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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李折枝觉得她的同桌有点奇怪。
平日里看上去非常社恐的潘晓晓，今天不知为何变得热情四射。指李折枝去哪里她都要跟着，还会主动把午餐里的鸡腿夹给她。
恰逢这几日梅雨季，放学的时候潘晓晓更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李折枝，主动给她打伞不说，一靠近李折枝的身边，这家伙就两眼放光、满脸娇羞，让李折枝不禁恶寒。
两个人边走边聊，在路过昨日凶杀案的现场时，不知这里发生过什么的李折枝下意识地顿了顿脚步。
“听说了吗，凶手已经抓到了！”
“对啊，好像还是两个女孩子抓的呢……”
李折枝听得有些不明所以，刚想转身大步离开，回头却见潘晓晓站在远处一动不动，表情甚是古怪。
她想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瓢泼大雨之下，那个看上去绝对能够一拳把她们打晕的男人，被个子娇小的李折枝一扫把就给刮到了地上。
听到自己的同桌叫她“快跑”，潘晓晓几乎连犹豫都不敢有的就从角落狂奔了出去。不过没跑两步她又退了回来，担心李折枝一个人会出事。
只是在她想要拉上李折枝的手一起逃跑时，少女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只冷冷地注视着脚边还在挣扎的男人。
“折枝，他可能是杀人凶手！你留在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
潘晓晓话还未说完，瞳孔却骤然一收，只见男人已经从水坑里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那副两眼猩红，佝偻着背脊不断发出吼叫的样子看上去简直不像人类。
“别碍事。”
肚子被人用扫帚的顶端轻轻一戳，潘晓晓因重心不稳而往后退了两步。
她正想让自己的同桌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抬头却见李折枝同杂耍似的将扫帚握在手中转了两圈，旋即掀起一棍从男人的膝窝处将他狠狠挑飞！
李折枝的动作实在是太快，潘晓晓只看到满眼乱飞的雨水裹挟着地上的泥污被甩得到处都是，再回过神时男人已经躺倒在巷子里的水坑，任雨水拍打脸颊也毫无反应。
“折枝，你也太厉害了，居然能够轻松放倒一个成年人，这要是……”
潘晓晓正激动地想要夸赞李折枝的身手不凡，抬眸却见对方将食指比在唇间示意她将此事保密。
明明李折枝生着一张软萌可爱的脸蛋，还是她认识了快要两年的自卑型社恐选手，可此刻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凛冽，迷得她心跳都偏快了些许。
“潘晓晓？”正回忆间，李折枝的呼声打断了少女的思绪。
潘晓晓一怔，有些羞涩地应了她一声，然后快步跟上了李折枝的脚步，“来了来了！”
>>>
彼时的璃月港正值深夜。
戏台上的少女刚唱完最后一支戏，人群在掌声中熙熙攘攘地散开，口中还念叨着唱戏先生的唱功巧妙。
站在二楼窗台边的男人小饮了一口茶水，正准备随着客人一道离场时，眼角余光却倏然落在了自己的身后。
戏场的灯火不算太敞亮，不知何时出现的少年静静矗立在屋檐落下的阴影之中，眸色显得几分晦暗不明。
“钟离大人。”见四下无人，魈郑重地开口唤了面前男人的名字。
“今夜没有与那孩子互换么？”钟离的语气听上去带着些许调笑。
魈顿了顿，应道，“是。”
然后他屏息，像是斟酌了许久，“我要离开璃月一段时间，如若有魔神残渣在此猖獗，能否劳烦您出手解决……”
通晓一切的神明幽幽阖眸低笑，对于魈的请求似乎早有所料，“璃月港早已不是当初需要仙人庇护的地方了，纵使没有你我的存在，也依然可保四方无灾无难。”
能听出钟离的意思是应允了自己的请求，但魈也并不打算同对方诉说太多，只是在他说完“感谢”二字转身欲走时，却被对方给叫停了脚步。
“是她的意愿？”
“……只是其一。”
没有过多的赘述，甚至连主语都只是一个“她”字，魈却在瞬间明白了钟离在暗指什么。
他收到了来自于李折枝的留言，那个忽然消失了好几天的女孩子，在回来时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在纸上诉说了她这几天在现世的遭遇，然后又在成篇大段的彩虹屁之后，暗戳戳地向他表达了自己想要去稻妻看看八重堂的愿望。
说实话，李折枝的存在完全打乱了魈原本生活的节奏，他没有义务替她去稻妻，更没有理由把身体借给她让她去完成什么所谓的梦想。
但也确实是因为他与李折枝互换身体的关系，把那些总是纠缠着他的邪祟给带去了现世。
