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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闯别苑
说着话颜卓起身,怒气冲冲地走到门口,对着侍卫命令道,“去请老夫人出来!”
颜卓此行一共带了二十几个侍卫,得了命令,门口的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不知所措。
这是皇后母家的别苑,三皇子竟然让他们去将皇后的老娘“请”出来?
是他疯了?还是他们疯了?
颜卓见众人不动,气得顺手抽出腰间佩刀,直接砍到面前侍卫的脖子上,顿时血注喷涌!
那侍卫一头栽倒,横死当场。
众人目瞪口呆,三皇子竟然抽刀杀人!
但这招杀鸡儆猴果然有效,其他人如被按了开关键一般,全都朝着后院冲去。
只是他们忘了一点,这并非寻常内院,徐家是武将世家,一门两位上将军,家丁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兵卒,加之徐府治家严谨,训练有素,哪能容人在府上撒野。
而且主子已下了命令,莫管是谁在别苑撒野都要拦住,不能放进后院。
一方非要闯,一方死命拦,双方直接战在一处。
徐蔷在后院内三层高的阁楼上,遥遥地俯视着前院的打斗。
她抓起一把瓜子,耐心地等着那位大人物的到来。
徐蔷清楚地记着,当年她姑母生日次日,皇帝去天佑寺祝祷,回来的途中路过别苑,见院墙外盛开的桃花,觉得五月竟有桃花,十分稀奇,特意进来赏玩。
还在桃园内看上了一个丫鬟带回了宫,封为桃贵人,姑母为此气病了。
此一次,这位皇帝姑父,怕是没心情也没机会去寻美了。
徐蔷正回忆着,便见着两位内侍在前边开路,紧随其后,一身明黄色长袍的皇帝闪过影壁,身影出现在了前院。
徐蔷将手上的瓜子扔进笸箩里,掸了掸手心上的细削,笑着下了阁楼,对着坐在摇椅上晒太阳假寐的老夫人说道,
“祖母,大戏要收场了,孙女扶您去前头瞧瞧吧!”
徐老太君打了一个哈欠,缓缓起身,
“也不知道你个丫头搞的什么鬼,走吧,风里雨里,祖母陪你!”
与此同时,前院当中,抱着赏花目的乘兴而来的皇帝,傻了眼。
看着战做一团的家丁和侍卫,还有提着刀,刀上沾着血的三儿子,皇帝直觉得血气翻涌,
“你们在作甚?!”
刀已见血的颜卓正处在极度亢奋之中,瞧见来人,他非但没有害怕,反倒更加兴奋起来。
有皇帝在此,徐夫人毒杀老太君之事决然遮不住了,出了这样的丑闻,徐蔷跟颜远的婚事也势必告吹,到时候他只需轻轻招招手,徐蔷便会跪到他的脚下,成为他的□□之臣!
想到昨天在大殿之上徐蔷抛开他,选择颜远,颜卓就恨得咬牙切齿,这辈子,皇后的位子是没她什么事了,若是表现好,就让她做个徐妃吧。
看着颜远脸上闪现着兴奋的光芒,皇帝脑袋嗡嗡作响,原本一直觉得这个三子沉稳有度,怎么近日行事忽然这般鲁莽唐突。
皇帝沉声喊道,
“逆子!还不让他们住手!”
这一声喝,让双方都发现了这位不知何时出现的皇帝,立马从焦灼的战斗中抽离出来,纷纷停手跪地。
颜卓扔了手中的刀,几步扑到皇帝脚下,
“父皇!您怎么来了,老夫人被人挟持!儿臣正带侍卫进行营救!”
皇帝满面的不可思议,怀疑自己听错了,抬手掏了掏耳朵,
“你说老太君被人挟持?谁能在徐府别苑挟持老太君?”
“外人自是没有这个本事,但若是内贼就不好说了!”
皇帝诧异地望着仰头直视自己的儿子,胸口似是被人重重击了一拳,只是他如此笃定的模样,竟让皇帝一时间也分不清究竟是何状况。
忽然,一个苍老而凌厉的声音从后院传来。
“不知三殿下说的内贼是谁?!”
在徐蔷的搀扶下,徐老太君拄着龙头拐杖出现在了二门口,火红的夕阳映衬下她红光满面,显得她精神矍铄,浑身上下哪有一丝的病态?她先是带着徐蔷规规矩矩地给皇帝跪下磕了个头,而后缓缓起身,目光如刀地望着浑身是血的家丁和狼藉的院子,还有地上躺着的那俱侍卫尸体。
颜卓没成想徐老太君竟然能自己走出来,不可思议地问道,
“老夫人觉得身体如何?”
“殿下觉得老身该当如何?”老夫人面无表情地回道。
事已至此,颜卓忽然觉得有一盆冰水兜头淋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跌进了一个圈套中。
主谋是谁?
是徐蔷?夫妻二十年,她没有那个脑子。
是徐晖?是他去请的白太医,可他分明只是个不成器的纨绔。
是徐夫人,还是徐老太君?
或者是她们一起?
是的,是他们一家!
