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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笑笑
下午晴空高照,空气都是暖洋洋的,胡遇和林言在游乐场门口大眼瞪小眼。一小时前,黄瑞云对他们冷嘲热讽、说了无数个“不”,最后笑了笑,当场开了张支票。
她说道:“你爸当年说要养我女儿,在这个账户里打了不少钱,现在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们。至于怎么算利率,每年拿多少分红,等合同拟出来了我通知你们。”
黄瑞云非常爽快,不怕他们拿了钱就跑路,欠条都不打一张,只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陪她女儿在游乐场玩一下午。
胡遇额角沁出点汗,插着兜问:“听她说,她女儿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啊,又不是小朋友,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
“你是直男吧?”林言问他。
“什么意思?”胡遇拿肩膀顶林言,“这怎么就直男了?”
林言踉跄半步:“女孩子都喜欢游乐园。”
“真的假的?你也喜欢吗?”胡遇眉头微微皱起,“没有吧,带你来玩没觉得你有多开心啊。”
林言:“我爸妈离婚后我再没去过游乐园,隔了十几年你带我去玩,光顾着懵了。”她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怎么可能不开心呢,都要飞起来了。
胡遇笑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竟生出了一种岁月蹉跎物是人非的感慨,他问林言:“你还记得我们碰到的那对小情侣吗?男的窝囊,女的特凶那对!”
昔日光景在脑中草草过了一遍,林言忍俊不禁。
“你还和她吵架。”林言眯着眼回忆,“骂她什么来着?”
“我那怎么叫骂人,我在跟她讲道理好不好,而且我是在做好事。”胡遇据理力争,“本来想忍忍的,那女的简直无理取闹,后面那么多人排着队呢,她谁呀!架子摆成这样。”
胡遇此刻说起来还有点愤愤不平,林言看着好笑,笑笑又觉得心疼,胡遇那时候多闪耀啊,那股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没人能管到老子的劲儿,她真是爱死了。
“女孩子温温柔柔文文静静的多好,动不动扯着嗓门大吼大叫,无语……”胡遇下意识转过身体,面向林言,又改口,“不对,不全是这样。因为后来我发现,你这样看似温和的其实才是最难搞的。油盐不进!”
可能和陈梦混久了,林言讲话也变得随意起来,开口就是一句无赖的“梦式黄话”。
“搞搞看?指不定我可好搞,唔……你干嘛!”林言揉着被攻击的嘴,睁大了眼睛,胡遇收回手,咳嗽一声掩饰尴尬,“女孩子家家的,说话别这么粗俗。待会玩什么?来都来了,挑你想玩的。”
林言心说哪由得我啊,得听千金小姐的不是吗?她继续刚刚的话题:“今天人还挺多的,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又撞上她。”
她随口一问,胡遇也随口一答:“撞上了我还教育她。”话刚落音,胡遇被推了一下,后面一道声音传来:“就凭你?滚天桥底下要饭去吧。”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胡遇和林言见鬼似的转头看去:“……”
某女子身着浅米色卫衣,脚踩一双过膝的长靴,挑染的绿发披在肩上,挽着包,冷冷地直视他们。两人都记不得母夜叉长什么样,但她说话的腔调和一句话配三个白眼的神情,林言牢记于心,胡遇此生难忘。
好!很好!非常好!胡遇的拳头硬了!才动了半步,就见母夜叉撅起下巴说:“黄笑笑,黄瑞云的女儿!”黄笑笑只自报家门,接着用面部表情无声威胁。
你敢动我一个试试!
大丈夫能屈能伸,胡遇听见黄瑞云这个名字,瞬间软了。不是所有的巧合都叫缘分。不是所有的缘分都令人心动。反正眼前这位绝对不是!胡遇现在觉得脖子很酸,上面好像顶了两个头。
黄瑞云给女儿取名笑笑,简单上口寓意又好,只不过也没想到女儿名不副实,不爱笑就算了,爱逮着人骂,从小人缘就不好,黄瑞云没有及时管教,这年复一年的,黄笑笑就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小母夜叉。
她仔细打量两人,良久,翻了个白眼,问:“你爸真的破产了?”
胡遇:“……”
黄笑笑又问:“换了个女朋友?”
