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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
好在强大的alpha定力十足,还能勉强维持住心态不让它炸裂。
“喂,你还好吗?”卓宏章蹲下身,听着他小声低语,好像在嘀咕着什么。
他俯下身,努力靠近,终于听到了那句话。
失去意识的人,一直不间断重复着的那句话是,“对不起……”
他将人抱起来,瘦弱的Omega毫无重量,轻轻一托就放在了摩车上,他在后面安全箱中翻出了一条围巾将叶泉裹起来,本想带他去医院,后来考虑到他这样沐浴在阳光下的人,万一是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那不是好事变坏事?
思前想后,觉得还是机警一点儿。
也不管到底是个什么时间,直接取下智能机打了个电话,“林,救命,快来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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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瀚先是打电话清理了叶泉留下的痕迹,又安抚了受害者的家人,这才装模作样赶往现场。
马格里香草厅包厢一片狼藉,浓重的血腥味铺天盖地,地上还有多余的春藤残留,他俯身拾起那些生生断裂的春藤,想象着叶泉受伤的十指,心中微微激荡了一下。
S级alpha拥有天生的灵敏嗅觉,因此当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便闻到了一股违禁药物的味道,那种味道非常清淡,掩盖在浓重的血腥之下,如果他没回来,恐怕永远也不会想到这就是叶泉违抗他命令的理由。
何文瀚大步流星向机车走去,并直接拨通了一个许久没联系过的号码,“给我把BM7成分特效药最近的流动记录查出来,立刻把结果给我。”
他一直维系着接电话的姿势没变,通讯那头正在紧急操作,没多久,何文瀚漆黑的瞳孔微微动了动,“你确定?”
对方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而何文瀚在此时已经挂断了电话。
挂断通讯后,他泄力般靠在座椅靠背上,手肘抵着膝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通讯里最后的那句话,“那东西只有老爷子动过,至于交给了谁,就不得而知了!”
结合白羽廉莫名其妙的绑架,马格里香草厅意外的摩擦,看来,他早就发现了自己与叶泉的关系,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故意针对叶泉行事。
想到他们在星桥的见面,何文瀚心底登时升起一股无名火来,叶泉明明知道白羽廉在针对他,为什么不说出来?即便到了这种地步,他为什么还是什么都不说?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宁愿带着满身的伤痕与委屈,也永远不多说一句,仿佛一个行走的制冷机、没有灵魂的躯壳。
可他们到底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他闭上眼,满脑子都是被自己遗弃在昏暗街灯下那抹倔强身影。
车窗外倒映的晚景萧条,惆怅的微风在疾行的机车中越发残暴,亦如他控制不住的情绪。
隔板将机车阻断成两个独立区域,可隔音效果并不好,风松一直坐在驾驶室,将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但他特别懂事,并不会在老板心情不好时多说话。
但在智能机响到第十遍的时候,风松终于不得不敲开了阻隔版,“老板,老爷子的电话。”
何文瀚捏着太阳穴的手指微微顿了顿,伸手接过智能机,看着虚浮中飘散着三个字‘何耀天’。
点了接听后,对方的声音传来,“周末带小白回来吃饭。”
何文瀚沉默着。
对方说完也没再说话,而是同样保持着沉默。
多年来,他们父子的关系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他回家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要不是家里有惦念着的人,他这辈子可能都不想踏入老宅一步。
那座玫瑰庄园是他的遗憾,也是他的痛,在那里,他曾弄丢了一件东西。
这种沉默的氛围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何文瀚沉沉吸了口气,他望着虚空中散出的光点,问对面的人,“除了这个,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得了?”
何文瀚看着机车飞驰的虚影,冷嘲一句,“比如,你运用了一只BM7药剂。”
“……这么多年,你该收收心了!”何耀天的声音很淡定,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跟一个低级腺体Omega玩玩就算了,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何文瀚冷漠抬眼,“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劳你费心。”
他在关掉智能机的前一秒说了最后一句话,“再有下次,不管是谁,我要他的命。”
他烦躁地挂断了智能机,此时隔板已经缓缓上升,车室中陷入一片暖光照耀,让他突然想起夜里卧室中的颜色与味道。
兔耳兰的气息在飘散,淡淡窜入鼻息,可那个人却被他无情抛开。
看着他狼狈地倒在地上苦苦哀求,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来,那是一种非常扭曲的感情,仿佛在喧嚣着这么多年来的压抑与深重,又仿佛在遗弃一些自己不愿意承认的罪过。
其实,他并不否认叶泉对他的吸引,这么多年,似乎除了那个小猫一般柔软的人之外,他再难有兴趣去接触别的人,何况,他们之间的契合度又是那么高,可叶泉对他,也仅限于‘吸引’而已。
他拿得起,同样也放得下,没人可以掌控他,叶泉也不行。
他无法容忍自己慢慢偏向叶泉的视线,无法想象自己终有一天对他的在乎程度会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可当他知道他马格里香草厅被那些恶心的alpha险些弄脏了身子,而这一切的原由都是因为自己时,他便愤怒到想要弄死自己。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叶泉那略带委屈的声音,“为什么把我留下来?”
