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任遨游

作者:prayer的秋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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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如水银》


      岁月如流,就如月在当空 ,照着我们每一个人,但是每个人的生活都不一样。——王小波《似水流年》
      月光如水,月光如银,但就是不能如水银。他们跟我说,水银做的月光有毒。
      沈吟越是一个异类,他很独,像匹野狼,他很沉默,像个哑巴。他又很穷,这让他与我们格格不入,他还很用功,这让他更显得出我们这摊淤泥而不染。
      在我们这样的小县城,像我这样家境还不错,又肯守规矩的人实在不多,奈何我成绩实在不大好,只能花钱走了个后门。
      在我们这个班上,班上的同学,大多数都像我一样有几个臭钱,他们自成一个小团体,我也勉强入得了他们的眼,他们单方面收容了我。唉,真是一群自以为是的傻逼!
      另一群人自然就是靠成绩好进来的,他们迫于我们这些或有钱货有势的人,向他们低头!趋炎附势!也是一群傻逼。
      最后一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沈吟越。他也和第二群人一样穷,好学上进。唯一的不同就是谁也不理,那时在我眼里,他也是个傻逼。
      他既不亲近有钱有势同学的圈子,也不愿融入和他一样的穷人家的孩子。
      他是孤零零的第三集体。
      他们都跟我说,沈吟越是个怪人。
      不过,我和他倒是颇有一段渊源。
      在成为同学之前,我曾见过他一面。
      为了上学,我们从新家搬回了老家,,那是一个很平常的夜晚,但我却遇上了很不平常的事。
      疏星闪烁,夜色温煦,清淡的薄雾笼罩着长满蝴蝶花的茅屋顶。我踱着步,随口哼着自编小曲儿,缓缓走在回家的小道上。
      然而我来的不巧。
      哎,这世上总有许许多多的傻逼!你说生活如此多娇,是闲的没事儿干才在夜深人静时跑到隐秘的角落干架的么?不如抬头看看夜色,多美的夜晚啊,做什么不好,非要打架!平白败坏别人的好心情。
      真是够可恨的!尤其可恨的是他们竟然还在的以多欺少,我从小就看不惯这种人,几个人围着一个人打,真是一群傻逼!
      ……
      沈吟越看到这儿,凑过去亲了亲凌喻的脸:“你那时候是这么想我的嘛?”
      凌喻沉默一瞬:“差不多吧,那时候所有人在我眼里都是傻逼。”
      沈吟越笑了笑:“你现在还不是总骂我傻逼,你这么多年就没学会几个新词?”
      凌喻闻言立马把他推开:“你管我,你本来就是个傻逼!”
      “哎呀,还在生气吗?”
      “……”
      “行吧行吧,我是傻逼。”
      “……”
      “差不多得了哈,小喻,都一块儿过了这么多年了,别不理我呀!”
      “我不过就是昨天晚上过分了一点嘛,对不起,说说话嘛。”
      “那,那不准你看了。”
      “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也给你看我的嘛。”
      “行叭。”
      ……
      我和他们不一样,从小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个事实。
      我住在破败的小茅屋里,当然还是比杜甫的破屋子好上一点,至少我不像他一样跑不动,被风吹走的茅草,我可以从南村群童的手里抢回来。
      抢不过怎么办?那就只能等着被他们打一顿,所以我小时候没少挨过打。
      ……
      凌喻看到这儿有点儿心疼他:“哎,你小时候可真是……”
      沈吟越笑着看他:“所以我那时候很独嘛,像你说的一样,是匹野狼。”
      “还好你现在不这样了,不过我警告你,你别矫枉过正了。”
      “你现在才说这话?已经迟了。”
      沈吟越笑嘻嘻地在他耳边吹气,伸出双手来环住他的腰。
      “起开,我腰要断了。”
      “哦,对不起。”
      “小喻呀……”
      “闭上嘴吧!”
      于是他们继续往下看。
      ……
      第一次见到凌喻的时候,我在和别人抢茅草。
      那时候我还很小很小,跑不快,也抢不动。风把我家屋顶上的茅草们吹得高者挂林梢,下者沉塘坳的,唯有几几丛得以幸免于难。但要是连平地上的草都被他们抢走,我和妈妈就真的要和露宿街头无异了。
      所以,那时候不管他们怎么打我,我都抱着茅草死也不松手。
      我不知道他们踹了我多少脚,也不知道他们打了我多少拳头,我只知道没有这些,我虚弱的妈妈可能就要死了。
      我迷迷糊糊的,逐渐感觉不到痛了,一心只盼着他们打累了不再有力气管我。
      就在这时候,我听见一个小孩子清脆的声音:“爸爸,他们在做什么啊?”
