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娱乐圈笔记

　　过了几天，我像往常一样找黑瞎子晨练，却发现他没在院子门口等我。绕了几圈，我看到他居然在屋子里呼呼大睡。我正想上前把人拍醒，低头一看，办公桌上乱糟糟摆着好几张曲谱。

　　后来梁湾向我解释道：“他帮我们制作电影插曲和主题曲。”

　　我咂舌，也不知道小花给了黑瞎子多少钱，让他又当健身教练又来作曲。

　　-------------------------------------

　　黎簇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觉得事不宜迟，找梁湾要了一份剧本就去找黎簇对台词。

　　黎簇看见我突然进屋吓了一跳：“你就不会敲门吗？！”

　　我对他的一惊一乍早就习惯了，扔下剧本说道：“明天开始拍第一幕戏，你看看剧本，别明天拖我们后腿。”

　　“明天开始拍，你现在才给我？”

　　“不然呢？”我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你前几天伤没好全，给你看你也记不住。现在给你看正合适。”

　　他低头嘟囔了一句“现在给我看我也记不住”，便翻开剧本自顾自看了起来。

　　我点起一根烟，黎簇抬头看了我两眼道：“抽烟早死。”

　　我懒得理他，他继续说道：“在没给我演出费之前，你最好先活着。”

　　我深吸了一口烟，弹了弹烟灰，把抽了一半不到的烟扔到烟灰缸里摁灭，拍了拍手：“你不好好看剧本，看我抽烟干什么？”

　　黎簇瞪着眼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来怎么回，只好闷闷低头继续翻剧本。我看他翻剧本比翻小人书还快，显然在我面前做戏已经消耗了他所有的耐心，便开口道：“这部戏对我来说很重要，既然你已经决定加入我们了，我希望你也可以认真对待，”我又想到了胖子和梁湾，“不仅对我来说很重要，对很多人都很重要。”

　　黎簇瞄了我两眼，我发现只要我很严肃地说一件事情，他就一副很怕我的样子。我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按道理我也没比他大多少，难道我长得很凶？不应该啊，他怎么就这么怕我？

　　过了一会儿黎簇哭丧着脸说道：“不行，我真的看不进去，”他把头埋进剧本里，“语文书至少还有插图，这个连个插图都没有！全是字，看得我头晕。”

　　我冷哼一声：“按你这么说，比起看剧本，去酒吧工作更容易？”

　　“你说什么呢！？”黎簇脸瞬间红得像个大苹果：“我只是去打工，而且还是第一天，”他不满地瞪了我一眼，“你怎么不说你自己，谁没事会去那种地方？”

　　我懒得和他解释，拿过剧本翻到第一页：“明天的戏，从第一页到第十页，”我随手拿了个圆珠笔把他的台词勾了出来，“把你的词一字不落的背下来。”

　　“啊？”黎簇脸皱到了一起，“这也太多了吧，”他翻了翻剧本，“你不知道我在学校的时候，语文考试回回不及格。”

　　“你只管把它背下来，这有什么难的？”我起身，“其他的明天再说。”

　　第二天我们起得很早赶去取景地。取景地是大院几公里外的一片荒地，上面长满了半人高的枯草。这就是我和黎簇在剧中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剧中我的名字叫关根，是一个年轻农民。黎簇则饰演一个下乡知青，白昊天给他简单化了一个妆，再戴了一副眼睛，看起来像模像样的。我没怎么收拾，穿了个戏服就上场了。这段时间我跟黑瞎子天天训练，脖子以上晒黑了几个度，又留了几天胡子，看起来邋里邋遢的。前几天给胖子打视频电话，他乍得一看还以为我回北京了，说我跟他家楼下的流浪汉长得一模一样。

　　其实他是在揶揄我。按照剧本中的形象，关根一身腱子肉，古铜色皮肤，很糙，但绝对不是流浪汉。我自认为现在和关根很像了。

　　开机前我拿着先前在超市买的三炷香，朝正南方向深深地鞠了几躬。虽然没有当年三叔的气派，但该有的步骤还是要有的。就像胖子说的，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黎簇不屑道：“封建迷信。”