当时他明明可以告诉他原因,却偏偏要用最犀利的言语来伤害他,他到底是为什么?是因为这么多年的淡漠疏离,还是因为他变得不再以自己为中心?
曾经那个满眼是他的少年早就变了模样,再也不会因为一点儿小施舍就开心雀跃,也不会将他当成唯一的支柱,他在成长、在变强、变得不再依赖他,也不再讨好他,更不再信任他了!
他其实非常厌恶这种感觉,并一度想要撕下那层高冷淡漠的皮,他想看他跪在地上泪眼婆娑的模样,想他永远臣服在自己身下,享受那种暗地里的欢愉。
他以为那是另外一种救赎,是在心底疯狂拿捏过后的片刻欣慰,可当做到了这些之后,他又觉得非常难过,并会生出一种莫名的心疼。
何文瀚仰头靠在座椅上,望着外面飞速划过的虚影轻轻呼了口气,“事情查清楚了吗?”
风松的声音及时出现,“查清楚了。”他在副驾驶位操持着转向盘,将模拟定位拉到指定位置,虽然机车可以自动行驶,但他跟在何文瀚身边时间久了,做事相对谨慎,不亲眼盯得总不放心。
机车行过主路绕了一圈环城,原本应该直接见大老板的目的地虽然并没有被更改,但风松总觉得此行不会那么顺利。
他看得明白,老板心里惦记着的人是谁他也清楚。
“要回去吗?”风松说完就后悔了,他不该多管闲事,每次两个人发生点不愉快的事情,何文瀚的心情都不会很好,这个时候上赶着送上门,不是个明智之举。
但今日的何文瀚似乎不太一样,“你也觉得,我做的过分了?”
风松哪敢顺着他的话往下接茬,alpha强大的气场叫他望而生畏,即便觉得过分,他也不敢把实话说出来,想想这么多年,他过分的事情又何止这一件。
“他该受到点儿教训。”何文瀚不等风松说话,喃声说道。
他们这些人,本就是浩瀚星空中一粒尘,也是蔚蓝汪洋中的一滴水,他们渺小无依却又时刻渴望公平,但这个世界上哪有所谓的公平。
做错了事活该受到惩罚,这就是叶泉不跟他说实话的下场,他活该。
何文瀚如此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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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门别墅区,林重鞍顶着一头乱发敲开了卓宏章家的电门,“我告诉你,最好给我一个真正救命的理由,否则,我一定把你打到说救命为止。”
卓宏章接过医生手中的设备,急忙拽过人,“十万火急。”
接着带人上了二楼。
上楼期间,他简单说了一下情况,让他做好治疗的准备,语速很快,在没开卧室门之前已经交代清楚,让林医生有了简单的准备。
可当林医生伸手碰上卧室门的时候,卓宏章又突然拦了他一下。
“情况不是很危险?”林医生皱眉问道。
卓宏章踌躇了一下,“你要跟我再三保证,别好奇我家Omega的身份。”为了好好隐藏叶泉的身份,他决定撒了弥天大谎,毕竟将一个发情期的Omega带回家这种事,说出去实在有辱斯文,虽然他本来就不是个斯文的人。
林重鞍翻了个白眼,“那我走?”
“别别别,快快……”
两个人到底还是进了门。
房间的灯光偏暗,床上的人娇软中透着可怜,此时十分无力地将自己的身子蜷缩着,像个被撕坏了的破碎娃娃。
有那么一瞬间,林重鞍觉得这一幕似乎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小叶子--”他于惊声中窜了过去,叫一旁拎着仪器的卓宏章彻底傻眼。
林重鞍没想到白天还好好的人,怎么几个小时不见就能变成这样,腺体处的伤似乎更重了,而且那满手的血,还有这虚弱的身子,他到底在这几个小时中经历了什么?
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果微微亚女士看到这副模样的叶泉,会不会后悔当初那个决定。
林重鞍将仪器从卓宏章手里接过来,开始测试他的身体状况。
叶泉之前进行腺体检测时他因为太过震惊而忽略了其他,现在全面测过后才发现,之前的联合促成剂并不是普通加速发情期的药物,以至于已经过了这么久,叶泉的体内仍有残留。
除了联合促成剂之外,林重鞍还在叶泉的身体上发现了另外一种毒素,同样也是加速发情的一种药物,而且,他腺体有被安抚过的痕迹,那种味道虽然很淡,正常的交流或许也觉察不出来,但他作为一个医生,天生对气味非常敏感。
那是伏特加的味道,而据他所知,整个火蓝星中,拥有这种信息素味道又能靠近联盟和叶泉的人,除了那位隐藏在联盟背后的执行总裁何文瀚,再没别人。
他不禁想到下午接收到的威胁函以及总裁大人的大驾光临。
当时何文瀚来找他,他也吃了一惊,并没想到那种大人物找他一个小医生会有什么事,谁知道他只是问了几个有关白羽廉的问题,导致他根本没想别的。
现在看来,白羽廉被绑架,叶泉出任务去救,这哪是一个简单的营救任务啊!分明是赤裸裸的挑衅,如果叶泉跟何文瀚真的是那种关系,那白羽廉的事情绝对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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