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特别喜欢你

　　“好吧，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去哪所大学？”
　　要是他能进清大，绝对是珍稀的学术人才。
　　宋淳想了想。“京大。”
　　“啧，跟你说，来清大吧，学长很看好你的。”
　　乔亦展现巨大的热情，对方才高一，已经自称上学长了。京大和清大的抢人竞争一直很激烈，不早点预定上还等什么。
　　“我跟你讲，清大的食宿条件，教育资源那没的说···”
　　另一边。
　　“唐大哥好久来一次，今天中午我请你们在这吃饭行吗？”
　　唐父有些为难。
　　中午是小淳的生日宴，本来是准备只有家人和他的朋友的。
　　“不瞒你说，今天是小淳的生日。我们打算中午办生日宴，下午带他去海边转转。”
　　生日宴来当人情聚餐，对方是不愿意的，乔父听的出来。转念一想。
　　他道：“小淳生日，那我们能去参加吗？”
　　唐父唐母对视一眼，皆望向宋淳。
　　“小淳？”
　　他安静的眉眼看来：“怎么了？”
　　“你乔叔叔也想参加你的生日宴。”
　　陈述的句式，但语气带着疑问，似是他有一丝迟疑，对方就会拒绝。
　　“当然好啊。”宋淳弯起眼睑。
　　旁边的乔歌宛如被雷击中了，生日宴，什么生日宴，宋淳的生日！？她不知道！她还没准备生日礼物，要、死。
　　约好之后，唐家人便告辞了。
　　乔亦意兴阑珊地转头，震惊睁眸。
　　“我去，你是乔歌吗，怎么穿成这样了。”
　　乔歌正想着去哪搞生日礼物，没心情搭理他。
　　“我怎么了！？”
　　“你不是不喜欢穿裙子吗？”
　　“谁不喜欢了？”乔歌翻了个白眼，回房间。
　　他这个妹妹总是大大咧咧，跟个假小子一样，什么时候见她穿得如此姑娘。不对劲···
　　回到家后，黄合听说，乔歌也来参加，顿时笑得开怀。
　　“你说乔歌他们也会来参加你的生日宴？”
　　“对啊。”
　　“我有一计！”
　　黄合云里雾里的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计？
　　直到中午，宋淳看到了白芷。
　　他凑近道：“这就是你的计？”
　　黄合盯着那一抹倩影，冠冕堂皇道：“说你当不了班长吧，咱们不是男孩就是大人，乔歌一个女孩子多尴尬啊，我专门让她把白芷请来陪她。”
　　“一箭双雕？”
　　宋淳评判。
　　黄合点点头，跑到了白芷旁边坐着。
　　左边坐着大人，右边是孩子。
　　宋淳和爷爷坐在一起。
　　桌子上的菜还没上完，没人动筷子，都在聊天。
　　他拿出相机，调出那张唐棠坐在泥里的照片，递给爷爷。
　　“爷爷，她这是怎么回事？”
　　爷爷一看，嘴就咧开了，嘲笑的意味十足。
　　爷爷笑着左滑到上一张照片上。
　　一匹鬃毛光亮，威风凛凛的骏马。
　　“这是你姥爷前些日子得来的母马，长得英姿神勇，唐棠可喜欢了。那几天总是找马玩。”
　　“但是她嫌小马放屁太臭，非要给人家做个内裤，裤子里夹着香包，说这样，放屁香香的，它就可以做个淑女小马。”
　　才说到这里，宋淳的嘴角就已经压不住了，虎牙依稀可见。
　　“给马缝内裤？”
　　“可不嘛。”
　　倒是她干出来的事。
　　“你阿姨听说后，还讲她还嫌别马不够淑女。”
　　“然后呢？”
　　“这不，给小马穿的时候，被它一脚踹泥里了。”
　　“当时她说让我拍下她的战绩，谁知，战绩没有，我眼疾手快拍下了她的糗照！”
　　“小妮子什么都不怕，留张丢面子的照片，她就不敢总乱搞我的车了！”
　　其实您孙女已经打算回来就收拾您的爱车了。宋淳憋不住笑。
　　乔歌坐在他对面，听不见他们在小声谈论什么。
　　她今天看到了许多从未见过的他的模样。
　　在家人面前的柔软依赖，又乖巧又安静。
　　还有现在，不知说到什么,他很是开心，拿着相机，眸中点缀着星辰，虎牙完全显现，笑得花枝乱颤，漫天花瓣飘散。
　　落在她心上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乔亦中午与他同学有约，便没有来，不然绝对可以看出他妹的问题。
　　菜上完了，预定的蛋糕也被拆开。
　　两层的奶油蛋糕，叔叔切的第一块给了宋淳。
　　他抿了一口，绵密的奶油入口即化，甜腻的他眼角不自觉勾起。
　　十年里，这是她第一次没有陪他过。
　　还没有开始惆怅伤心，脸上忽然一阵粘润。他手指划过，是奶油。扭头瞅见黄合伸出的手。
　　宋淳涂了一指，迅速抹了回去。
