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新星际等你

　　作战学院是北枭学园的王牌学院，学院楼底下，有一层机密层，学园的安全塔就设在这个机密层中。

　　哪怕是黎尘，也是第一次进到机密层，偌大的平层被分割成无数个房间，通过一些防弹玻璃窗能看见里面的精密仪器和全息影像。

　　处处都是机械感应装置，地板一尘不染，黎尘刚踏出一步，就被地面的感应装置警告了。

　　“陌生身份，警告，陌生身份，没有权限不得进入。”

　　黎尘一抬头，天花板上降下来一个电子眼，红光一闪，墙面就投射出他的全息影像，旁边一串串代码飞速跑过，最后翻译出黎尘的个人信息。

　　斯帝恩教授走过来，把手牌给黎尘的个人终端扫一下，然后说 ：“这是你的临时进出权限，收好了。按规定，机密层不能对学生开放，不过有了前例，再破一次例也无所谓了。”

　　黎尘一边随他往里走，一边问：“前例是谁？”

　　斯帝恩还没回答，两人走进中控室，几百面全息显示屏下，秦冽双手撑在控制台上，正偏头跟技术员说话。他听见声响，一扭头就看见黎尘呆站在门口。

　　“去倒杯威士忌。”秦冽指使道。

　　“去吧，给你的前例倒酒去。”斯帝恩教授笑眯眯地说。

　　秦冽几乎连轴转了二十个小时，从昨晚桐生澈离开，他就接到斯帝恩教授的信息，赶到机密层后一直没合过眼。

　　辛辣的酒液似乎成了唯一可以提神的东西。

　　秦冽独自在中岛台喝酒，正思考时，发觉有个东西越靠越近，他醒过神来，看见黎尘已经凑到他身边了。

　　“嗯？”秦冽只在喉间发了一个音。

　　“将军，机密层为什么会让我进来？”

　　从进到这里开始，就没人告诉黎尘该做什么，斯帝恩教授也不知道去哪了，大部分机房都不允许他进入，权限太低，连个能问话的人都没有。

　　说实话，黎尘不相信那两封恐吓信就能把他带进机密层，可能有更重要的事情。秦冽则放下酒杯，看着他，问：“你的精神力，最高检测值是多少？”

　　“大概S70。”

　　精神力等级从C到S，数值从0到100，等级越高控制的精准度越强，数值越大覆盖范围越大。一般太空军，等级在A级，数值平均为70。

　　黎尘的精神力数值从小到大，都是极其特殊的存在，他早就习惯在精神力检测完，别人投来的艳羡目光。

　　“将军的精神力是多少？”黎尘问，他顺手打开中岛台上的啤酒机。秦冽的精神力强悍，这是公认的，但是关于详细数值一直是个迷。

　　太空军对精神力高低的执念，就跟男人对身高的执念一样，哪怕都是一米七九也要比个小数点后的大小。

　　秦冽挑了下眉，随后啤酒机里酒液突然流速缓慢，然后变成均匀地滴落，在酒杯满上的时候，停止。

　　黎尘怔了一下。

　　紧接着几百米开外的某个机械手臂像是收到什么指令一般，红灯一闪，打个转绕开建筑物，转眼就精准来到黎尘面前。

　　然后机械臂猛一推，黎尘没来得及避开，就被按在墙上。那手臂力度控制得很完美，既不会伤到黎尘，又让他挣不开。

　　准确说，是控制机械臂的人，精神力把控把控得很完美。

　　“比你高一点。”秦冽说，然后拿走那杯倒满的啤酒，“学生不要饮酒。”

　　他一走，机械臂瞬间松开，黎尘追上去，刚走两步面前的感应门突然合上，几乎是擦着他的鼻梁合上的，然后咔哒一声落锁。

　　很难不怀疑是某人故意的。

　　精细控制，对于大部分太空军而言是展示实力的最好标准，一些优秀太空军在经过训练后也能很好地做到。

　　但是对于秦冽而言，随时随地精准控制也不过是闲来无事的练手而已，远远达不到展现他的水平的程度。

　　黎尘不满地捶门，“将军，你厉害行了吧，放我出去。”

　　“麻烦精就别到处乱跑。”秦冽的声音远远传来。

　　黎尘独自在休息区，想起秦冽挑眉时眼底略微的不快，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弧度。看来秦上将也不是完全冷静的。

　　秦冽刷基因锁进入斯帝恩的办公室，此时斯帝恩正在和技术员们研究学园的应急系统。他看见秦冽进来，便说：“02处确实有漏洞，和你模拟推算的差不多，但想补上还有一定难处。”

　　秦冽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对面的墙上投射着学园的全景地图，他对地图上的每一个标志都无比熟悉。

　　“下午五点前，完成全覆盖。”他说。

　　技术员们面面相觑，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斯帝恩率先开口道：“现在我把黎尘带来了，多少可以用他先接管试试，你也好休息一会。”

　　技术员补充道：“是啊，上将，目标物至今没有被测试到，不清楚还要检测多少天，能省一些力气就省一些力气吧。”

　　“不用。”秦冽拒绝道。他的精神网络所及之处，不允许其他人的接管。

　　从昨天夜里开始，秦冽的精神力就不断延伸，按照他的计算今天下午五点，整个学园都会被他的精神网络覆盖，他将接管学园里的一切机械设施和安保系统。

　　要知道，学园有超过三十万平方公里的面积，而且学园里大楼还有防止精神力入侵的应对系统。

　　全面覆盖三十万平方公里，并且解除各种排列的应对系统，这两件事任何一件处理起来都无比艰难，更何况是两件！

　　技术员们说不出话来。关键这位秦上将还是一边延伸精神网络，一边处理机密层里的系统漏洞，闲来无事还能逗一逗学生！

　　真正的多核线程处理。

　　斯帝恩教授了解自己这个学生的性格，他没有多劝，但看着秦冽不眠不休的状态，心里还是做好了其他打算。

　　黎尘被关在休息区中，有些技术员经过得知是秦冽关的，便也不敢私自放他出来，只隔着玻璃冲他无奈摇头。

　　大概到下午四点多，秦冽离开机密层后，休息区的感应门被斯帝恩教授打开，他难得满脸严肃地说。

　　“你跟我过来趟。”

