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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石洞中见白小川
他拍拍自己脸,“难不成我还在梦中?”
贾谷:“倒不是在梦中,你只是睡了一整个上午。”
林也:“?”
“怪不得一起床就觉得肚子快要饿扁了,原来如此。”
贾谷有意道,“睡这么久,做了什么美梦?”
林也冷哼一声,“美梦?我差点被追杀我的人乱刀杀死在梦里。得亏我英勇神武,最后找到他们命门,一击致命。”
张弦月莞尔,看来林也的执念便是在此了。
贾谷将怪石一事转达给林也,他应声道,“早就看那块破石头不顺眼了,正好借此事搬走它!”
眼下只剩下孟晚棠还未醒了,众人禁不住有些担忧。她是掌柜的,倘若长睡不醒,这客栈该如何经营下去?
张弦月噔噔噔跑上楼,见掌柜的房门紧紧关闭,便是想进入查看,也不方便。
她在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附耳上前听了听,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在门口又站了几分钟,她这才下了楼。
孟晚棠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回来了。
那日烈日当空,晴空万里,是个好日子。她正在店里忙活,伙计们也各自忙着手头上的事。
他忽然就来了门口,笑意盈盈看着她。
此情此景当真是真切,她手指抚过他脸颊时,他拥抱她时,她挽着他胳膊时……
一切都真实无比。
所以,即便她看到他脸颊边那本该有的疤痕,此时消失无痕,光滑如初,她也全装作未看见。
目光只停留了一秒钟不到,便划过去了。
她怎会不知那是梦?
她已经很久未曾见到他了,不曾想再见他竟只是在梦中,她一晌贪欢罢了。
梦再好,终归不是现实。
临分别时,孟晚棠颤抖着手指抚摸上他脸颊,目光沉静,其间却夹杂着诸多不舍。
“再见……”
他一滴热泪落在她手上,滚烫沉重。
身影消散时,亦是大梦清醒时。
孟晚棠抱着膝在床榻上坐了许久,想了许久。
手背上那滴泪似乎变得愈加沉重了,她从来都清楚自己来此处的目的,只是经此一梦,她有些恍然了。
楼下伙计们忙活的声音传到了楼上,她向来放心他们,不过此时也该下楼了。窗外天色已晚,对面店铺亮起了灯笼,黄澄澄的映照着周边一片朦胧。
楼下几人一见到孟晚棠的身影从楼上下来,神情激动仿佛见了多年未见的至亲好友。
一个个上去七嘴八舌地说道起来。
贾谷:“掌柜的,你有所不知,你这一睡一天,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林也:“掌柜的,您放心,有我们在这里……”
张弦月:“掌柜的,今天一天工夫,我把客栈的活都干了一遍,您掌掌眼,还有……”
孟晚棠既觉得热闹,又有些疲惫,她摆摆手,“我都听到了,今天大家辛苦了,今晚加餐。”
“……”
林也:“掌柜的,你有所不知,此时早就过了晚饭时间,我们已经吃过了。不过热乎的饭菜还在锅里给您留着呢!”
孟晚棠:“……我睡了这么久吗?”
贾谷:“那没甚干系,掌柜的愿意睡多久就睡多久,人家不是说,什么美容觉嘛,越睡越美,嘿嘿……”
林也冲他拍了一下,“屁话多。”
贾谷问道,“对了掌柜的,您刚才说的加餐,可以放在明晚么?您可要说话算话。”
孟晚棠笑道,“那是自然。”
一群人叽叽喳喳中,唯有李知遥不曾说话,目光沉静,时不时看向孟晚棠。
虽无话,却胜有话。
孟晚棠别开目光,“大家各忙各的罢!”
李知遥向来是个话少之人,他心里到底想的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除了客栈之事,孟晚棠很少询问他什么。
这次谱一坐下,李知遥竟坐在她对面。
冷静肃穆的脸庞,深沉漆黑的眸子,孟晚棠知道他定然有什么话要讲说。
她喝了一口茶,“什么事?”
李知遥:“掌柜的神色不济,有心事。”
这不是询问,而是肯定,语气确凿。
孟晚棠淡淡嗯了一声,“做了个梦。”
李知遥是个进退有度的人,只要她不主动说,他不会过多询问。
他道,“后院的石头,该扔掉。长此以往,对我们都无甚益处。”
从昨夜到现在,将近十个时辰,他亲眼看到不同人做梦之后的不同神情。
张弦月脸上的惊惧,贾谷脸上的失落,林也脸上的疲惫,和掌柜的脸上的怅然若失。
再这般下去,大家都会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孟晚棠:“是那块石头影响的么?”
