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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5
流月默然的脸偏了偏,抿唇不答。
黑萨摩猴子似的跳了起来:“智善原来你认识这个家伙吗?”
柳智善羸弱的脸上浮起一个浅淡到虚无的艰难笑容:“是的,他是请黄叔叔押镖的客人。”
“怎么难道不是来杀东秀的吗?”黑萨摩且惊且疑,仍是摸不着头脑。
流月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却是连眉毛也没有动过半分:“在下并不认识你们口中叫东秀的男人。”
黑萨摩一听显然更奇怪了:“可是你既然不认识又怎么知道我们东秀是个男人?”
流月抬眸,眼神一滞,竟是无言以对。
“呀!相公你每天杀猪而已,怎么脑袋都变得跟猪似的!”美兰一巴掌打在黑萨摩的后脑勺上,教训道:“我们东秀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又帅气又威猛的偏偏少年郎!难不成还会像姑娘吗?还有,连我都知道拿火药炸我们家东秀的是倭人,相公你怎么随便就拿斧头吓唬无辜的客人呢!真是太失礼了!”
美兰虽是个已到中年的妇人了,心性却如少女般活泼,俨然忘记了最初是谁大呼小叫对着流月如临大敌。她一边呵呵笑着说“误会误会”,一边收拾掉散落在地上破碎的碗筷,又重新去厨房拿了食物端到智善所站的房间里。
剩下黑萨摩扛着斧头,站在院子里愣头愣脑,特别烦躁又憋屈地抓了抓自己如同狮王一般蓬松的头发。
“公子可有什么事吗?”柳智善从门里跨出来,站到流月身前,他的身影很高,阳光下将她拢在一片阴影里。
流月没有回答,视线下移,落到她腰间的罗带上,智善亦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块鲜红的血玉雕工细致,镂纹奇巧,有单凤翎羽华张,腾腾似舞,长颈向天,嘶声似鸣,刻得极为栩栩如生,仿若呼之欲出。玉佩上的绳穗松松搭在她的罗带之上,正不太稳当地摇摇欲坠。
也似想到先前在马上滑落那一幕,柳智善连忙将玉佩解下,双手递还给流月:“竟一时没有注意,虽然不是有心的,但也给公子你添麻烦了。”
流月不动声色接过玉佩,依旧没有答话,指尖小心地避免与她触碰,最后浅浅地点了点头,也不知的道谢,还是道别。
转身前目光无意地朝虚掩的门缝里投去,只一瞬,忽然便看见门庭砰然大开,美兰从房间里惊慌失措地跑出来,语不成调地叫道:“不好了,东秀他吐血了!不停吐血!好多血啊!这可怎么办才好,相公,相公!”
一时间,黑萨摩和智善都顾不上流月,也顾不及送客的礼仪,匆匆跑进乱成一团的房间里。流月站在门外,并不是特别好的视角,只能看见凌乱的沾了血迹的被褥,看见到处是用过的揉成一团的血红纱布,看见打翻的药碗和药箱,看见半张眉目英挺却毫无生气的侧脸,大口大口的鲜血尽数吐在身上。
流月只是看了看,最终一顿也不顿地走出了院落,直到上马前,背后都是响彻天际的黑萨摩的咆哮声:“快去打热水来!这孩子怎么回事!!东秀啊!!东秀啊!!!”
咆哮声衬得四翼更加静寂,流月在马背上仰头迎着阳光眯了眯眼,随即扬鞭策马而去。
一直,都未曾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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