这话问的挺微妙,林言嘴角微微抽搐,摆手的同时挤出一个假笑:“我是他妹妹。”
黄笑笑也不知相不相信,翻了个更夸张的白眼,把包甩到了林言胸前:“给我拿着,警告你别磕着碰着,十几万呢!你现在赔不起。”
林言“……”
林言瘪瘪嘴接过包,小心翼翼地拍了拍飞上来的灰尘,狗腿样十足。黄笑笑昂首阔步地走了,胡遇拿过林言怀里的包:“我来,你好好玩。”
别看黄笑笑个性泼辣,最爱的游乐园项目是旋转木马,她坐在靠内侧的木马上,与林言并排,胡遇长手长脚的不方便,又觉得丢脸,索性背对着人群站在林言身边。不知道转了多少个来回,黄笑笑说:“林言,你给我拍点照片。”
林言不是那种会拍照的姑娘,她不会自拍,更不会给别人拍,角度、光线、距离、构图都不懂。黄笑笑看了几张照片后嗓门吊起来:“你是不是傻?会不会拍照?离我这么近干嘛,你看看我的脸都变形了!你给我站起来,往外面走点。”
“……”他妈的,林言咬着牙,心想,你就长照片里那样好不好?纵使我技术不佳,但给陈梦拍照怎么拍怎么好看。
黄笑笑瞥到胡遇,手指朝他一点:“你过来,跟我一起。”
胡遇绷着个脸,语气尽量和善:“我不喜欢拍照。”
“我管你喜不喜欢,我让你过来!”
林言又在心里骂了句操他妈的,然后推推胡遇:“哥,拍一个吧,很快的,快点快点。”
胡遇:“……”
胡遇扶林言下来,挪了几步,站到黄笑笑身边,两人相距半臂远,黄笑笑却突然往他这边靠,挽上他的手臂,偏着头亲密地比了一个耶。
林言:“……”
黄笑笑:“别愣着,多来几张。”
好在林言的学习能力快,被黄笑笑臭骂了几顿后,拍出了不少佳作。黄笑笑玩得开心,拍的也开心,十分客气地请林言吃冰淇淋。
林言抿着嘴,再次挤出一个笑:“谢谢。”
胡遇眼疾手快握住她的手:“你来大姨妈了,别吃。”
林言点头:“那怎么办?你又不喜欢这个口味。”
“我去丢掉。”胡遇要去接。
黄笑笑走在前面,背后像是长了眼睛,转头喊道:“林言,你过来,跟我一起吃。”
最后林言在黄笑笑殷切的关心和下,狼吞虎咽地把冰淇淋解决了。随后三个人又玩了跳楼机、大摆锤和过山车,从过山车上下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黄笑笑靠在林言肩上,走路晃来晃去。
突然,前方蹦蹦哒哒跑来一个小男孩,与黄笑笑一撞,跌倒在地,哇哇大哭起来。林言扶起小朋友,摸摸他的脸蛋,问:“摔哪了?疼不疼?”
小男孩大概三四岁,头发被绑成了小揪,白白胖胖的,此时泪眼汪汪,别提有多惹人心疼了,林言被他哭得心都要碎了,抱起来安抚他。
“宝宝不哭了,爸爸妈妈呢?”
小男孩抽抽嗒嗒的,肉乎乎的指头点着地上:“糖……”
粉红色的棉花糖在地上,岁月静好。
林言说:“糖掉了哦,没关系,姐姐带你去买,你先告诉我爸爸妈妈在哪里?”
黄笑笑扭了脚,见状破口大骂:“哪里来的小屁孩,有没有长眼睛,他爸妈呢?有人生没人管啊?”
林言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继续逗孩子,胡遇冲她说:“跟小孩子说话这么恶毒,你才有人生没人管。”
“我有没有人管干你屁事?你一个败家子有什么脸说我,林言,我受伤了,快来扶我!”
林言被她气到话都说不出了,她无视黄笑笑,对胡遇说:“哥,我们带他去买糖,然后去找他爸妈。”
黄笑笑:“林言!我跟你说话呢,我的脚疼死了。”
疼死你算了,林言心想。
“林言!”黄笑笑冲着林言的背影不停叫唤。
林言终于忍无可忍,回头骂道:“你是不是有毛病?谁啊你,全世界都围着你转?再叫我打你,信不信!”
黄笑笑错愕几秒:“……”
“你骂我?你居然敢骂我?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话?现在是你们两只丧家犬来找我妈借钱,我没叫你们哭着跪着求我就不错了,还蹬鼻子上脸。行!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妈,你们甭想拿到这笔钱了,等着高利贷上门拆家吧。”
黄笑笑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我打电话了啊,三秒内不回头,别怪我没给你们机会,林言!”