　　一场奶油战正式打响。
　　四个少年在混乱中不知是谁被涂，不知是谁在涂。
　　下午唐家人带着黄合一家去了海边。
　　看夕阳艳红将水染成血海，看月亮照海边波光粼粼，听浪花的声音轻轻拍在沙滩上，两个少年在沙滩上追逐跑闹。
　　沙滩烧烤，肉被烤的滋滋响，可能是热气还是炊烟缓缓升起。涂酱撒上孜然，肉汁在味蕾上爆开，冰块与酸甜撞击的冰柠檬水恰好解腻。
　　宋淳躺在浴光椅上，沙滩上有卖烟花棒的，他买了十支，捏在手里点燃它，盯着它从燃烧闪亮逐渐变得暗淡熄灭。重复，点燃，再熄灭。
　　另一只手上握着木头。
　　旁边有人落座。
　　是奶奶。
　　“小淳，在这里辛不辛苦啊，要不跟奶奶回去上学吧。”
　　奶奶总是不讲理，但她永远把家人的心情放在第一位。
　　听爷爷说，奶奶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泼辣的很，却是，刀子嘴豆腐心。奶奶的家世不太好，爷爷做生意她也不懂，但如果有生意上的对手来找事，她是丝毫不怕的，有次跑到人家的店里，直接掀了他们家的房顶，闹得人尽皆知。
　　那之后，乡镇的人都知道唐家小子娶了个母夜叉，再也没人敢给唐家找事。
　　爷爷说着，眼睛闪烁着光，小时候的宋淳不懂，那是泪花。
　　当时爷爷处理着自己媳妇的伤，忍住苦涩，转移话题。笑着问她知不知道自己的名声特别臭，臭到没人来他们家招晦气。
　　奶奶听这话，不仅不怕，反而开心。回了一句。
　　没人再欺负咱家就好。
　　她像是知道了窍门，故意把自己塑造成母夜叉中的母夜叉。
　　等到爷爷生意大到不怕任何人，等到爷爷发现奶奶为他做的事情后，她的名声已经彻底坏了。
　　直到现在，他们都已经头发花白了，也只是较为亲近的人知道奶奶那颗柔软温暖的心。
　　什么婆媳不和，只不过家人之间闹着玩罢了，如果两人真的水火不容，阿姨早就搬出去了。
　　“不辛苦，这里挺好的。”宋淳握住那双手。
　　他仰头，瞳孔中映着漫天星辰。
　　“是不是想糖糖了？”
　　“嗯。”他轻声应和。
　　“你这孩子，从小就喜欢黏着糖糖。她上房揭瓦，你在旁边扶着梯子。她和泥玩，你就跟着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她当时要做饭，只有你支持她，到最后，居然真的变成了大厨。”
　　奶奶轻拍着他的手，一开口就将人带入浓浓的回忆中。
　　宋淳想起陪她做饭的时候，有几次锅都炸了。
　　“她本来就很聪明。”
　　“哼。我的孙女我可清楚的很。玩心大，又是三分钟热度。小脑瓜不知道随的谁，有那么多鬼点子。她做饭，学刺绣，不过是那些东西太有挑战性，她势必要尝个鲜。”
　　“这两个范围大，难学，她一直坚持下去才有了恒心。”
　　“对于那种触手可得的，她反而不感兴趣。”
　　宋淳听着。感觉奶奶想跟他传递什么信息，但他好像无法接收。不过糖糖的心性他确实不如奶奶看的透彻。
　　奶奶看他一副没开窍听不懂的样子，无奈地叹口气。
　　儿媳妇将小淳当作女婿，她是乐见其成的。知根知底，对糖糖好到心尖上，他聪明冷静，总能管的住，照顾好那小皮猴。
　　“你啊，听明白没有。不要总是顾着她，时不时晾她一下，她才会念着你。”
　　“？”
　　奶奶一副话中藏着大道理的样子。
　　奶奶是说让他别总理她的意思吗？
　　“知道了。”
　　虽然他不明白，但他情绪价值要给足。
　　奶奶望向他澄澈的眸，什么看不明白。
　　“知道你还不懂，但你记住奶奶的话，总归是好的。”
　　“嗯。”
　　奶奶拿走一根烟花棒，去找爷爷借打火机。
　　宋淳也点燃一根。绚烂的火花模糊了他的脸。
　　为什么他从小那么黏她。
　　他们不知道原因，甚至唐棠也不知道。
　　是在冰冷僵硬可怕的微笑中乍破出一张生动的表情，一个带有嫌弃意味的白眼。
　　是那双小小的，胖嘟嘟的手，虽小但很温暖，带着他进入这么温馨的反派家族。
　　是她在已经终结的黑白童年里骤然涂上一道彩虹。现在的家人，兄弟，师傅，木雕，所有他拥有的一切，都跟那颗可爱的糖果有关。
　　他不是不知道没有她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系统带他见过，跟他讲过，就是因为知道，才更觉得如此的所有都极其可贵。
　　烟花燃完。
　　等到周日的天光破云，周六便已过去。
　　生日进行曲进入尾声。
　　家人已经离开。
　　宋淳去了一趟邮政局。取信。
　　寄信人是大师兄。
　　拆开信封，里面是木雕艺术展览的邀请票。大师兄一个字也不愿意多写，只有一张纸条，上面有一串电话。
