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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着不走
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忽然出现在一处荒凉昏暗的路上,那里无光,无风,无边,无际。
中年男子对于眼前的场景很陌生,但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恐惧,更多的是虚无,还没来得看的清楚任何,司嘉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男子显然被吓了一跳,背脊冒出了一层冷汗,险些跌倒,却不敢多说半句话。
司嘉皮肤白皙,睫毛浓密,皓齿红唇,白色衬衫上趁着整个人发光发亮。
似乎是因为眼前的男孩太过耀眼,中年男子转眼就忘记迷茫和恐慌,油腻的扯着嘴角冷笑着,想要说上几句却迟迟不敢迈出半步,这小美人明明看上去只是一个少年,由内而外的透着不容忽视的压制和危险,中年男子吞咽了记下,又不自在咳了几声,意在壮胆,却不自知。
司嘉并没有理会他,弯腰在这成千上万石子铺成的路边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刚触碰石子,便生出了一层光,那光像是海面里不甚敲出水波,转瞬消失。
司嘉并没有仔细看中年男子,只是说了句“我是编号10615,你的引路人。”便将手中捡起的那粒石子递到男子的面前,声音如寒潭冰水,冻得让人发慌。
那男子并没有丝毫疑惑或迟疑,仿若这原本就是他的东西而司嘉只是一个传递者,接过石子,随即,无数条丝带一般微弱的黄色光芒从他体内串出,慢慢升腾,盘旋在两人上方,‘黄色丝带’的光芒短暂的照亮这片幽暗的地方,两人站在石子路上,那无数的石子与男子手中的小石子一样,有点像普通的鹅卵石,乍一看并没有什么古怪或稀奇的地方。
男子抬头看向这耀眼的光芒,仿若璀璨星光一样漂亮,他露出迷恋的神情,仿若这场星光璀璨是他最值得记住的时光。
光芒忽然调转方向,看准目标,朝向中年男子飞去,星光映入他的眼中,最后悉数钻进手中的石子里,男子瞬间如失魂一般,瞳孔收缩,黯淡无光,与此同时。原本再普通不过的小石子发出了同样的黄色光芒,不再像水波一样散去,化作一盏小橘灯,司嘉收回‘小橘灯’便转身大步朝着黑夜的最深处走去,男子急忙跟上,生怕慢走几步就会迷失在这忽暗忽更暗的荒芜中。
他们脚下的石子路像被赋予了生命般不停蔓延着,犹如某种植物,连绵不绝的朝着河里、天际生长着,铺天盖地的。
小橘灯安静的躺在司嘉的手掌心中,柔和的光照在爬上他的脸庞,轮廓被肆意的勾勒着,并没有因为温暖的颜色而增加半分柔和,反而更显得锋芒。
不知走了多久,石子路不再生长,一条长河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两人身旁,河边停靠着一个小木舟,木舟安然自得的模样仿若它一直都在两人的身旁。
司嘉拿着闪光石子在男人面前晃了一下,男子像从催眠中被瞬间唤醒。
“这是哪里?”
“人类的叫法很多,就不一一列举了,我们叫冥河,收纳亡魂的地方。”
简单的说明,司嘉转动着手中的石子,原本光洁的石子上出现了几排小字:
张耀光
男 41岁
戊戌年辛未日戊戌时
编号10615低声念道:
张耀光
男 41岁
戊戌年辛未日戊戌时
“这,这是什么?”
“你的魂石,记录着你的生平。”
“。。。艹,别特么想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你是不是找死”中年男子情绪激动的吼骂着,但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根本不敢朝司嘉多走半步,满脸愤怒和狰狞骂道“老子tm的做的就是骗人的活儿,谁都别像糊弄老子,就算死了,也特么没门。”
司嘉冷冷的瞟了他一眼,说道“再说说看,还有什么。”
“我tm…”
眼前的小白脸明明就是毛头小子,毛都没长齐呢,被这样无视,中年男子抓狂的很,混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哪个不要命的这么的嚣张,于是刚想发作,忽然又愣住了,刚刚自己好像说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似在回忆着某件被自己遗忘掉的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时间,忽然带着满脸的惶恐和不可以信,死命嚷嚷着:“死了?我死了?我刚才说我死?我怎么能死呢?”
刚刚的嚣张气焰像是一团还没有成气候的大火被瞬间熄灭,男子想要上前抓住司嘉却被这个奇怪少年的眼神震慑着不敢上前,怒骂转为恐惧再到祈求:“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还不能死,不能死,能不能放了我?放了我吧,就这一次。”
“为什么放过你?”司嘉耷拉着眼皮,居高俯视,依旧的懒洋洋和冷漠。
“我,我上有老下有小。”
“很多人如此。”
“我,很多重要的事情没有处理,后果很严重。”
“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做了很多坏事,这样就死了肯定有很多人心有不甘。”
“这话倒是说的挺明白,但这也不归我管,继续想想,还有什么理由,说些靠谱的,你,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哦,好好珍惜。”说着,司嘉扯了扯嘴角。
“我,我,我有很多钱,对,我有钱,有很多很多,对,对,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是鬼差对吧,大人,鬼差大人,我,我把钱都给你,很多很多的钱,都给你。”
“听起来还算有点诚意,多少?”
