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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 奴籍
次日苏醒，景墨已不见了踪影，阿娘也已留下午饭出了门。
待不住的花若天出了院门想要上街解解闷，却听到一人群拥挤之地好似在喧闹着什么。
怀着好奇看热闹的心情，花若天很快挤进了人群中，却看到一妇人双腿跪地，用自己袖口，给一坐在摇椅上的富态男子，反复擦拭着鞋底。
花若天见状怒言：“你怎可如此羞辱人，鞋底触地即脏，你还让她反复擦，你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男子闻言，面露凶色：“多嘴的小姑娘，脑瓜子倒是灵光，我当然是故意的，你倒是为她抱不平，你来擦啊！”
花若天尝试解围：“这个妇人犯了什么错，你要如此对待她？你别忘了，这可是大街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不觉得太过分了么？”
男子顿时直坐起身，眼中冒着愤怒的委屈：“她这是给脸不要脸，一个奴籍身份，老公没了，又无儿无女，自是入了寡籍。
我好心买她一晚上，她竟敢拒绝我，既然这么喜欢做奴，那便做个够，我让这街坊都看看，她这般维护奴性，何时堕落成妓籍，到时再卖我，我可嫌晦气！”
说罢，男子恶狠狠踹了一脚那妇女，本跪着就万般妇女被闪了一跟头，仰头坐在了地上，花若天赶忙相扶，看到妇女的一刹那却惊在了原地。
“阿娘？”
花若天惊恐地喊叫了一声，现场看热闹之人无不震惊，那男子也顿时愣住！
“这妇人难道不是寡籍？竟有女儿！”
“难不成是妓籍，这女儿独自生的？”
“难怪刚才不解释，指定是了，妓籍还摆什么谱，给个一吊钱就能拿下的主。”
“......”
花若天的一声阿娘，引起周边人群鼎沸，各种满口胡言乱语充斥着她憋红的耳廓，可她心里明镜儿似的，罪魁祸首，在那个男子。
花娘在她的搀扶下踉跄着站起，却有意无意地推搡着花若天，想要与她划清界限，而花娘眼中却好似没有丁点委屈，只有平静的淡漠。
这让花若天百思不得其解，可她绝不可放任任何人欺辱阿娘。
花若天向前跨一步，抬手将花娘挡在身后，眼神犀利地对着那闪过一丝惊讶又很快泰然自如的富态男子。
“请你立刻向我阿娘赔不是，将工钱一并结了，阿娘从此再不会去你家服工！”
男子还未开口，花娘却突然捏了捏花若天胳膊，花若天并不打算止言，男子却气势汹汹站起身，怒言道：“贱籍也配本大爷赔不是，瞎了你的狗眼了，要不是看她丰韵......”
“啪......啪......”
男子还未说完，花若天抬手两个巴掌扇了出去，男子瞪着眼睛，脸颊上手掌留下的印痕已被腾起的怒火完全遮掩。
这样的委屈哪里受过，男子顾不上喊下属，自己直接抬手想要使出全身怒气教训花若天，扇出去的巴掌却被人重重接住！
花若天抬眼查看，一黑衣男子，身形挺拔，虽看似消瘦力气却超那胖乎乎的男子，轻轻松松将那名男子手腕掰弯，男子就开始龇牙咧嘴，嘴中却还不忘持续谩骂着。
眼看自己实在挣脱不开，富态男子一边谩骂一边指挥下属教训这不速之客，瞬间，一片声势浩大的侍从们，满脸怒气带着不可一世的威力持剑向着他而来。
花若天下意识地提醒了一声“小心”，便与花娘紧紧搀扶，屏气观看，男子只微微侧颜，便将富态男子扔于地上，一个飞腿转身，晃眼功夫，那片怒声已成片倒地，瞬时一片哎呀哎呀声传来。
那黑衣男子不仅毫发无损，更被衬得玉树临风，潇洒自如。
富态男子见状，趁黑衣男子背身之际，起身向花若天母女扑来，花若天未及躲闪，只转身将阿娘牢牢护于身下，闭眼紧绷神经，却听到一阵惨烈的嚎叫。
花若天意识到自己无事，松手转身，只见那富态男子，脚面已被黑衣男子的剑牢牢扎住，鲜血直流，浑身颤抖着，而黑衣男子已走至眼前，对着富态男子轻言道：“再敢如此轻蔑，就不止是脚了！”
他的声音温柔低沉，手中的剑却在男子的脚面旋转着，这股狠毒让花若天心中不禁一颤，脚下不自主后退，黑衣男子却已拔出剑，只轻轻说了句“滚”，富态男子便被搀扶着抬走。
人群在打斗时便已消散，如今只剩下花娘母女与黑衣男子，可黑衣男子似乎只是匆匆路过，富态男子走后便踏步准备远走。
花若天虽对他行事感到胆怯，可毕竟对方帮了自己，花若天还是鼓起勇气轻轻说了句“多谢公子！”
望着男子突然站定的背影，花若天想起了景墨，但即使是背影身形相似，花若天清晰得很，这不是景墨。
花若天正当以为男子就此离去时，那黑衣男子竟转身走向了她们，只是这面容......
