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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梦
天黑入夜,月色铺洒窗台,霁繇悠悠醒转,手边锦盒仍旧散发着浅淡莹莹绿光。她坐起身子,揩了揩颊上的湿润,愤懑地吸了吸鼻子,突兀地笑起来,“傻瓜!”
他真是个大傻瓜!
她勾起指头,在两个小兽雕的脑袋上各敲了三下,“胖奇、壮痞,还不快快醒来?”
两个小木雕应声而动,嗡嗡震颤,随之发出刺眼亮光,一只胖胖的缩小版麒麟兽和一只壮壮的缩小版貔貅兽现了形,各自迷糊地用前蹄揉搓着眼睛,待看清眼前人,皆兴奋地在小木桌上蹦跶了起来。
胖奇和壮痞分别是霁繇父帝和母帝的坐骑,后来她出生,胖奇和壮痞便成了她的神宠。当然,从她之前它们还不曾拥有这样威风的名字。
“快!速速带我去个地方。”霁繇急急地道。
二兽化形,变大至坐骑常态,霁繇看了眼胖奇又看了眼壮痞,终还是走向壮痞,跨了上去,“壮痞,走,去巫山腹地,胖奇,赶紧跟上——”
*
坤后的两棵圣树罕见各开了朵花,随时间变化,慢慢结成果子,等到霁繇一万五千岁成人那日,那俩果子也成熟了。
坤后将那俩果子当生辰礼都摘给霁繇吃了。霁繇吃完舔了舔唇上残留的果汁,实在是甘美至极,她将两颗极其好看的果核小心收纳囊中。
当夜,霁繇熟睡后似入了场幻梦。梦里乾坤皆变,世间只余形似方舟一点。那片一眼便能望到尽头的土地上,只见一棵参天古木,那是母后的扶桑。
夜幕寂寂,箫声悠悠。扶桑树上一人、一鸟,扶桑树下有二兽。树上的鸟闭眼休憩浅浅散发鎏光,树上的人奏箫自苦,一袭红裙曳地,树下的兽皆微鼾,安然伏眠。
如此瑰丽却又凄怆的一幕,霁繇不敢相信,那个哀思奏箫的女子竟长了一张和她一样的脸,不……那女子分明就是她自己啊!可她怎会有那般神情呢?就像被遗世孤立了数万年。
似被箫声感染了情绪,一层薄薄水雾蒙了霁繇的眼,她轻眨了下,抬手欲拭颊上水痕,梦境奇诡突变,强光刺眼。待她微眯了眼睛,撤开遮挡的衣袖,满目一片柔和碧光。
那是一处林森深处,被群树环绕在中间的那棵参天古木她识得,支臂倚躺在树枝上的人她再熟悉不过。霁繇欣喜张口,欲唤他,梦境忽又一变,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所见并不似真的。
霁繇在梦境中历了漫长的一阵空白,那空白就好似乾坤热寂,就此湮灭。
再见光亮,依旧是那处林森深处,白衣男子抚弄七弦。再一晃眼,若木树已不见,白衣男子的对面多了个身着月华绣浅碧的姑娘,霁繇知道,那姑娘定有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梦境几经幻变,终停滞一幕循环不前。那一幕,林森深处再无一片绿叶,满目皆是颓然萧索,天地尽被昏黑笼罩弥布。
身着月华绣浅碧的女子泪眼婆娑,一把掀了身前那副冰棺的棺盖,抱着棺中男子悲痛泣绝,一遍遍地呼唤男子的名字。
“孤拓——”
男子一袭白袍,长发如瀑皆白,容颜无变,阖着双目,久久没有回应。
仿若时间静止,那一幕就那般顿了许久。
女子停了哭泣,小心将男子放躺好,平静地理了理他的白发,再举袖拭去了自己脸上残留的泪点。她掖起裙角扶着棺沿,迈入冰棺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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