李知遥点点头。
“那便暂且放到西边地洞中吧,毕竟是客人的东西,我们不敢擅自做决定。”
距离喜来客栈二里路的地方,有一处地洞,幽深硕大,这附近的店铺商家彼此默认,此处大家可共用放置物事,也不可私自拿走旁人之物。
“好。”
趁着夜色,几人合力将石头抬进了大洞中。
放在洞最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距离我们不近,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了罢。”
林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叉着腰道。
众人正欲往回走,忽闻洞中有人咳嗽声。
李知遥和孟晚棠对视一眼,他扭头便向着声音之处走去,剩余几人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生怕掉队。
众人的脚步停下来,眼前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人,脸庞渐渐脱去了稚气,变得成熟,可眉目当中还显露着少年人的意气。
他抬头与众人两相对视。
贾谷举着火把,高高擎起,照亮了面前一方土地,在昏黄的火光下,他们看清楚了他的面貌。
是个俊俏的少年。
只是脸上被脏污遮盖住,看不出原本面貌。
李知遥:“你是何人?”
少年抬眼,亮晶晶的眸子直视他,“你们又是何人?为何进入这大洞中来?”
李知遥:“……”
“我来!”
林也自告奋勇。
他从后面钻出来,心道自己面容英俊亲切,这少年无论怎的也会与自己讲说。
可少年仍旧是一副警惕紧张的样子,甚至拿起身边的包袱护在胸前,眉目略带凶狠,盯着他。
林也:“……”
贾谷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林大侠,你这招美人计也不好使啊。”
林也呸了一声,“哪儿凉快呆哪儿去。”
孟晚棠蹲在他面前,什么都没问,只道了句,“你无处落脚是吗?如果不嫌弃,就跟我们来喜来客栈罢,往东走不远处就是。”
说完这话,她也没看他,径自起身,招呼伙计们,“走吧。”
“多少钱?”
身后的声音响起,少年终于发了声。
孟晚棠笑了,“不要钱,你可以来我客栈当伙计,包吃包住。”
她伸出纤长的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少年的个子很高,她需得仰头与他说话,“走吧。”
多了一个人,客栈明显更热闹了。
张弦月心细,带着他去后院洗干净手脸,回来众人一瞧,果真是个俊少年。
孟晚棠为他斟满茶水,“喝杯热茶,夜里冷,暖暖身子。”
少年也不忸怩,端起来一口喝光,孟晚棠又连续给他倒了三杯茶水,他一杯接着一杯,喝足之后这才道了谢。
他抬头张望一番,自己身边围了一圈人,神色不同,好奇中又带着关心。
林也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自己一人来这里?你父母呢?”
少年垂下头,“白小川,我父母很早就抛下我了,我一直是一个人流浪。”
林也:“实在抱歉。”
李知遥盯他半晌,“你可曾在丐帮呆过?”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讶,丐帮一直被认为是不入流的门派,别说和名门正派相比,就说普通的小门派,也瞧不上这些人的。
所有派别之中,丐帮人数是最多的,遍布全天下,京城都市有,乡村田野也有。
虽时常被人诟病,但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丐帮的实力。
白小川愣怔一瞬间,反问道,“你如何得知?”
李知遥没回答。
贾谷得意洋洋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位可是武艺高强的江湖中人,能看出你的来历也不足为奇罢?”
白小川跟着转头去看李知遥,他抱着双臂,面无表情,淡定自若,既不移开目光,也不说话。
“我确实在丐帮呆过,因为起了内讧,我便出来了。那里没什么好呆的。”
他撇了撇嘴,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孟晚棠知他心中定然有诸多话说不出口,面对这么多陌生人,这也实属正常。
她吩咐林也和贾谷,将多余的衣服拿出来,暂且给白小川换洗,又让张弦月去后院房间收拾床榻,容白小川歇息。
做完这一切,众人又齐齐聚在大堂。
孟晚棠环视一周,众位伙计各司其职,也算是尽职尽责。至于白小川,可暂时由他担任跑堂杂役喂马之工作,正好补上了这个空缺。
今夜注定是个不同的夜晚,历经怪石一事,众人似乎变得更团结一致了。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雨,刚开始还是小雨,很快越来越大,淹没了第一层台阶。
西域常年少雨,今夜竟然下起雨来,实在罕见,孟晚棠觉得,这是吉兆。
吩咐伙计们将大盆小盆,大桶小桶拿到后院,都接上了雨水,这才停歇下来。
左右无事,林也提议今夜可留在大堂里,每人讲一个离奇怪诞的故事。
倘若谁的故事不够吸引人,便要被惩罚画在额头上一只乌龟,看最后谁的乌龟最多。
“这样可好?”
林也翘着腿道,“这样最是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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