“司徒景安？”
花若天抬眸惊住，可即将脱口而出的名字噎在了第一个字：“司......”
男子听之微抬眼皮，花若天忙圆住：“死人脸！对，这就是传说中的死人脸的模样！原来是你这样的！”
男子眉头微蹙，花娘俯身作揖，急言：“谢贵人援手！”
男人瞥了一眼花娘，又很快收了目光，直盯着花若天相看，花若天自是知道这番婉转不是很适宜，便补充道。
“我看过很多话本子，都说男主人容貌艳丽，不喜言笑，眼神中总透露着一股狠厉的孤冷，让人望而生畏。他出现的地方，奸诈阴险之人要么变成好人，要么成为死人。””
花若天一边说着，还不忘眉飞色舞地比划着。
”如今得公子相救，本已是感激不尽，竟还有幸得见真人，小女子一时激动失言，给贵人赔不是！”
花若天突如其来的乖觉让一如平静的男子突然皱起了眉头，口中却轻佻着说道：“原是如此！”
花若天抬眼，嘴角微微一笑，探问：“公子贵姓？如有机会，小女子也好报答您的恩情！”
男子微微顿首转身离去，却不忘留下一句：“死人脸！”
看着司徒景安远去的背影，花若天颤抖的心终于稍稍平静，上一世他的狠厉奸诈形象在他面容出现的一刻充斥着花若天的脑海，她不敢给他丝毫寻找她错处的机会，更担心花娘再受累。
紧握的双手终于有所松弛，花若天刚转身想要询问花娘，却迎上街角帝景墨的目光。
原来早在相遇楚风后，帝景墨就开始默默调查司徒景安，今日跟踪他出了花止楼，没成想出门后竟遇上花若天受欺，还未来得及出手竟看到了现今这一幕。
原想与楚风继续跟踪，却被花若天迎头发现，只是他不知，花若天一直在寻找他的身影，哪怕面前的是司徒景安，她依然期盼找到景墨影子。
两人相视而望，景墨不再躲避，看着司徒景安消失在视线，楚风先行远走，景墨渐渐走近母女俩，花若天却不知该如何面对这尴尬场面，只低头搀扶着阿娘想要尽快离开。
“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做我的府中人！”
景墨看了看花娘，对着花若天说着自己的处理方式，却遭来花若天指责：“你怎么这么没人性，我们不会再给任何人为奴，你死了这条心吧，我自会照顾好爹娘，无需贵公子瞎操心！”
景墨解释：“你们现在是奴籍，要想不被人欺负，做我的奴不是更好的选择吗？你们是我的恩人，肯定不会让你们劳累，将你们当做奴看待，也算我给你们报恩啊！”
花若天实在无法理解：“你贵公子报恩就是让恩人给你做奴隶啊？奴籍怎么了？我们脱了奴籍不就行了，你凭什么以为我们会终身为奴！”
花娘插言：“不可，我们无需脱奴！”
景墨闻言，眉头蹙起，声音多了一丝阴沉：“你当脱奴籍是靠游说吗？那么容易？你拿什么脱？”
花若天还想继续争辩，花娘抬眼看了看花若天，将握住的手紧了紧，说道：“小天，我们先回吧，景公子，若便宜，可否一起？”
花若天不解，却也未再言语，一行人终于回了云宅。
花娘坐毕，深叹一口气，认真地对着景墨说：“景公子，若小天跟了你，你是否能保证保护她余生安全？”
花若天带着一丝愤懑，惊言：“阿娘？”
花娘见景墨不语，突然起身要跪地作揖，被景墨连忙扶住：“花娘不可，即使您是奴，可您是我恩人，坚决不可，您放心，只要她乖觉，景墨定护她周全！”
看着景墨坚定的眼神，花娘嘴角终于浮起一丝微笑，点点头起身，说道：“既是如此，我便放心了！”
花若天终于找到插口，问道：“阿娘，您为何要将我卖给他，我死也不愿。我们是奴籍怎么了，我们不用靠别人也能好好活着！”
花娘转头面露无奈，景墨言道：“奴籍的人就只能靠为奴活着，从前你还小，爹娘护着你......”
花若天急言：“我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想法，你放心，我坚决不会成为你的奴，也定会为爹娘脱奴籍，绝不会......”
未等花若天说完，花娘急斥：“不准你这么做！爹娘至死都将是奴，绝不脱奴，誓死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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