　　我说道：“剧组拍戏，就怕出事耽误进度，我三叔当时就是这么说的。况且拜一拜又没有坏处。”

　　我自拍自演了自己的戏份，又举着摄像机去拍黎簇的镜头。他紧张得像个兔子似的，一直在看剧本。

　　“开始了，”我把着摄像机，“黎簇，别老看镜头。”

　　这一小段戏很简单，就是拍黎簇坐在车里，头靠在车窗上。因为是第一次下乡，他看着窗外，目光透出几分迷茫。我本来以为这段戏很容易就过了，没想到黎簇面对镜头很不适应，畏手畏脚的，总忍不住去瞟镜头，手脚僵硬。

　　“你这样，”我看他凹出了一个平时绝对不会做出的造型，忍不住说道，“看起来很做作。”

　　黎簇顿时泄了气，瘫在座位上：“爱谁谁，我不行了。”

　　我大怒，心说就这么一会儿怎么就不行了？隔着摄像机就抬腿狠狠踹了他一脚，他大概也没想到离这么远也会被揍，当下痛呼一声，捂着被踢中的腿干嚎起来。

　　我面无表情地把他拎了起来：“脸别蹭到椅背，妆会花的。”

　　“我都这样了，你还关心妆！？”黎簇大叫起来，手脚乱蹬，“我不干了！”

　　我心说他性格太硬，还是得软着来，便说道：“你刚刚这些我都录下来了，等电影上映我就当花絮都放出来，全国人民都看得到。”

　　“吴邪你有病吧！”他骂了一声又瞬间闭嘴，有些忌惮地看了看镜头，不说话了。

　　我叹了一口气：“放轻松，这段戏连台词都没有，很简单的。你就当这个镜头不存在，当我不存在，把自己沉浸到角色中去就行。”

　　他“哼”了一声：“你说的倒容易。”

　　“做起来也容易，”我调整了一下焦距，“我没心情和你贫，你赶紧调整，我还有下一段戏要拍。”

　　他沉默了一会，再抬头，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我准备好了。”

　　调整状态后拍摄果然轻松了很多。虽然黎簇的动作还是有些僵硬，眼神也很刻意，但是慢慢来总是有办法的。大不了就最后再把这一段戏重拍补上，那时候黎簇也肯定进步了许多。我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拍戏的时候，那时我的第一场戏是做面，我还记得我当时忘记放盐了——那么难吃的面，闷油瓶是怎么做到吃得那么香的？

　　回大院的路上，天空下起了蒙蒙小雨。

　　三叔当时开机仪式的时候，也下了场雨。他当时说“遇水则发”，我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

　　颠簸了一天，回程的路上，黎簇张着嘴靠着椅背睡着了，眼镜歪到一边。

　　梁湾翘着二郎腿坐在我对面。她长得不算特别漂亮，但是身材很好。她一边看剧本一边检查今天的拍摄进度，半响对我轻声道：“吴邪，你看过剧本了吧？”她有点犹豫，继续说道：“你应该也看到了，剧情后面会有一些限制级的情节......”

　　“我知道，”我想点一根烟抽，想了想又放下了，“我没问题，既然决定接这种戏了，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那......他呢？”她的目光落在睡着的黎簇身上。

　　“他就更不用担心了，”我说道，“为了钱他都能去gay吧打工，我们只是演戏，他接受得肯定更快。比起担心这个，你不如多想想群演和那个戏份不多的女配角怎么办，还有怎么过审，”我揉了揉脸，“我不喜欢把问题拖着，当务之急就是把他们解决掉。”

　　梁湾很信任我，她点了点头说道：“女配角我已经找到了。”

　　“谁？”

　　“白昊天，”梁湾说道，“我们经费不足，想找演技好演出费又低的演员，那就是异想天开。我已经和她谈过了，她答应零片酬出演，就和你一样。至于群演，我已经去县城招人了。钱和时间都安排好了。”

　　我能想象到梁湾一个人去县城招群演有多不容易。语言不通，还是一个小姑娘，说服一群不识字的人来拍电影，她一定默默克服了很多困难。

　　我们付出的太多了。这一次，谁都不能输。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