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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关相念15
皇上对鹦鹉兴致不减，他继续问：“你来看一看，朕这两位夫人，谁更漂亮啊？”
皇上指的是坐在他右后侧的王夫人和孟夫人，两位夫人也很配合的凑到皇上身边，让鹦鹉好好看看。
那鹦鹉词汇量终于用完，歪头看了半天，还是在使臣拿着杆子偷偷捅了一下后，才张了一下翅膀回答：“万岁！万岁！”
孟夫人年纪虽小，但向来机灵又嘴甜，立马凑到皇上身边，眼睛看着皇上，满眼爱意：“它说皇上最好看呢，臣妾也觉得皇上最好看，英俊无双。”
“就你嘴甜。”皇上伸手刮了一下孟夫人的鼻子，换来佳人害羞甜笑。
围观全程的苏皇后觉得有些承受不住现场氛围，她侧头往下面看，正好看到楚湘然离席。回头看到皇上还在与二位夫人说话，苏皇后知道他一时半会也不需要自己，叫大太监过来，随便说了个理由，就出去了。
“神女留步。”
楚湘然转身，看到苏皇后过来，问：“皇后怎么出来了？”
苏皇后挤出笑容，道：“屋里有点闷。”
她明显有事要说，可是又不好意思提，楚湘然便主动问：“皇后最近是不是有事烦忧，可是与两位夫人有关？”她刚才在里面，也明显看出皇上对苏皇后不似之前那么亲近，更偏向孟王两位夫人。
皇后摇摇头，又点了一下头，解释道：“我确实有事，不过是因为太子。”
“何事担忧？”
楚湘然回忆太子，她记忆中，其实太子被教养的很好，生母也是皇后，身份也没问题。前朝多对太子称赞有加，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传言。
“太子最近多与皇上政见不合，两人多次争吵，皇上如今已经不怎么叫太子议事了。”
苏皇后想起这件事就着急的不行，她如今已是后位，年纪也大了，自然比不得刚进宫的漂亮妹妹，皇上有了新宠也无妨，总归面子上都越不过她去。
太子不一样，虽说现在适龄的皇子就他一个，但皇上毕竟还年轻。若是日后有了别的皇子，也未必不能争一争。到那时，若是太子不得皇上喜欢，可就没有多少胜算了。
楚湘然想到那次早朝，太子放着自己的亲舅舅不管，就算与皇上作对，也硬要站到丞相那边。
她叹了口气，道：“太子宅心仁厚，体恤百姓，皇上是知道的，他也清楚太子不是故意与他作对。只是皇上勇武，娘娘还是劝劝太子，可以提出自己的想法，不要太过激烈的对抗皇上，毕竟这天下还是皇上当家。而咱们皇上，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唱反调了。”
苏皇后点点头，只是她并没有放开紧锁的眉头。道理都懂，若是太子肯听她的，她也不用这么愁了。
楚湘然打算再劝两句，让她宽心，话到嘴边也说不出什么。两人并排站在花池前面，夏夜的风吹过来，带起阵阵花香。
……
同样的问题，在不久之后，又被皇上提起。
夏天快过完的时候，按照习惯，皇上会叫楚湘然进宫问起下个季度的气候。
得知今年秋天天气平顺，定是个丰收之年后，皇上心情很好：“总算是能从神女这里听到好消息了。”
“今年夏天也挺好的。”
楚湘然的意思是，她上次进宫带来的也是好消息。
“夏天是夏天，秋天是秋天。”皇上好脾气的回应了楚湘然一句，从书桌上拿起一封拆开的信件，递给楚湘然。
楚湘然双手接过。
皇上道：“这是胡人送来的投降信，你看看是真是假？”
楚湘然掏出信件，倒是不长，用汉字写的。
信来自于胡人左狞王，他在信中说，单于派他攻打泉城，把被关念之抢走的泉城再抢回去。但左狞王不愿意，他觉得自己抢不过，还白白送命。于是提前给这边来信，想偷摸投降，让皇上派人去接他。
从信上看，左狞王对单于的恨意和对关念之的恐惧已经跃然纸上，但这也有可能是诈降。在我们的人放松警惕去接他的时候，被一窝端了。
楚湘然回忆历史，巧的是，这又是关念之的高光时刻，她还真知道这段儿。
她收起信，道：“陛下，这封信是真的，信上所写的内容也是真的，但人心易变，还请陛下多做准备。”
“神女的意思是，左狞王可收？”
“可收。”楚湘然道。
皇上喝了口茶，问：“那神女举荐何人？”
“臣对各位将军了解不多。”
楚湘然心里呵呵一笑，又想坑我。
皇上也觉得意外：“这次怎么没有推举南阳候了？”
“调兵遣将乃是陛下所长，臣不懂。”
楚湘然假意谦虚，实际上是怕太子的事情在自己身上重演。她每次都是按史料记载推荐，可不一定这些就恰好是皇上心里想要的答案，还是不要插手了，让皇上自己做主吧。
就算知道自己的答案是正确的，也得由皇上自己说出来。
果然，楚湘然推拒两次后，皇上就不再追问，换了个话题：“神女知道太子吗？”
