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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道题
贺朝辞去餐厅简单吃了点早饭，端着一杯无糖豆浆进了训练室。
提前给手机插上充电线，他开了两把，结果不幸全在五楼，也没遇上什么好人。
面对他傲人的八十胜率打野战绩都十分冷酷的不为所动，只好憋屈的补位打了两把辅助。
看着屏幕上那行嘲讽的“Defeat”，他磨了磨牙：补位就算了，还全他妈输了。
贺朝辞暗骂一声，今天真的他妈逆天。
喝了几口豆浆，余光扫到了电脑右下角的直播app，反正现在心里一团乱麻。
他打开直播，打算和他的粉丝们聊聊，平复一下心情。
几分钟后，一大波粉丝闻讯赶来。
【傻逼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开播了】
【主播今天为什么一脸肾虚】
【看主播这黑眼圈，肯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梁志超实名举报主播涉黄】
【楼上的小菜我是你奶奶，帮老子也举报一个】
贺朝辞正在摆弄摄像头，扫了一眼弹幕，哼笑一声，“别造谣啊，爹八块腹肌，肾好得很。”
一听这话，弹幕瞬间兴奋了起来。
【我不信，除非给我看】
【给老子看一眼，别逼我求你】
【新年的第一条裤子从这里开始】
【矜持一点啊姐妹们，都糊我脸上了】
贺朝辞开始瞎编，“众所周知，我是一个保守的人，房管把那个裤子踢了。”
【我怎么有点不信，这老狗真的有八块？】
【楼上是真的，oh说的，忘了哪个采访里有粉丝问了，oh当时面目狰狞的承认了，一看就是嫉妒的要死】
【相公你看看我！！】
【老公我们结婚好不好！！】
【滚你的，我这会坐在Flow腿上】
【草兄弟们楼上主页显示全是男的，太他妈吓人了】
【老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怕的男同】
【诡计多端的0，看这傻逼直播的不会全是男同吧？】
等贺朝辞接了个水回来，弹幕搞完黄已经开始了下一个话题，他眯着眼睛看着飞速滚动的弹幕。
“让我给粉丝团取个名字？给你们取名字？”
贺朝辞带了点笑意，接着用一种堪称温柔的语气吐出了恶毒的话，“你们叫扫把星怎么样？”
他停了一下，给扫把星们一点缓冲的时间，接着随便找了个理由。
“每次一跟你们说话巅峰赛就他妈连跪，次次都霉到爹。记住了吗，以后听到扫把星就是在叫你们。”
弹幕被他这极具攻击性的话和极其牵强的理由震撼了几秒。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滚得快看不清。
【我草兄弟们长见识了】
【长这么大还没受到过这么歹毒的攻击】
【这他妈还是人话吗？？】
【我三个舍友全被主播气死了，这会倒在地上一边吐血一边让主播偿命，好了兄弟们现在都死透了】
【楼上我竟分不清你和主播谁更恶毒】
弹幕滚得太快，贺朝辞压根看不清，事实上他也没打算看。
骂人这种事，要是能听到别人骂回来的话就完全丧失了乐趣。
心里这么想着，眼睛也压根没看弹幕，但嘴上还是假惺惺的开口：“扫把星刷慢点扫把星，爹看不清，一条一条慢慢来。”
听完这话，弹幕激动的刷得更快了。
半个小时后，贺朝辞和他的粉丝进行了一场单方面的聊天。
虽然这群粉丝也没多中用，但好歹缓解了一下他抑郁了快八个小时的心情。
于是他心满意足的说了声 “再见家人们，主播要去吃饭了，下了。”
说完飞快的点击下播键，单方面结束了直播。
只留下一堆问号刷在已经黑了的屏幕上。
据事后报道，过了整整半个小时，还有一小群扫把星愤怒的留在直播间对贺朝辞进行人身攻击。
五分钟后，Dongz一脸崩溃的奔上楼，气急败坏，“你他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你粉丝？他们难道不是你粉丝吗？”
“别的选手都拿自己粉丝当爹，你再看看你！你为什么要叫人家扫把星？？”
贺朝辞坐在椅子上，低头刷着手机，随口敷衍了一句：“啊，我心情不好。”
“真是不知道你粉丝是遭什么罪，居然能粉上你这种……”Dongz没好气的嘀咕了几句。
看着面前人一脸 “你随意，我不改” 的样子，他果断决定换个话题。
“你骂人家就算了，你他妈骂完就下播了？？你他妈开播就是为了去骂人家？现在好了，你粉丝都在微博上骂你，都他妈骂到俱乐部官博上了。”
“他们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上次不是还放话说祝我连跪二十把？”
“好家伙一整天我真就一把没赢，要不怎么说他们是扫把星？没十年功力干不出这事。”
贺朝辞若无其事的捞了包饼干，就着矿泉水吃。
Dongz噎了一下，不想再跟他讲话了，诅咒了一句，“你迟早要失去你所有的粉丝。”
贺朝辞在手机上看一场比赛回放，发现人还没走，他有点奇怪的抬起头。
