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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去哪？
寇缙也不知道。
口袋里只有一部手机和一把美工刀，甚至连一块钱都没有。他该怎么办。靠捡垃圾为生吗？靠乞讨为生吗？他该住在哪里。天桥下的长椅上？还是随便一个小巷子的角落？
原锦华看到他不在家会着急吗？会吧，毕竟她的愿望是他考大学，触手可及的目标没了，怎么也会着急的吧。
轰隆——
天气阴沉沉的，快要下雨了。
寇缙路过了很多小卖店，因为天很晚还有快要下雨的因素都在准备打烊，居民楼的灯也一盏一盏的关掉了。
雨滴应声而落。
寇缙这才发现，雨有时候不是一点点渐大的，而突然一下就大了起来。豆大的雨滴打在衣服上，还有的直接打到脸上，让他睁不开眼睛。寇缙几乎分不清从眼上流下来的，是雨水还是泪。
上天也在为他哭泣吧。
他应该感谢上天，这是唯一一个肯为他哭泣的人了。
“啊————”
寇缙坐在路边的一个小台阶上，开始哭，开始喊，路过的人像看见了一个失了心的疯子。
委屈愤恨，这些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他自己。让它们都结束在这一场大雨里面吧。
寇缙胡乱抹了一把眼睛，从兜里掏出了美工刀，然后露出了自己有些狰狞的手腕。那里是惨白的，还渗着血。冰冷的刀刃混着雨水落到了上面，待他一用力，就会有鲜血迸发出来。
就这样吧。
寇缙闭上了眼睛，手指上一用力……
准备用力的右手戛然而止，手机的铃声打破了寂寂的夜空。
寇缙看了一眼号码，他不认识。
要接吗？
他不想接，如果可以，他不愿意再和任何一个人说话。
可多年来被教育的“礼义廉耻”又在作祟，不接电话就是不礼貌，他有什么资格对别人不礼貌吗？
寇缙皱了皱眉头，低头按下了接通键。
“你好？”他低声开口。
嗓子已经因为刚才的喊叫有些哑了。
对面人温和的声音响起：“我是秦肆。”
“秦肆？”寇缙喃喃道，生了锈的脑袋在思考着秦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
“嗯。”秦肆感受到寇缙此时不太对劲的情绪，于是握着手机的手不禁收紧了几分，下意识说道：“你的笔记本落我这里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重点在最后一句，秦肆听见了汽笛声和雨声，这表示寇缙现在还在外面，都这个点了而且还在下雨，秦肆皱起了眉头，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笔记本？”寇缙不记得有什么笔记本了，可能真的落到秦肆那里了吧，或许吧。可他没心思关心这些：“我现在不在家，要不然上学后再给我吧。”
秦肆意识到不对。
“给我定位，我现在去找你。”秦肆不容置喙地说道。话语间，他已经穿上外套和鞋子，准备拿起一把伞就出门。
“啊？”寇缙有点没反应过来，“不用……”
“你在哭吗？”秦肆忽然问道。
寇缙的脑子一下子变得清明起来，然后下意识想否定，“没……”
“寇缙。”秦肆打断了他的话，动作顿了一下，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但还是温柔且严肃地说道，“你现在在外面对吗？是不是一个人。把定位给我，我去找你。”
“我真的很担心你。”
担心……
他很担心我吗？……
寇缙消化着这个对他来说太久没有见过的字眼。
对着秦肆的声音，推辞的话明明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寇缙听见秦肆因为穿衣服跑动显得有些急促的呼吸，仿佛就在他的耳边一样，那是温热而克制的呼吸。
“秦肆……”寇缙喊他的名字，心里不知道怎么就漫上了很多很多说不清楚的委屈，可能是因为太久太久没有人对他这么好了，可能是他太渴望这种关心了。
雨哗哗而落，寇缙的声音带上了哭音，“……你快来好不好？你快来……你快来……秦肆……”最后的声音几乎成了呜咽。
“好，好。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就来。”秦肆只是听着，感觉心尖都泛起了疼。
幸亏寇缙没有乘坐什么交通工具，即使走了很长时间也没有走多远，找他没有花费太长时间，秦肆也不敢让寇缙多等，找了管家开车就过去了。
秦肆到的时候，就看见寇缙在马路边的台阶上坐着，把自己缩成一团，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了，过长的刘海被拨到脑后，往下滴着水。就像一直被遗弃在雨夜路边的小猫。可怜巴巴的，惹人心疼。
“寇缙！”秦肆顾不得其他了，车甚至还没停稳，他就打开车门跑了过去。
身后的管家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家少爷这个样子，心里也说不出的什么滋味。
“秦肆？……”
寇缙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眼前已经被雨水全部打湿了。可等他看清楚来人的时候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掉下了眼泪。那真的是秦肆，不是幻觉，真的是秦肆。
秦肆跑来的时候没有打伞，等到了寇缙面前才匆忙把伞撑开，不让寇缙再淋一点雨。整个过程中都绷着脸，眉头一直蹙在一起。
“秦肆……”寇缙小声喊他。
打开伞后秦肆的动作一点都没停下，直接搂过寇缙就往自己怀里带。
寇缙要比他稍微矮一些，秦肆弯了些腰，呼吸打在寇缙的耳侧。
雨在击打大地的声音寇缙已经听不见了，他只能听见秦肆闷闷地在他的耳边说道：
“我在。”
寇缙再也克制不住，他伸手搂住秦肆的脖颈，然后哭着叫道，“秦肆。”
秦肆心疼地拍着他的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道，“我在。
“秦肆，我没有家了。”寇缙哽咽着说，泪眼婆娑，眼尾红得不像话。
只是看着都让人心感到心酸和难过。
到底谁舍得把他恨不得捧在心尖上的宝贝逼成这个样子。
那时候的寇缙其实没有期待什么答案，可秦肆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有，我就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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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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