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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被困柴房
薛吟初回房途中思考起素娘的事,数着日子蒋英马上要出狱,他和素娘的关系仍然是个谜,她决定找岑越商量一下。
这个时间岑越也刚用完午膳,如若不在客房,很大概率在前堂温书。前堂和后堂不在一个院子,薛吟初需要走过一片池塘才能到前堂。
雪渐渐变小,薛吟初索性不打伞,顺着塘边慢慢走过去,池水结了冰水下的鱼儿肉眼可见地游动。
她走到院门口,忽地迎面撞上来一位长相清秀的女子,连带着手里端着的热汤药一并撒在薛吟初身上。
薛吟初头一回见到这般朴素柔美的女子,寻常粗糙的衣布穿在她身上竟显得没那么廉价。
姚素儿望着地下已碎成片的碗大叫一声,随后惊慌地朝身后看去。
薛吟初见她杵在原地十分的焦急,连忙开解道:我没事的,你先忙你的吧。”
那女子不顾碎片的锋利,用手三两下拾起,低头朝薛吟初道了好几声歉便匆匆离去。薛吟初瞧见她在拾碗时手不慎被划开几条口子,到底是何事如此慌张?
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薛吟初只好原路返回去换身衣裳,恰好这时岑越刚好瞧见薛吟初离开的背影,他欣喜地跑上前喊停薛吟初。
“来都来了,为何离开?”
薛吟初轻叹道:“本来找你聊聊素娘的,结果被一个姑娘不小心泼了一身汤,正打算回去换。”
岑越想陪薛吟初一同回去被薛吟初以男女有别的理由拒绝,岑越一个血性儿郎怎得跑到女儿住处,不免引得旁人议论。
薛吟初与他约定一炷香的时间在石廊相见。
岑越再见到薛吟初那刻,她一袭青衣矜持淡雅,裙摆轻轻浮动,肩旁长发翩翩,毛茸茸的雪白色狐裘揉刮着薛吟初白里透红的脸蛋。
岑越盯着缓缓朝自己靠近的少女一时恍了神,薛吟初不愧是从小美到大,他印象里很多年前的一个冬天薛吟初扎着两个小辫子俏皮地向他跑来,嘴里喃喃地叫着“阿越哥哥”。
可惜薛吟初过了及笄后再也没叫过“阿越哥哥”反而与其他同龄子弟一样,叫他岑越。那段时间岑越十分不悦,好几次都要求薛吟初改回以前的叫法,但她不肯。
岑越不是没问过原因,每次薛吟初给的答案都一样:
“我已过及笄,再也不是小孩子了,叫你本名才显得正经,不胡闹。”
薛吟初注视眼前傻笑的岑越,恶趣味地在地下捏起一个小雪团轻轻朝岑越脖子上砸去。岑越被冰得“嘶”一声,这才看清罪魁祸首。
薛吟初很满意他的反应,站在一旁大笑,“傻了吧你,想什么呢。”
岑越的幼稚本质被薛吟初激发出来,他不服薛吟初的得瑟样,同样捏起一把雪朝她脸上扔。薛吟初早料到岑越会反击灵活地向左一偏,那雪团结实地摔在地下散开来。
两人原本在石廊站着好好的,谁知又转移到一旁的大平地上混战。
玩了好一会才消停,于是重新回到石廊老实坐着。
薛吟初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头没一会又皱起。
“还有四日蒋英便能出狱,可我们还要在山庄待上十几日。素娘前几日好不容易对我敞开些心扉,照之前那个进度再熬几天怕是能套出前因后果。”
薛吟初停顿住,岑越知道她有多在意自己的母亲,更加关心素娘身上的秘密,他猜得出她的心思。
“你是怕你不在素娘身旁,蒋英会重新蛊惑素娘回到以前那种麻木的生活?”
她无声地点了点头。
岑越向她坐近些柔声道:“有我在,莫要担心。过几日公主寿宴,我听说她不准备回京庆祝,选择在山庄举办,届时山庄里外都会忙着准备这事,停止授课。我到时寻到合适的时机偷摸下山,让蒋英在牢里多呆一个月,顺便安抚下素娘。”
说来也是,全京昭都知晓圣上有多宠爱自己的妹妹。此次公主不愿回京过寿辰,圣上必定要求山庄为公主大办,懈怠不得,薛吟初这才放心下来。
数着日子寿宴将近,山庄内下人本就不多,时间紧迫之际庄内弟子们自发帮忙,各自揽些活干。
薛吟初被分到膳房帮着做些微末细活,火没了添柴,新鲜蔬菜摘来洗干净供膳厨翻炒。
“吟初师妹,柴火马上要烧尽了,你能去柴房取几垛来吗?”