　　黎尘跟他进了走廊里端的某个隔间，里面放在几台等人高的仪器，之间连有手腕粗的线。冰冷的金属质感带来一丝凉意。

　　这好像是检测精神力最高数值的仪器。黎尘上一世在进入联驻军要塞前，使用过它。

　　斯帝恩输入密钥，按下指纹，然后示意黎尘站在其中。嗡嗡的震动声想起，一张控制床从后贴近，两侧伸出金属臂将黎尘绑在床上。床慢慢放倒，头顶的景象天旋地转。

　　黎尘感觉有几个感应贴自动贴上他的太阳穴，太阳穴有种灼烧的炙热感。

　　“别紧张，一会就好了。”斯帝恩教授安慰道。

　　“教授，您带我进这里，是不是学园遇到什么麻烦了？”

　　斯帝恩呵呵笑了起来，说：“学园再遇到什么麻烦也不会动用学生的。你只管放心，只是别的方面可能需要你的辅助。”

　　“什么辅助？”

　　“我记得开学检测时，你的精神力数值很突出，但那时候没有精细检测。算了，用得上你的时候，不会瞒着你的。”

　　黎尘天生比同年龄段的人精神力突出。他提前两年入学，学园特招的原因也是他优秀的精神力。

　　仪器启动的时候，黎尘的手心微微出汗，他很讨厌独自躺在封闭床舱内，心也提了起来。

　　眼前黑了片刻，有无数碎片场景掠过，没等他细细回忆，眼前逐渐清明。

　　金属臂慢慢放开他，床舱旋转竖立起来，将黎尘放了出来。

　　随后又是一系列测试，需要黎尘用精神力控制某样机械，或者光脑接入游戏，用精神力控制游戏里的人物做出各种动作。

　　大概前后花了四十几分钟，终于检测完毕。

　　斯帝恩等了片刻，居然也像孩子一样的紧张，显示屏上慢慢打出黎尘的精神力数值。

　　精准度：S

　　控制范围：71

　　可造作性：良好，无损伤。

　　光脑预测：鉴于被测试者刚刚成年，故在未来三年里控制范围会有所波动，预测最高达到78。

　　教授望着这份数据，仔细将每个数据都核对一遍，然后扭头问黎尘。

　　“孩子，你为什么考战术指挥这个专业？”

　　“啊？”黎尘被问得一愣，他也记不清了，印象里好像是因为看见某个太空军的背影，一眼就被吸引过去了，所以才报的这个专业。

　　他说：“教授您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没有没兴趣去做一下数维师？”斯帝恩问，眼里却像是看到什么千载难逢的人才一般，闪着期待的光。

　　他笑眯眯地问：“黎尘啊，你想不想试试绝对精细控制？”

　　下午五点整，秦冽的精神网络完全覆盖学园。他回到自己的小洋楼洗澡，还换了身衣服。

　　其实他不太喜欢穿太空军的制服，除了联盟必要出席的重大活动，他一般不会动自己的制服，况且在驻军要塞的时候，谁管你穿什么，开着机甲打仗能赢就行。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秦冽闭眼站在淋浴头下，水流声充斥着他的耳朵。但是在精神网络中，水声完全被屏蔽在外，他将网络无限精细化。

　　他能听见路上学生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能听见树上的鸟叫，也能听见学院楼里女教员上下楼梯高跟鞋的嗒嗒声。

　　但当他想再进一步将画面和声音放大、放细，太阳穴处却跳动起来，带来一阵不适的头痛。

　　秦冽一只手撑着雾气蒙蒙的墙壁，想强行精细声音和画面，带来的却是一张看不见且充满韧性的“墙”。

　　他的控制已经很精细了，但这十几年来，他无论如何都突破不了那面“墙”，做到绝对精细控制。

　　眼睛充血，三叉神经也跳动起来。

　　秦冽长长吐出一口气，关掉淋浴头，水珠从他的发顶流下，在锁骨上打个转掉落。他草率地擦擦水，换上休闲装，离开小洋楼。

　　G区建了很多运动场，秦冽没兴趣和学生们挤在一起，但他去机密层前，想确认一下自己的精神网络是否有遗漏之处，所以还是不自觉地走去运动场。

　　G区的运动场包括所有球类运动，再加上各种辅助机器人，所以哪怕一个人也能打球。当年秦冽还在北枭读书时，宿舍楼就在G区，那片运动场他也经常光顾。

　　这么多年过去了，运动场早就翻新了，学生却不多，大概是期末月的缘故。

　　晚风微凉，秦冽顺着道路走，走着走着却停了下来。

　　眼前正是他以前最常光顾的室内排球馆，这么多年了，排球馆居然还是老样子。

　　秦冽在门口站定，排球馆里透着光，还隐隐传扣球的声响，秦冽的精神网络里则传来更多细致的声音。

　　应该是学生在里面打球。秦冽的眼神悠长，仿佛回忆起一些细碎的往昔。不过都是过去了，他望着馆内看了好一会，然后转身要走。

　　忽然背后传来劲道的球风。

　　秦冽立即转身抬手，嘭的一声，排球正中掌心，被他五指扣住。

　　球后，露出一个懒懒倚靠着门框的高大身影。

　　“好巧啊，来打一球？”桐生澈笑眯眯地看着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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