Dongz捞了一把椅子坐到了他面前，一副打算促膝长谈的样子。
贺朝辞嘎蹦嘎嘣的吃着饼干，眯起眼睛，“你还有事？”
看着这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Dongz冷笑一声：“你最好认真听，别到时候来求我。”
贺朝辞挑了挑眉，放下手机，懒散的翘起腿，嘴上恭维道，“是是是，我洗耳恭听。”
Dongz一看他那吊儿郎当的死样就来气，于是他开口就是一句大的，“Wild加了我微信。”
对面人吃饼干的动作戛然而止，Dongz满意的看到这人僵硬了一瞬，接着放下了腿。
斜歪着的身子又直了回来，甚至有点紧绷，手规规矩矩的放在了膝盖上。
现在看着像是个高中刚开学第一天，为了给老师留下个好印象，手叠在桌上坐得笔直，还没有变成高二老油条的纯情男高。
Dongz看到他的动作，很想吐槽一句“跟个小菜一样，哥还拿不下你？”。
但到底没敢说出口。
眼看这人说了一句吊胃口的话就没后文了。
贺朝辞一看他这样，两个人搭档也一年多了，瞬间就明白了，他能屈能伸，“东哥，我以后叫那群粉丝宝宝您看行吗？”
“以后我粉丝团名字就叫宝宝粉丝团，您看可以吗？”
身子微微往前倾，他真挚的开口。
Dongz被他那丑恶的嘴脸恶心到了，比了个手势让他住嘴。
“是你把我微信给Wild的，你回想一下。”吊完胃口，Dongz点到为止。
贺朝辞迷茫了一下，没搞懂他在说什么逼话。
“不是我为什么要给别人推你的微信？”贺朝辞皱眉，身子又靠了回去。
半晌，他握紧了椅子扶手，手背上浮出几根明显的青筋，难以置信的开口，“莫非……但是我只给那个青训生推过你的微信……”
他喃喃几声。
“怎么可能，草你说他是Wild？”
贺朝辞已经震惊到脑子停转，手上松了力道，饼干袋子歪了歪，里面的巧克力曲奇撒了一地，他看都没看一眼。
草，如果是Wild，那他是知道那个小号的。
但既然他知道那个号是他的，那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心中那个堪称天方夜谭的猜想蠢蠢欲动，使劲想要冒头，又被快绷成一根线的理智神经强行压下去。
训练室半开着的窗透过了几缕一月的冷风，吹得Dongz不自觉抱上了自己的胳膊。
但贺朝辞心中的热意非但不减，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贺朝辞一只手闲不住的开始用力捏着包装袋，直到里面的饼干快碎成渣了才松开。
心中的情绪跟炸开了一般，像一桶爆米花，焦虑和一丝微不可查的喜悦。
指尖微微发白，陷入了布料中，没能按住那一丝到处逃窜的情绪，贺朝辞没忍住开始想：
他是不是可以希望，有那么一点可能，Wild是为他而来。
眼看着这人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自己身上，被晾了快五分钟的Dongz忍不住了。
“你们俩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暂且不问，Wild给我发了个青训生申请表，当然我不能真把他当青训生，还是按照职业选手的转会规格来办，总之Wild后天过来试训。”
他刚说完，就看见眼前的人猛了站了起来。
三分钟后，Dongz看着面前这个自从他来到HIK执教，无论何时都稳如老狗，现在却拿着手机焦虑的在训练室焦踱来踱去的人。
他扶了扶额，实在是没眼看。
“总之，有什么误会，你小子这两天打下草稿，后天给我一次说清了。别他妈在这唧唧歪歪。”
Dongz自认帅气的丢下一句话，自觉做出了一项大事，满意的起身走了。
贺朝辞压根没听清Dongz说了啥，他现在满心神的都是Wild，Wild要来他们队试训，Wild后天就要来基地了，Wild……
手上不自觉的点开了游戏里的聊天框，看着那个暗着的头像，贺朝辞飞快的打出一长串，接着又飞快的删掉。
就这么来来回回折腾了六七次，最后一个字没发出去。
他关掉手机，手肘撑在桌子上，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缓缓吐出一口气，偏过头望着窗外的树发呆。
半晌，扔下手机，贺朝辞进了洗手间，低下头打开水龙头，感受着冰冷的水流从脸上滑落，他稍微冷静了一些。
双手撑在了洗漱台的白色瓷砖上，他抬起头。
镜子里映着一张堪称魂不守舍的脸，水珠顺着锋利的眉骨线条直直往下落，沿着高挺的鼻梁，在光滑的瓷砖上砸出微小的水痕。
关上水，贺朝辞扯了张纸巾擦了擦湿漉漉的手，顶着一脸水珠转身冷漠的往楼上走，手机也忘了拿。
走到一半他停了下来，垂着头盯着自己还在微微颤抖的指节，手背上小幅度跳动的青筋。
算了，冷静不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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