前世他们便瞧不起自己,即便徐蔷跟他成婚了,即便他坐上了九五之尊,他们还是没有展示出对他足够的尊重与畏惧。
面对这样的局面,他还有什么不明白,他扑通跪到地上,声音颤抖地说道:
“是儿臣太过担忧老夫人的身体,所以误会了!”
“如此说来,倒是我徐家的不是了,殿下这般担心老身的身体,徐府中人却杀了殿下的侍卫,殿下指出来是哪一个,老妇定要严惩,让他一命抵一命,为这英勇的侍卫讨个公道!”
众人面面相觑,别院的管事默默站了出来,
“回老夫人,那位侍卫并非咱们杀的,是三殿下自己!”
皇帝坐在一把刚搬来的太师椅上,用力挑着眉,揉着额头,凝视着跪在面前的颜卓,这个儿子自己是寄予厚望的,什么时候他竟有这杀人的气魄气魄了?敢亲手杀人!
但见管家说完,颜卓并未反驳,才知他所言不虚,眸色沉了下去,
“三皇子行事不稳,偏听偏信,罚闭门思过三月!”
颜卓并未磕头谢恩,而是死死盯着皇帝的脸,准备抗争,“父皇!儿臣——”
皇帝的面色愈发阴冷,出声打断道,“不服?那户部的差事,一并交给五皇子打理吧。”
颜卓意识到除了谢恩之外,他不能再多说话了,颓然地趴在地上,头触着冰凉的地砖,心却比这地砖更凉。
好不容易到手的户部拱手让给了旁人,闭门三月,等他出来,徐蔷跟颜远二人已经完婚了。
难道她真的要嫁给旁人?
从前,她总是在自己身旁环绕,他从未想过,没有她在身边会如何。
颜卓缓缓抬起头,朝着徐蔷望去,她柔顺地站在高大的徐老太君身侧,漠然地看着这一切,就如同在看一场毫不相干的闹剧,那神态,像极了她临终前躺在病床上的模样。
疏离而又淡漠!
难道,她也回来了吗?
颜卓被自己这个发现吓了一跳,他让她做了一辈子的皇后,她就算是重生了,也应该对她感恩戴德才对,她凭什么选择别人,她怎么敢如此与自己作对?
难道他曾经做的事她都知道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颜卓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之中,却不成想他此刻的模样在旁人看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痴汉。
皇帝见颜卓也不认错,只直勾勾地盯着徐蔷,觉得他假借老夫人被劫持,是为了徐蔷,联系到昨日大殿之上他的表现,越发确定,气得七窍生烟,猛然抬脚踹在他的胸口上,
“你个逆子!不思悔改,你盯着蔷儿看什么?她是你的弟妹!你……你!拖出去,仗责二十!”
皇帝身后跟着的內侍连忙听命上前,将颜卓拽到了一旁去行刑,自是不能当着皇帝面打人,那样会污了圣目。
前世今生,颜卓虚活了四十余载,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如此惩罚。
他趴在条凳之上,久久不敢相信眼下的事实。
皇子被罚,內侍下手都是收着力的若说疼倒是未必有多疼。
可是于颜卓而言,这二十下哪是打在他的身上,这分明是打他的脸!
他所幸直接装晕。
皇帝又对徐老太君好生抚慰了一番,毕竟皇子持刀带人闯臣子内宅,事可大可小。
徐老太君拄着那只龙头杖,没有不依不饶,承诺会约束府内众人,绝不会让消息宣扬出去。
徐府向来治家严格,皇帝相信,只要徐老太君承诺,这事应当不会闹得人尽皆知,让皇室蒙羞。
然而,当他正准备起身回宫之时,皇后身边的内侍却带着一队人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见着坐在门口的皇帝,众人七零八落地跪了一地。
原来,颜卓一边带人硬闯徐府,一边派人回宫去禀明了皇后。
皇帝看着这群手握刀枪剑戟,菜刀斧头的杂牌军,无力地招了招手,让那内侍上前回话。
“回禀陛下,是三皇子身旁的內侍带着他的腰牌,禀告皇后,说老太君被人挟持,他正带人营救,需要支援,所以皇后派了奴才带人过来!”
皇帝抖着手,指着內侍身后穿着各色制服的散装队伍,皱眉问道,“他们是怎么回事?禁军?巡防营?还有那些穿灰衣服的是什么人?”
內侍抹了一把脑门子的汗,小心地回头确认了一眼,才慎重地回道,
“回禀陛下,灰色衣服的是城门口的守军,因为娘娘宫里人不多,就咱们几个,娘娘又不想因为自家的事惊动陛下祝祷的雅兴,便让奴才顺道叫些认识的朋友一起过来瞧瞧,大家要么是刚下工,要么不当值,没有一个是擅离职守的。”
皇帝被这內侍的话说得翻了一个白眼,“所以这些人都是你半路捡来的?”
“是!听闻老太君有危险,两位将军又远在边关,大家都跟过来帮把手……”
好一个帮把手,皇帝狠狠地拍着自己的大腿,遥指着角门外被打板子的三儿子,气得说不出一句话。
皇家的脸算是被他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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