“太棒了太棒了,我真的有很多很多钱,你是鬼差肯定知道我做什么的?”男子带着些恶劣的笑意看向司嘉,可能是感觉即将得逞,得寸进尺道“我只留一点,我还要养活老婆孩子,没钱不行,但我保证,只留一点点,零头留下,剩下的都给你。”
“那么多钱,舍得给我?”司嘉挑了挑眉冷冷道。
“愿意,愿意,非常愿意,全都给大人。”男子兴奋至极,连说话的音调都激动的颤抖了起来,心中一边盘算着只要活过来,他就能有把握赚更多的钱。
“那我就收下了。”
“呵呵呵呵还是有钱好办事,看来有钱还真的能使鬼推磨。”男人搓手激动的说道。
“嗯,有钱确实好,”司嘉抬眼看了看激动的中年男子“按你的意愿,我会给你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留个,零头。”
“好好好,够了,够了。那我什么时候能走。”
“随时。”
司嘉扯了扯嘴角,看不出一丝情绪,眼底如冰冻的河水不停的满眼,还透着些血腥,面色昏暗,一字一句厉声喝道“你,可,知,错。”
那质问仿若来自地狱般让人的灵魂都颤抖。
中年男子的灵魂似乎被钉在了案板上般,双腿不听使唤“噗通”跪在地上,带着颤抖和莫大的恐惧哭诉着:“我知错,我知错,我知错,我知错。。。。。。”
“错在哪里?”
“我诱拐人口。”
“哦?还有吗?”
“害人性命。”
“嗯,感觉还差了些。”
“□□放火,还,抢夺别人财产。”
“行了,错是你犯得,给你一个改过的机会,要吗?”
“要,要要要。”男子连连点头。
司嘉抬手,石子被抛进水中,发着金光的石子慢慢的朝着河深处飘去,像是遇险的小鱼,拼命的游串。
似乎被这点点的光芒激活了一般,这铺天盖地的河里和天际,竟出现了许多同样的光点,五颜六色的斑斓,连成一片,像海底的星空,又像暗夜中映出的一片海。
“归途。”
伴着编号10615引路人司嘉的低语,男子再次失去了生机,朝着河边的小舟走去。
“什么人?”
伴着声音,木舟上显现出一个清瘦的身影,同样是一个长相俊美的青年,没有司嘉那般阴冷,反而透着阳光的气息,是默吉,他是审判者。
司嘉是引路人,为亡者引路和赎罪。
默吉时审判者,审判平生,根据功过分配去处。
十九香桥是清理者,一句话就是先锋,外勤人员。
而刚刚的那个中男子就是当前需要引路的亡魂,亡魂对神官尤其是对冥河神官有着天然的畏惧,所以,上一刻还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有罪亡魂,下一秒就会因为自己犯下的过错卑微到灵魂深处,那是他们自找的。
司嘉懒洋洋的回了句“罪人。”
“见者有份吧。”默吉扯了扯嘴角,显然,他听到了刚刚的那场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勾当。
“大家各凭本事。”司嘉不以为然的挖了挖耳朵说道。
“审判工作在引路后面,你告诉我,怎么凭本事。”
“嗯,你想在前面也可以。”司嘉说完消失跑路,带着男子那去了零头的所有财产。
“我,靠。”默吉暴躁。
半晌,默吉狠狠地瞪了眼已经在船上的男子的亡魂:“启程。”
司嘉离开后,沈克拖着本就孱弱的身躯在房间了参观了几圈,对于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来说,这里确实有点小的可怜,勉强参观个三遍也只花费了2分钟。
现在当妖怪也都这么不景气吗?
一个卧室,装饰更是少的可怜,家用设备要啥啥没有,这个配色,啧啧啧,大片的黑色混着水泥灰,和他的性格挺贴合的。
倒是窗户挺大,冬季里阳光照进来应该很暖和吧。
沈克最后走到冰箱前,打开,确实没让人失望,没有多余的杂物,清一色全是酒,他们在酒吧包厢中喝的三无的自酿酒。
沈克捞起一瓶酒,打开,灌了一大口,太过浓烈,呛的闷咳了几下。
沈克大口吞吐着空气,压制着被灼烧的食道和胃发起的抗议,上次在酒吧时时喝的明明是味道有些怪怪的水,这里的怎么就有酒精了呢。
沈克知道自己不该喝酒,但他现在实在需要一些补给,什么都行,于是拿起酒瓶猛灌上几口。
哥哥果真是妖怪吗?还有跟在他身边的一男一女,一个叫十九香桥,另一个?不知道。他们也都是妖怪吗?捉鬼的妖怪?对,哥哥说他们不捉鬼,但是鬼怕他们?在地下城追捕陆少爷时候,叫什么来着,逃脱者?对,哥哥说逃脱者是死后有罪的亡魂。所以,他们是不是只惩罚那些坏坏的鬼,至于寻常小鬼他们寻常都不怎么理会的,毕竟鬼都怕他们,都要绕着他们走呢?
沈克胡乱的想着心底忍不住在笑,这样一来只要呆在哥哥身边那些鬼就不会再来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沈克将空酒瓶放在乌木桌子上,毫不犹豫的起身夺门而去,他要把房子退掉,所有的东西都搬来。
管他认不认,管他是什么老虎还是蘑菇,总之他就是我找了12年的哥哥,我就要跟着他过,赖着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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