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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哭
兜兜转转两年,陈复的精神状态恢复了许多,陈江黎思虑下没有选择读博,准备回青绫开一家自己的工作室。
颜昭给陈江黎腾出了一间市中心不到五十平的房子,
“你先用着,反正这个房子没人住,平时帮我把卫生打扫了就行。”看到久违的老友,颜昭一边搂着陈江黎,一边笑着说道。
陈江黎本来还想跟颜昭商量商量价格,谁知道颜昭大手一挥,让陈江黎开张了之后每个月请他吃一次烧烤就行了。
接着陈江黎靠着之前大学和读研时候赚的钱,付了一套房的首付,又增添了点家具和日常所需。
陈江黎也会时不时回到曾经的家里,陪着父母一块吃饭。
工作室的布置花了点时间,陈江黎选了个日子开张。
忙里偷闲,一日,陈江黎脱身繁务,在青绫市里寻找着曾经的味道。
江边久违的风重新吹拂过脸庞,陈江黎眯着眼睛回忆着曾经的种种,梦幻的过去早已随风消逝,故事里的人会不会各自安好。
思念真是让人后怕,沉溺和遗憾充斥了脑海,无法随风而去,令人久久不能释怀。
不知不觉走到了曾经时常会来的那条路,旁边熟悉的步道已经被拆除,放了几条观赏性的游船,实则里面是酒吧。
变化真大啊。陈江黎感叹。
江水依然远逝,有些说不出口的情感依然晦涩,哽咽在喉咙里,碎在脑海中。
故事里的人……究竟会不会各自安好呢……
我很好……安安……你呢?
恍惚间,远处熟悉的脸庞浮现,陈江黎吓得转过身,他不敢确认,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泪眼朦胧,却又心生怯懦。
“白白,陈江黎回青绫了吗?”李自安给江逾白打电话问。
“啊……”江逾白犹豫着,颜昭跟她说过不跟李自安说,她也觉得不该跟李自安说,“没吧,颜昭没跟我说啊。”
“我今天看见他了好像,但是不确定是不是。”
“怎么可能哈哈,开什么玩笑,肯定是你看错了。”
“说话怪怪的……喂,你真不知道哦?”李自安愁眉苦脸的,心情有点低落。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瘙痒感,但是又生出不敢和过去见面的悸动。
“不骗你……”
“今天远远的看到那个人,我就……就突然好想陈江黎……好想好想……”
“你怎么还没忘掉啊,你们学校又不是没有帅哥,有一个谈一个啊。”
“他们都不好……”
“瞎子和假装瞎子的人都看不见,瞎子是真看不见,假装瞎子的人是不想看见。”江逾白电话那头绕口令似的说着韵味深刻的话。
“呜呜呜可是我就是忘不了嘛……他们就是没有陈江黎好……虽然他们说五年了……说我傻,说我不值得……可是我之前真的等了好久好久……可是我真的不想和他分开。”
江逾白听着电话那头的啜泣,开始耐心的哄着,直到哭声减弱。
“你真不知道他在哪吗……”
“我……”江逾白又犹豫了。
最终还是告诉了李自安陈江黎回来的消息。
久违的重逢那样仓促,像是江边的风不经意的随意吹拂,李自安呆呆的坐着,脑子里很乱。
什么时候才能再相遇呢。
或许我们的道路也不会再相交了吧。
“安安,爸爸有个聚餐,有几个爸爸的朋友,其中有个叔叔家的小伙子长得真帅啊,也有前途,你俩要不要去认识认识?”李光年给李自安打电话,笑呵呵地说着。
“不用了爸爸。”
“哎,你都25了,恋爱都没谈过,你说不结婚好歹也去和男人交流交流啊,万一遇到喜欢的呢。”
“没有喜欢的。我谈过恋爱。”
李光年沉默了,又说教了两句,才发现李自安已经挂断了电话。
女儿啊,爸爸不是想干涉你的幸福,只是不想你被曾经的事情影响啊……
李光年叹息着。
李光年并没有收手,没两天就和李自安聊找对象的事,过了几天王默也见风使舵,李自安烦的受不了,对着电话那头的王默喊道:
“你们两个自从当年的事之后,我身边几乎没有家人,但是我依然爱你们,我不在意你们的自私,不拒绝接受你们的选择,我知道你们对我好,可是你们从来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之前把你们过去的事强加在我的身上,明明不是我们的错,结果却要我们也分开承担,我们明明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了最好的彼此,却因为那些所谓的纠葛缠住了脚。现在我依然心里是曾经的他,无论现在如何,不到迫不得已,我绝对不会勉为其难,退而求其次。”
王默沉默许久,冷声跟李自安说:
“安安,这是爸爸妈妈在保护你,也是希望你最后不会被伤地那么深,不会因为这些事难过,明知故问的结果,咱们就趁早避免,现在那么多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不去尝试呢?”