“你怀疑这些麻烦都是因你而起么？”钟离幽幽地问。
“她的世界如今被邪祟侵扰，无疑是由我从这里带过去的。我能在那个被附身的人身上感受到魔神残渣的气息。”对于钟离的询问，魈无法置否。
细细回忆起来，他甚至怀疑自己第一次与李折枝交换身体，也是因为业障的忽然发难。那日实在是疼痛难耐的他在浑浑噩噩间昏死过去，再醒来时便是李折枝的身体了。
而魈这次同意李折枝借用他的身体去稻妻，也是想测试一下那些邪祟是不是冲着他而来。
如若它们真的跟着自己离开了璃月，魈也可以适当怀疑他与李折枝交换身体的原因是否来自于这些可以在提瓦特和现世随意穿越的邪祟。
“缘分来之不易，但你看上去迫切地想要切断它。”钟离眼底总是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魈闻言也不打算过多表态，反正李折枝的存在对早已习惯孤独的他而言，仅仅只是打乱了他本就凌乱不堪的人生罢了。
“多谢钟离大人了。”与对方简单道别，魈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下，只余点点带着漆黑污秽的微风还在灯火中摇曳。
男人望着漫天星河悠悠叹息，“时隔千年，还是颇为固执的孩子呢。”
>>>
担忧自己会玩得上头又忘记和魈换回身体，李折枝熬了一个通宵，提前做完了这几天的作业，生怕到时候魈交不出作业会被老师给拎出来责备。
回到提瓦特大陆的第一件事，她先翻开了自己画稿的最后一页，因为魈总是在那张纸上与她留言对话。
然后她就看到了对方冷冰冰的那一句：
【稻妻你可以去。但我有要事在身，无法一直蹉跎时间，如若可以，请你协助我尽快找到换回身体的方法，结束这场闹剧。】
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
李折枝非常喜欢提瓦特的世界，这里的人们善良纯粹，景色也美丽到不可思议，还有奇怪的生物满地乱跑颇为有趣。
当然最关键的是，她在这里找到了重新拾起画笔的勇气，也找到了继续画画的意义。
不过……她用的到底是别人的身体。
她的存在扰乱了魈的生活，即使在画画的层面风生水起，但那份荣耀既不属于魈本来的人生，也不属于生在现世的李折枝。
被魈一盆冷水浇得有点失落，但好在他同意了自己去稻妻看看的请求。
遂在犹豫再三后，李折枝就像当初他们刚发现对方的存在时的一样，郑重地在纸上回复了一句：
“好，到达稻妻之后，我会尽量控制自己的意愿不再回来这里。”
她不该那么贪心地想要占有属于魈的东西，再加上……
她说过，只要是魈的愿望，自己一定会帮忙完成。
……
翌日，旅行者按照约定出现在了望舒客栈的门口。
“魈，我们来接你啦！带好你的行囊，现在就出发去稻妻！”派蒙的嗓门在宁静的清晨显得有些嘈杂。
总是餐风饮露的魈基本没什么行囊，所以李折枝出来的时候只抱着那把和璞鸢。
她跟着旅行者与派蒙沿着璃月港的街边一路直走，听他们叙说着稻妻的美丽与雄伟，便愈加对海那边的国度期待起来。
直到三人的脚步停驻在了港口旁。
“为了带你去稻妻，旅行者可是特意从离岛附近把浪船给开回璃月港的呢！”派蒙双手叉腰，一脸得意。
就连一旁空也不好意思地用指节蹭了蹭鼻尖，笑道，“只要报酬给够，我能徒步从蒙德走到须弥。”
不是很懂原石的含金量，小姑娘茫然地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落在了停靠在港口的船只上。
她先指了指最近的那艘客船，“旅行者的船是这艘吗？”
“不是不是！”派蒙摇头。
然后她又看向一旁快和南十字星号差不多高的舰船，“该不会要兴师动众地开这艘船……？”
空也摇了摇头。
最后李折枝看到了停在最远处的那艘豪华游轮，“难道是那艘？！”
想不到旅行者为了带她去稻妻居然下了这么大的功夫！
“哎呀，都不是啦，是这艘！”
然而派蒙蹬着短腿飞到了港口旁停驻着的那艘小木船旁，得意洋洋地继续道，“这可是我和旅行者专属的船哦！当初对付奥赛尔妻子的时候也派上用场了呢！”
望着那艘小到好像随时都能沉没的船只，李折枝心里咯噔一声，“这船能坐得了三个人吗？”
“当然了！”空勾勾嘴角，看上去对于自己的小船无比自信。
然后他当着李折枝的面纵身一跃跳入水中，像个铁人三项的参赛选手一般吭哧吭哧地游到了船上，又甩着那一身往下拼命淌水的衣服自信笑道，“快上船吧！三百原石，我要定了！”
李折枝：“……”
她和魈的和璞鸢都非常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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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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