　　他及时打过去。
　　拨了两次才接通。
　　对方的声音微哑，音节像被麦芽糖黏住了一样团着听不清楚。
　　“大师兄？”
　　咕咚咕咚的喝水声传来，他声线终于清晰了。
　　“是小淳啊，收到信了？”
　　“收到了，这个邀请信是什么意思？”
　　“老头给我派的任务，这是你的木雕展览长廊。我已经办好了。”
　　“我的？木雕展览长廊？”
　　“对啊。你记得给你师父回个信，说大师兄办的特别好，特别完美。”
　　“不是，等等，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宋淳捏紧话筒。
　　“…”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
　　老头催着他几个月内把场地，布置，宣传，全部弄好，合着人家本人根本不知道。
　　“几个月前就开始了，老头是在给你攒名望铺路呢。”
　　“师父他…没跟我说。”
　　“大概怕你压力大吧。”师兄又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
　　“你得为你自己想个圈内名字。”
　　“还有之后，名声渐渐起来后，会有人专门找你做木雕。到时候你就比较忙了。”
　　“当然酬劳也是不少的，说不定，你的手艺比我开公司赚的还多呢。”
　　大师兄开玩笑道。
　　“谢谢师兄。”
　　“客气什么，以后我还要占你的光呢，老头总是不愿意我去搞经济，他说金钱太浮华，不如木头沉稳…”
　　师兄不知回想起什么，微微顿住。
　　“师兄很优秀，我一直拿师兄做标杆，师父也总让我向你学习。”
　　宋淳温和道。
　　“得了吧，他不说我坏话就算好的。”
　　“你要是真觉得你师兄辛苦，不好意思，就给师兄寄点你姐做的腊肉果干什么的。”
　　“总在国外，也吃不到这些。”
　　“好，我过几天就给你邮。”宋淳点头。
　　“行，那挂了，刚回国，时差还没倒过来呢。”
　　宋淳挂掉电话。
　　整理那些礼物。
　　一堆五颜六色的摆在墙角。
　　门铃响起。
　　他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同班同学及比较熟悉的陌生女同学。
　　“有事吗？”
　　乔歌将背着的手露出。
　　她手心里是一枚用红绳系上的木牌。木牌上有两个小子，“平安”。
　　宋淳看着她手里的东西，面露不解。
　　“我昨天来找你，但是你不在，就只能今天把生日礼物给你了。”
　　她微微伸手。
　　…他后退半步。
　　“给我的生日礼物？”
　　宋淳眼中浮起古怪。
　　他下意识想拒绝，但生日礼物是最具心意的，是不可以轻易拒绝的。
　　强行拒绝只会让面前的女生尴尬难堪。
　　权衡再三。
　　他拉住落在半空中的红绳，抽走手心里的木牌。
　　“这次算了，但下次不用再送我礼物了。”
　　乔歌嘴上的刚扬起的微笑戛然而止。
　　“为什么？”
　　“我觉得…”
　　他顿了顿，但还是把话说清楚。
　　“我们还没有到可以互送礼物的熟悉程度。”
　　这话干脆直接，乔歌听来，却是犹如一只手狠狠揪在她的心尖上。
　　“没关系，慢慢就熟悉了。”
　　她苦笑道。
　　面前的少年抿唇摇头。
　　不会。
　　那话没有说清楚，却是拒绝的意味。
　　“行吧，那我先走了。”
　　开心的跑来，到最后，沉甸甸地回去。
　　“那个，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3月15。”
　　乔歌说完，头都没回，爬上楼梯。
　　爬了一半，她坐下来。
　　问生日的原因，不就是想还干净她送礼物的心意嘛。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不争气。
　　才跟他认识两个月，怎么就喜欢他到这种程度。
　　可是真的，怎么会有那么完美的男孩子啊。
　　明眸皓齿，神清骨秀。
　　乔歌抹干净眼泪，心里憋上一股气。
　　“谁说不会渐渐熟悉的。”
　　还没试过就拍板定论了？
　　-
　　宋淳将木牌和其他礼物放在一起。
　　拿起了旁边的毛绒帽子。
　　躺在床上。
　　将帽子套在糖果玩偶上。
　　抱紧。
　　关灯。
　　睡觉。
　　——
　　既生日进行曲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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