“妈妈就是这样,给我选择,最后却直接做好了决定,恐怕明年您就开始给我安排相亲对象了吧。之前爸爸几乎不怎么管我了,但妈妈对爸爸也是,如果当时你没有那么强硬,也不会让爸爸的压力那么大。我曾经以为亲情带来的幸福那么容易,却那么开心,直到我上学的时候连你们的人影都见不到,连你们亲手烧的饭我都不怎么吃的到。现在过去这么久了,你们也连和好的勇气都没有吗,为什么还要让我有走出过去的信心!”李自安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崩溃,挂断了电话抱着腿哭了起来。
王默在电话那头听着机械音,陷入了沉思。女儿说的话,和曾经丈夫说的何尝不相似,真的是自己太偏执了吗。
“滴……滴”在陌生的声音中,陈江黎苏醒了过来,窗外已经拂晓。陈江黎打开窗,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舒展着苏醒的身体。
洗漱完,做完早餐,陈江黎正准备享用,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陈江黎起身走到门口,用猫眼看着,看到外面的人后有点惊讶,又有点失措,慌忙间抓着门把手的手有点发抖。
“陈……陈江黎,你在里面吗……”外面传来软软的声音,中间带着点沙哑。
“是不是敲错门了,不好意思啊……”
门打开了,陈江黎看向门外站着的女孩,眉眼间依然是熟悉的感觉,可整个人都成熟了不少,无论是头发妆容,还是穿衣打扮。
“嗨,陈江黎。”李自安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你……来干嘛。不是……你怎么找到这的,你们家人都有这种本事吗。”陈江黎脑子有点懵,不禁想起王默。
这是……梦吧,安安在梦里来找我了。
“你倒是好,这房子还挺不错的。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李自安歪着头,甜甜的笑着。
“进来吧。”陈江黎犹豫了一下,搓了搓手。
李自安跟着陈江黎进了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五年未见,没有流泪,没有拥抱,眼眶都没红一下,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很自然,更像是老友重逢。
本来也应该算,老友重逢。
“怎么突然想回来了?那边待着不舒服吗?”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怎么找到我的。”
“你不会说话啦?怎么现在跟咱俩刚认识那会一样。”
陈江黎轻咳两声,突然挂上职业微笑。
“我……没有啊,就是好久没见有点……有点陌生了。”
李自安听到“陌生”两个字抽动了嘴角,脸上的光渐渐暗淡。
“颜昭跟我说的。”
“啊,这小子,我都说别告诉你了……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感觉好久都没和你说话了,真是有点……”
两个人都陷入沉默。
“吃早餐了吗?我去给你倒杯水。”陈江黎不等回答便起身,走到餐桌边,手有些拿不稳水杯。
李自安深吸几口气,仰了仰头,环顾着陈江黎的房子。
很简约,基本都是米色和咖色的瓷砖和墙纸,家具的摆放与流线都很漂亮,每个地方都很整洁,由于是新房子的原因,在角落偶尔还能看到几代樟脑球。
唯一凌乱的是几张相片,散落在桌子上,陈江黎走过来顺着李自安的目光,急忙收拾起来,
李自安看到,上面的是一些陈江黎大学期间的活动照,下面有几张好像是自己曾经的作品,还有合照,两个人的,不知道是和谁。
“给我看看……”李自安伸手,陈江黎正要拒绝,李自安已经抽了几张出来。
是自己和陈江黎……在学校,在江边,在车上,在高铁站,在情人节的电影院……
李自安终于没有克制住,即使仅仅克制着,可仍然没法阻隔潸然而下的眼泪,眼泪滴在照片上,李自安想用手去抹,不想让陈江黎看到这狼狈的一幕,可奈何源源不断的泪水失禁地落下。直到最后哭着哭着李自安没有了力气,举着的胳膊放下,整个人缩成一团,但哭得却更大声了。
陈江黎看见也是哽咽着,努力憋回去眼前地水汽,心疼地说道:
“别哭了,妆还挺好看的……”
李自安摇摇头,抬眼看向陈江黎。
“我真的好想你……”
陈江黎也点点头。
李自安身体已经哭软了,摇摇晃晃,可心里的悲伤却依然在深处,和思念一块喷涌。
“那你……能不能……”李自安抽泣着说道。
“能不能抱抱我……抱抱我我就不哭了。”
陈江黎听着眼前的女孩撒娇似的,又心疼,又辛酸,犹豫的伸出了手,然后看着李自安哭红的眼睛,突然重重地将李自安揽在了怀里。
李自安埋在陈江黎的颈窝里,然后又往下缩了缩,直到整个人都在陈江黎的怀抱里,接着李自安使劲把自己往陈江黎怀里揉。
陈江黎感受着怀里女孩的炽热,不由得也收紧了双臂。
“安安,我也……很想你。”陈江黎开了口。
李自安听到先是一怔,接着又哭出了口,撕心裂肺的声音却没有了那种遗憾,只剩下再见的喜悦和思念。
相拥许久才分开,陈江黎开口问:
“大早上的来找我干嘛。”
“不干嘛……就想见见你。”李自安揉揉眼睛,委屈地说着。
“就是……就是想你想得忍不住了……”
李自安说着又准备开始哭。
“哎哎,说好抱一下就不哭了啊。\" 陈江黎轻轻为李自安拭去眼泪。
“那那……陈江黎有没有……女朋友。”
陈江黎摇摇头,接着又说:
“现在可以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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