薛吟初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闻声答应。
走到柴房需得绕过水房,后院平时没什么人,地下的雪脚印也是寥寥无几。
柴房简陋不堪,透过缝隙可看见里面的木材堆积如山。薛吟初拿起门前的木锥,门被推开,因年久未打扫,四壁夹角蜘蛛网密布,冬季到了,蜘蛛倒是躲得严严实实。
薛吟初走上前随意抱起一大垛柴堆,手还没扶稳,背后的门咣当一声被关上,柴房顿时漆黑一片。薛吟初懵住,她诧异地丢下手中的柴火去敲门。
“开门,里面还有人!”
外门的人未应,薛吟初透过门缝看清那女子的长相。
谢莜抱着手臂与一旁奸笑的婢女相谈甚欢,没过一会渐渐走远。
薛吟初有些许恼火,山庄不是不准带婢女吗,她是如何串通庄内人走捷径的。
门上挂着的木锥被谢莜用绳子缠住,门缝实在太小,薛吟初的手指无法伸出,她只得另想办法。
绳子虽细,缠绕的圈数却多,身边可有的工具有限,既没有刀具也没有斧子,薛吟初只得撞门,她将一旁的细柴堆挪到一边,准备向前冲。
初试几次薛吟初只觉肩膀吃痛,门虽发出巨大声响但毫无变化。薛吟初不想耗费体力把希望寄托在蛮力身上,她随手抽出一根木柴敲打着木门,嘴中时不时喊出“有没有人”几字。
与其在那里干想办法,不如发出些响声引那些劳作的子弟前来查看。
柴房位置偏僻,离水房的距离也不算近薛吟初只得碰碰运气。
不知过了多久,天微微暗。
“何人?”
薛吟初忽地兴奋起来,她停止敲打木门,顺着缝隙朝外望去。
左右扫射一圈也未见有人,方才薛吟初幻听了吗?薛吟初生无可恋般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
谢绒抱着手臂缓缓走向声源处,脚下的雪被他踩得咯咯作响,里面那人好像并未在意,闭着眼专心敲打门背。
谢绒低头顺着墙缝的小口看清那人面貌,脸上的笑一下舒展出来。
他调侃道:“这不是薛小姐吗,这又是何把戏?”
薛吟初再次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下意识抬头。这次她听得一清二楚,不可能再幻听。
她看见谢绒仿佛看见希望,薛吟初抱怨道:“还好你来了。”
两人隔着一扇门,透过一旁的小洞口对视,薛吟初为了看清楚谢绒的样子,特意蹲在地下,头仰着。谢绒想提醒她头上沾上一小撮蜘蛛网,想了想笑而无言。
“托令妹的福,被她关到这黑漆漆的地方了,谢公子能否帮我将木锥上缠着的绳子解开,这样我好出去。”
谢绒摇着头拒绝了。
薛吟初没想过他会不答应,前一秒还笑脸相迎的她变得不可置信。
“你妹妹闯得祸,谢公子确定要坐视不管吗?”
世人皆道谢绒温润如玉善解人意,如今看来,都是些空穴来风的托词罢了。薛吟初不禁气馁,她就不该抱太大希望。
“谢莜惹的祸,凭何要我替她还,她得罪谁都与我无关,倘若......”谢绒停顿住。
薛吟初见这事还有的商量,她再次仰头追问道:“公子有什么想要的?”
谢绒含糊着思考一会,这个人情不要白不要,他日有事相求于薛吟初何尝不是一条出路?
“我这次帮了你,就算作是你有求于我,这便算一个人情。”
好你个谢绒,顺手的事他也能讨价还价,薛吟初在心里默默吐槽。眼看着寿宴马上开始到时可就真没人能救自己了,薛吟初不想浪费时间,去晚了难免被谢莜抓到把柄大做文章。
她只好答应。
得到应允,谢绒爽快地替她打开门。重获自由的薛吟初欲走向宴堂却被谢绒一把拉住。
“等等,你头上有些杂尘。”
薛吟初抽出自己的手朝头顶摸去,果然扒扯下来有些杂物。许是方才在柴屋呆太久,诸多木屑灰尘混上头顶。
谢绒看她胡乱摸了半天,始终没有碰到那小撮蜘蛛网,他犹豫地伸出手替她轻轻抚下来,薛吟初发觉他的动作时不由得手一顿,静静地看着他的脖颈,不知所措起来。
他这算是无意摸自己的头?
“好了吗?”她小心问道。
谢绒将从她头顶抚下的蜘蛛网放到她手心,无奈着对她讲:“你乱摸半天硬是没摸着,我都替你着急。”
谢绒后知后觉方才自己有些逾越,不敢继续看她,随后没再多说什么,越过薛吟初直接走回宴堂。
薛吟初望着他高大的背影感到疑惑,谢绒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多变,时而无理时而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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