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题

　　谭思佳不是思想保守的人，陈非具有男性魅力，否则他们第一次接吻不会用“激烈”来概述。
　　在空无一人的山林深处，车外雪色浪漫，车内狭小的空间让他们必须紧紧抱在一起，任何动作都会与对方进行肢体摩擦，若是当时条件具备，两人都不会停下来。
　　谭思佳先上楼，雪地里待了两小时，她急需洗一个热水澡。因为陈非过会儿来，她特意将手机带到卫生间，不过并没有用上，陈非到的时候，她已经把头发吹得半干，打开门见到他拎着一个大号超市购物袋，里面装得很满，大葱小葱冒出头来。
　　她讶异：“怎么买这么多菜？”
　　“做顿饭给你吃。”陈非站在玄关，他放下袋子，从里面取出一双崭新的拖鞋，拆了标签换上。
　　谭思佳心中一动，再次为他细节方面的妥帖吃惊，她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家里并未打算待客，没有准备一次性拖鞋或者鞋套。而且，她以为他说一会儿上来，是去超市买套。
　　她有些狐疑地望着他：“我还没有饿，从山上回来你不冷吗？先洗个澡吧，别弄感冒了。”
　　她不需要太直白，这样拐弯抹角提一句就足够，陈非果然上道，他说：“好。”
　　他买的是布拖鞋，脱在卫生间门口，光脚进去，洗澡的时候，他忽然看见地漏盖上有一小把掉落的长头发，捡起来扔进垃圾篓，细细洗了一遍手。
　　陈非去超市之前，他的购物清单只有避孕套。当他走到超市，见门外货架上刚运来一批蘑菇，忽然就觉得去她家里陪她吃饭也不错。这天是送货日，肉类蔬菜都新鲜，水果卖相也不错，陈非挑了很多，当然，最后没有忘记此行最初目的。
　　他并不是急性子，尽管明白她有邀他过夜的意思，但先吃饭铺垫一下，似乎更水到渠成。不过，他尊重女性意愿。
　　洗完澡陈非套上毛衣和裤子出去，谭思佳坐在客厅沙发看下午拍的照片，他走向她，径自伸手拿过她的手机放到茶几上，她便向他望来，凝视了两秒后，他们开始接吻……
　　……
　　……
　　……
　　等到房间里安静下来，他又吻了吻她，问：“饿了吗？”
　　房间里没开灯，黑沉沉的，这项运动非常消耗体力，谭思佳点点头：“有点饿了。”
　　陈非下床，他将她塞进被子里，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你休息一会儿，我做好饭叫你。”
　　谭思佳这会儿也不想动，她说：“好。”
　　她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直到再也忍耐不了身体上的痕迹，才起身去卫生间，舒舒服服洗了一个澡，将床上用品换下来丢进洗衣机。
　　陈非做了两菜一汤，尖椒炒肉，清炒平菇，番茄豆腐汤，谭思佳坐到桌前，她拿起筷子说：“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小时候我爸妈工作忙，他们没空管我。”陈非替她盛了一碗汤，“不过现在他俩退休了，我很少自己动手，你尝尝，不知道厨艺有没有退步。”
　　谭思佳捧着汤喝了一口，朝他竖大拇指。
　　陈非说：“本来想做排骨和鱼汤给你吃，但要花点时间，你饿了，我简单弄两道快手菜。”
　　“下次你再给我做。”谭思佳理所当然。
　　他笑了起来：“没问题。”
　　后来陈非常常为她做饭，谭思佳对厨房的事一概不感兴趣，她网购了一个小型洗碗机，也算与他分工合作。

　　***

　　谭思佳把陈非需要的东西买回来送到厨房，她打开客厅电视，渐渐有香味飘了出来，勾得她嘴馋。
　　屏幕中播放着最近大热的剧，她却集中不了注意力，思绪飘到陈非身上。
　　她现在对他的了解深了一些，品行上没问题，普通大学毕业，智商方面不会拖后腿，虽然抽烟喝酒，不过若需要他戒，她相信他能克制。至于经济收入，他干几份工作，小镇上也没什么大额消费，应该有一些积蓄。他还有加分项，厨艺就是最有代表性的一点，综合来看，假如他愿意去海城发展，假如他父母的性格也过关，他似乎没什么不可忽视的缺点。
　　谭思感到可惜。
　　首先，第一个假设就没法成立，即使是最亲密的爱人，她也不能够自私左右他的职业。她永远忘不了当初前任父母极力主张她考教师时的画面，那会儿她心里有多不舒服，现在她就不能够去要求陈非。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初中就学过的课文。
　　“叹什么气？”陈非忽然出声。
　　谭思佳被他吓一跳，她回过头，疑惑：“我叹气了吗？”
　　陈非很肯定，他“嗯”了一声。
　　谭思佳自己倒没发现，她不纠结这一点，问他：“可以吃饭了？”
　　陈非点头：“刚才我在厨房叫你，你没有听见。”
　　谭思佳口是心非道：“可能我看电视太投入。”
　　陈非没有多说什么，整个用餐过程中，他的话不多，没有提任何感情上的话题，吃完饭就离开，顺便帮她丢了两袋垃圾。
　　陈非走后，谭思佳独自坐了会儿，思考他为何按兵不动，但她没有琢磨出什么，最后放弃，上跑步机锻炼身材。
　　陈非从谭思佳家里离开，又去朋友家，约好了晚上喝两杯。
　　自从那天谭思佳说了一句她有心理压力，他便不再提复合，他决定顺其自然与她相处。
　　清水镇虽小，但谭思佳并非本地人，她的朋友圈不在这里，没有关系网链接，不刻意制造见面机会，也不会经常偶遇。
　　月末陈非给镇小送水费发票，去的路上，他就在想会不会遇到谭思佳，心里觉得概率不大，他去财务室，而她有可能在上课或者在办公室。
　　不过，他想错了，远远看见谭思佳站在镇小校门外，她正和一个年轻男人交谈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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