祛命

　　“怎么样？”此时书房里就冯公公和他两人，天滇帝明显放松了警惕，斜靠在龙榻上，看上去病恹恹的，没有精神。
　　“回陛下，奴才传旨时那卿没并不在，是他的手下接的旨。”冯化的脊背略微弯曲，这是多年伺候早已刻在了骨子里的仪态。
　　“哦?就这么一会功夫，他能去哪？”天滇帝心里起疑。
　　冯化闻言，抬头细声试探着问道“皇上可是还对他有疑心?依奴才看，此人来去神秘，还能接手魏老的琼山，定然不是等闲之辈。”
　　靠在榻上的人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气“嗯”，“那就派人去盯着，看看他到底什么来头。”
　　“是”
　　天滇帝阖上双目，准备小憩一会儿。又听闻冯化说“陛下，大理寺卿准备于明日午时三刻处死林子祥，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天滇帝不耐烦的问。
　　冯公公看着皇上脸上的愤怒，边看边犹豫的说“还说先给恭王定罪。据说是太后那边施压，说这案子已经拖了这么久，如今证据确凿没什么可查的直接压人就行，早日给其他人一个交代。”
　　话音刚落，只见天滇帝一掌拍在桌子上，震的人心惶惶。端坐起身来“又关太后什么事?这天下是朕的天下还是太后的?后宫不得干政不知道吗？一个个的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了。”
　　“陛下息怒。”冯化连忙跪在地上
　　“奴才深知陛下宅心仁厚，但一个县令而已，死不足惜，还能抚慰民心，并非是件坏事。这陛下爱惜皇子，但如今已立储君却非恭王殿下，怕是让殿下寒心生出不甘！此次证据确凿，直指恭王，陛下何不趁此机会压一压恭王的傲气，一来是警告，二来也是给他恕罪的机会。”
　　闻言天滇帝微微眯起眼睛，一手搭上冯化右肩，轻轻拍打“冯公公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冯化面色惶恐，开始扇自己“奴才惶恐，若是触犯了陛下还请陛下宽恕。”
　　“这是干嘛？你为朕解忧，朕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天滇帝脑子里浮现出那日在书房恭王那不敬不屑之情，心里闪过一丝决绝，抬手把跪在地上的人扶了起来，至于那个县令，呵，死了就死了。
　　“好了，给朕备车去看看朕那母后。”
　　“是”
　　永寿宫，太后曹氏正在院子里休憩，宫女端着茶壶伴在身边。
　　“母后真是精力旺盛啊！”天滇帝缓步而来，貌似不经意间的话却让太后神情一滞。“陛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曹氏站起身，已年近花甲的身子微微摇晃，一旁的宫女赶忙伸手搀扶着，太后一手揉了揉眉心
　　“近几日总是下雪，哀家看今日有太阳出来，这才想着晒晒太阳也好解这几日憋在屋子里的愁闷。”说着走近殿内，吩咐人沏茶。
　　“母后，依朕所见，母后年事已高，还是谨遵太医院的叮嘱为好，不易操劳过度。”天滇帝的目光从院子里的红梅移到太后脸上“您说是吗？”
　　曹氏端坐着微微抿起嘴角不甚在意的说“多谢皇上关心，只是哀家整日待在这后宫，甚是无聊，想找点乐子罢了！”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嗤笑“这后宫既无聊，那朕不妨给母后找点事做，朕听说最近几日朕的好舅父跟朕的御林军走的略微近了些，实在让朕为难。还有舅父的女儿朕的曹涟表妹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我大齐没有公主，这和亲一事便由涟儿去吧！母后意下如何？”
　　天滇帝右手摩挲着杯身，漫不经心的盯着曹氏，也不急着让她回答。
　　本来就安静的殿内一时间鸦雀无声，空气里隐隐有弦绷着。过了半晌，太后释然“皇上说笑了。”
　　忽略了太后手上暴起的青筋，天滇帝开口“希望都是传言吧！朕也不希望和自己的舅父有嫌隙，破坏了和母家的关系。”
　　“行了，近日天冷，朕就不打扰母后休息了。”说着，天滇帝拍拍袖袍，站起身准备离开，又突然开口“桐林一案之后母后不必再插手施压，有朕在希望母后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在背对着天滇帝的一面，曹氏脸上显过阴鸷。
　　“皇上慢走。”
　　这边等天滇帝刚一回殿，就有人传报“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
　　“何事慌慌张张？”
　　来的太监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东南一带传来消息，江南军驻守东南方海洋出现一大批海盗，来势汹汹。江南军首领江宁派人回朝向皇上禀报请求支援。”
　　天滇帝似是还没有缓过来，“什，什么！”
　　“奴婢不敢欺瞒”又双手呈上自边关发来的密报，“请皇上过目”。
　　“问君上安。今东南江南军八百里加急，东南海域海盗来势汹汹，因江南一带地势崎岖，兵力部署分散，一时间难以调兵。特请示皇上调平城军部分兵力取道南端阳谷关直向东走，与江宁汇合，齐心协力，便可大捷。”
　　天滇帝看完久久未动，心里思忖。这也不怪皇帝心里多疑，自前代以来，最忌讳的便是地方权力过大，威胁皇权。所以无论是行政体系还是兵权都被统治者看守的很紧，防的便是官兵勾结，地方谋逆。
　　“平城军现在在哪？”
　　“回皇上，还在原地待命。”说话的人是冯化。
　　“行了，传朕的命令先到乾清宫一同议事在做决策。”
　　“是”
　　乾清宫内，文臣和武将分别立于两旁，听冯公公念完军情，刑部尚书吕京尹站出来最先表态“回皇上，臣以为应当立刻派平城军赶往支援，平定海盗。”
　　“皇上，万万不可。若真是平城和江南两军的阴谋，他们若是联手谋反，到时又该如何？”
　　“你……大敌当前，那么多黎明百姓的安危放于何处？海盗一日不除，百姓便一日不得安宁。”
　　“是呀，江南军驻扎边关多年，守护了大齐世世代代，将军的赤诚之心不容置疑。”
　　“……”
　　“行了，别吵了”天滇帝揉揉脑袋，被这些人气的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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