拔得头筹，前提是手机在手里的情况下，现在看来是在换贴布。

　　经过一拐角，王藤问：“你闻见了吗？”
　　“什么？”

　　“虽然很轻微但不容忽视的气味，就像火炉上的碳烤橘子，不过是燃烧的橙子。比起香甜更多的是苦味，反倒是要将万物焚烧殆尽，难以想象班里还有这种味道的alpha，大猛A啊——”
　　姚游舍得把目光分给他：“你写作文要有这本事，周老师绝对会高兴死。”
　　王藤想到噩梦800字，赶紧摇头：“不行不行，这还是不一样的，语文就是磨难是磨难。”

　　姚游话锋一转：“所以你现在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王藤拍着胸脯：“咋了担心哥啊——放心哥丝毫没有要抽人的迹象。”
　　姚游无语至极，索性踢了他一脚。

　　虽然面上跟他调侃，但她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因为王藤说的信息素来源是——羡由。
　　平静时是自己挂在嘴边的盛夏暖橙，极致温柔的香甜；沸腾时是王藤所说的侵略苦橙，焚烧殆尽的苦味。

　　羡由属于分化早的那类人，十四岁就分化了，而分化那天唯有姚游在现场，她亲眼看到分化完的羡由用刀子毫不犹豫划向腺体。
　　虽然有姚游及时阻拦，架不住羡由对自己的狠劲。腺体近乎被一分为二，那是姚游第一次对人体内的血有了概念，羡由留了好多血，事后清理的时候姚游把指头抠红才洗掉指缝中干涸的血迹。
　　因为羡由的壮举，在之后的治疗中出现了严重的信息素外泄，好在有抑制剂贴布不影响出行，至此成为了一名“beta”。

　　说起来就连她自己都好久没有闻到了，所以都没有反应过来，本来贴着带有阻隔药物的贴布能安然无恙，想来是淋水导致贴布边有所失效。
　　想到这里姚游又掏出手机，拇指在肩膀上快速打了几横字发过去。

　　sfssscs：你的信息素被望全闻见了
　　sfssscs：速回
　　姚游都做好对面没回复就打语音的准备，好在羡由回了。
　　风筝：下楼了

　　刚到三楼的羡由听见物体倒地的声音，来源正是1班教室，赶紧笨了过去，就见望全面朝门口倒在地上，神情痛苦，以及空气中逐渐浓郁起来的晚香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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