“自然是知道的。”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谁能没听过太子殿下。楚湘然一时间有些没理解。
皇上继续道：“朕觉得太子跟朕不像。”
楚湘然心中警铃大作，都说家长一般会喜欢那个跟自己最像的孩子，皇上这话的意思是，他后悔把大皇子立为太子了？
楚湘然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了：“陛下尚武，立志于开疆扩土，但陛下一定也知道，国家不可能永远打仗的。太子仁恕温谨，擅长文治，与陛下一攻一守，不正是最好的搭配吗？”
皇上未曾设想过这个方向，他手指轻敲桌面，道：“朕知道了。”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退下吧。”
“臣告退。”
楚湘然从屋里退出来，看到等在外面的关念之、苏竹和孟阔。
三位将军由太监带着在门口稍候，说是皇上正在商议要事，不可打扰。
关念之还嘴贫：“那就晚一点再叫我们过来嘛，干嘛还要等啊。”
被孟阔骂道：“你不等陛下，还想让陛下等你吗？”
关念之刚要回嘴，就见楚湘然从屋里出来，立马安静。如果是等楚湘然，倒也不是不行。
楚湘然对三位点头致意，没有多说什么。
太监进去一趟，又出来，道：“三位将军请。”
关念之回头看了眼楚湘然的背影，跟在苏竹后面进去。
楚湘然在看到门口三个人的时候也明白了，皇上已经打定主意让人去收复左狞王了。不管她今天在里面说的是什么，皇上都会派人去。反正内容只有他们两个知道，没人敢去问皇上，而皇上专门让她看见这三人，也意味着要让她配合。
就算在里面，她给出的结果是别去，皇上一旦派人去了，有之前早朝上的那件事，所有人都会自动认为是她让去的。若是有诈，便是她预测失败。
楚湘然坐上自己的马车，摇摇晃晃往太常殿的方向去。
在皇上手下讨生活，可真是不容易啊。她这是有外挂，若真是个学艺不精的道士，得死八百回了吧。
正如楚湘然所料，皇上直接把投降信给他们看了，也没别的废话，不给反驳的机会，直接安排三人照着上面的地址去接左狞王。
孟阔正要说话的时候，皇上开口了：“苏竹，你留一下。”
言外之意，你俩可以出去了。
关念之一马当先，转身就往外走。孟阔犹豫一下，也跟着出去。
关念之还要等苏竹，坐在外面的扶手上，晃着两只脚，像一个不着四六的小痞子。
孟阔那句话没说出来实在难受，明明知道关念之嘴里说不出好话，还是想与他讨论：“皇上只凭一封密信就决定派人去接左狞王，万一他是诈降，岂不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要是诈降，就去打得他真的降。要不干嘛派我们去，随便派个人都能接他。”
“莽夫思维！”孟阔至今无法接受关念之这种不讲计谋，埋头往前冲的人到底是怎么打那么多胜仗的。
关念之也不懂他打个仗磨磨唧唧的干什么玩意，打就完事了呗。他一挑眉，道：“那还能怎么办？皇上让我们去就是让我们去收人的，你还有别的招？”
他忽然咧嘴一笑，半是挑衅半是嘲讽，“不过你要是怂了，你可以跟皇上说你不去。”
“谁怂了？”
孟阔年长关念之近二十岁，比苏竹还大，都快可以当关念之他爹了，被一个毛头小子这般嘲笑，气得不行。
“念之，给孟将军道歉。”
苏竹撩开门帘从里面出来，冷着脸呵斥关念之。他还没出来就听到这两人吵吵，也不知道皇上听到了没有。
关念之从栏杆上跳下来，对着孟阔来了句：“对不起。”
听话，但不走心。甚至都没有正眼瞧孟阔。
孟阔更生气了，还不好发作。
好在苏竹诚恳，对孟阔拱手道歉：“念之年纪小，说话不周全，我代他向孟将军道歉。”
关念之在苏竹看不到的地方对孟阔撇嘴，气得孟阔一甩袖子就走了，连话也不想说。
关念之趁机对苏竹说：“舅舅，你看他，他多没礼貌。”
苏竹还不知道关念之是个什么德行？若真是孟阔的问题，哪还忍得住小声告状，早嚷嚷开了。他瞪了一眼关念之，教育道：“孟将军不管从年纪还是身份上来说，都能算得上你长辈，怎么如此无礼。”
“他能算得上我什么长辈。”关念之小声叨叨。
“大家同朝为官，至少面子上要给足。”
苏竹就算知道关念之听不进去，也还是苦口婆心教育道。
“知道啦。”关念之果然听烦了，从苏竹后面绕到前面，脚步加快，“快走吧，关晓在车里都等无聊了。”
苏竹看到宫门口只剩自己马车了，他看了一下，说：“先不回家，去太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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