小男孩叫堂堂,胡遇给他买了个泡泡机,和林言坐在长椅上,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人来。林言站起来动动筋骨,问:“你跟广播站怎么说的?”
“报了堂堂的名字,说在广播站门口等。”胡遇答道,“现在的爸爸妈妈也真是的,孩子都能丢。”
小孩子没戒心,见林言和胡遇对他好,本性很快暴露,趁胡遇不注意将泡泡机怼到他面前,咕噜咕噜出来一长串泡,然后哈哈大笑跑开。
“你再来我要打屁股了。”他先是威胁堂堂,然后跟林言说:“你擦一擦口水。”
林言:“啊?”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想把他偷回家。
“真的太可爱了,你不喜欢他吗?”林言看着堂堂,两眼放光。
胡遇:“吵得要死,欠打。”
“他不怕你,知道你是纸老虎。”林言嘲笑道。
胡遇擦掉脸上的洗洁精,没好气地说:“要是我儿子,我给他治得服服帖帖。”
林言觉得稀奇,凑过去问:“真的假的,你要怎么治?”
“这还不简单,床头和客厅各放一根藤条,不听话就抽。”胡遇向后靠,自然而然地架起二郎腿。
林言看看堂堂,想象那藤条抽在他白白嫩嫩的皮肤上,光是想想就很心疼了,忙反驳说:“那怎么行!又不是封建社会,怎么能乱打啊,打坏了怎么办?你要跟孩子讲道理。”
胡遇不以为然:“屁大点人怎么讲道理?你跟堂堂讲了那么久道理,臭小子还不是把泡沫往我脸上滋。古人说的话还是要听的,棍棒底下出孝子,孩子不能太惯着,不然长大了无法无天,什么都不懂,出了社会反而要吃亏。而且你放心,藤条打不坏的,你看我,从小被我爸和爷爷打到大,越打越俊。”
“我才不放心,我儿子可不能被你这么打。”林言小声嘀咕,嘴上故意说:“你说得也有道理,那以后要是生女儿,你也这么打啊。”
胡遇盯着林言看了好一会儿,琢磨着,要是生了个像林言这样的女孩儿,小丫头嘟着嘴巴眼睛一红……
胡遇:“女孩子都很乖的,不能打。”
林言:“小孩子乖不乖和性别没关系,你别搞性别歧视,要一视同仁!”
“怎么能一视同仁呢?孔子说的什么来着?因……因材施教!对待不同的孩子要选择不同的教育方法。”胡遇反驳起来有理有据。
林言摇摇头:“那如果你女儿比堂堂还调皮呢?你能忍?我反正不能。”
“那你就和她讲道理啊!”
“你不是说女生都不爱讲道理吗?”
“那你不是还嫌我嫌你不讲道理吗!”
“我很不讲道理吗?你找得出比我讲道理的女生吗!”
“……”
话题突然从育儿变成女人讲不讲道理,胡遇稀里糊涂的,摆摆手重新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反正奶奶说了,养男孩和养女孩是不一样的,女孩子得宠,男孩子得凶。”
“我算是听出来了,你喜欢女儿。”林言笑得眼睛弯弯,“但我喜欢儿子。”
“生个龙凤胎咯。”胡遇终于意识不对,他咳了一声,还没想好怎么把话扭转过来,堂堂突然出现,手脚并用地往他身上爬。
林言顿时有些吃醋:“堂堂,你不喜欢我了。”堂堂露出牙齿哈哈大笑,在胡遇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你别碰我,你的手很脏,下去。”胡遇嫌弃死了,但没出手,只大声嚷嚷。林言说:“你看他多精,一开始连话都不和你说,你给他买个玩具,就粘着你了。”
堂堂玩累了,脏脏的小手在胡遇脸上揉来揉去,很快睡着了。胡遇轻轻扯下环在脖子上的手,低头静静看着,不说话。林言脱了外套给堂堂盖上,问胡遇:“是不是有点喜欢他了?你看他睡着的样子,真可爱。”说着凑过去在堂堂脸上亲了一口。
胡遇:“……”
又不知等了多久,天都黑了,堂堂的父母才赶过来,这对年轻夫妇感激不尽,要请林言和胡遇吃饭,两人拒绝了。
林言先前吃了黄笑笑硬塞过来的冰淇淋,又被风吹了很久,现在身体由内而外冒寒气,胡遇用自己的大衣将她裹住:“回家回家。”
两人走了几步,林言突然一顿,朝他道:“糟糕,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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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好少哦,但还是要坚持更完。今天更完周末更,啦啦啦啦啦阿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