      那孩子的父亲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瞥了一眼我:“不要学他们,那是坏孩子在打架。”
      “可是,”那孩子指着人群中的我困惑地问他爸爸:“打架不是双方都在做的事吗?为什么只打他一个?”
      “爸爸,他身上都流血了!”他惊叫道:“这样不公平,一群人欺负一个人算什么啊?”
      他爸爸似乎并不想多管闲事,拉着他就想走。
      那一看就像个养尊处优不谙世事的少爷似的孩子一步三回头:“爸爸,他好可怜,救救他吧。
      他爸爸终于被他拖得走不动路了:“行吧,行吧,喂,那边打群架的,再打就报警了!”
      打我的人们本身就是一群混混,很多人一听他这么说,抛下我一溜烟儿地就跑了。
      一时间只剩下我一个人和一堆茅草面面相觑。
      “凌喻,走了。”
      那小孩见他做成了一桩好事,蹦蹦跳跳地牵着他爸的手走了。
      同样是差不多的年纪,凭什么他可以活得那么天真烂漫?凭什么他可以穿的那么光鲜亮丽?凭什么我就得为了区区一堆茅草被人打得爬不起来,凭什么他可以高高在上随手轻易地施舍我一点善意?
      当我抱着那堆茅草蹒跚地走回家时,我一直在愤愤不平地想。
      那孩子的家似乎也住在这附近,我经常看见他和他的父母路过我家旁。
      有一天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看见他们的家是那样坚固,那样温暖。好像再大的风也不会打扰到屋子里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我贴在他们房子的玻璃外边,对着里面看了很久很久。
      我问妈妈:“为什么我们不能住在大房子里,我不想再去追茅草了,妈妈,追茅草会痛。”
      妈妈一边咳嗽,一边借着微弱的天光在缝我我破的实在不能再穿的衣服,闻言沉默了。良久,她咳嗽着对我说:“孩子,因为我们没有钱啊……”
      “那要怎样才能有钱呢?”
      这回她沉默的时间更长了:“读书吧,吟越,等你再大一点,妈妈说什么也要供你读书。对我们来讲,只有读书才能住进那样的大房子里。”
      那时我才五岁,我听了她的话,似懂非懂。但我一直认认真真地读书,此后很多年,一直没再见过那个孩子。
      那所房子空了出来,像是从没有人住过似的,我扒着窗玻璃往里看,我看见精美的红木桌椅,看见闪闪发亮的大吊灯。每次我读书读累了,我都会跑到他们门前,静静地看一看灰尘仆仆但仍然金碧辉煌的屋子,然后在路灯下继续赶我的作业。
      长大后我想通了,真的只有读书才能走出去,而那个诱发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嫉妒不平的人,却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被我淡忘了。
      直到有一天我又碰见了他,我才发现,我没有忘。
      那是我第一次和凌喻说话。
      我已经16岁了,身量长高了,力气也大了,加上从小到大和别人打架打出来的经验,可以说是打遍我们那一片地方无敌手了。
      但那一天我以一当十,实在是有些勉强,所以当我看到那多年不见的小少爷时,我正被他们围在圈内。
      几个人同时向我发难,我艰难地抵抗着,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一个褪去了稚气的少年清越的声音淡淡响起:“喂!”
      我们都转过了头。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但他似乎并不记得我。
      带头的老大哼了一声:“干嘛?”
      凌喻说:“傻逼们,你们挡路了。”
      “怎么,你想多管闲事?”老大听了傻逼二字眉头一皱。
      凌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头,似是有些懊恼,接着他长叹一声:“对不起,对不起,我站在这儿等了你们好久了,见你们一直没打完,还挡了我回家的路,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哥们,行行好,让个路好吗?”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样好声好气的一言语,他们都有些迟疑。
      毕竟只是一群混混,看我不爽又不服他们才多叫了几个人来教训我罢了,本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迟疑了一会儿后,竟真的给他让了路,大概也是不想招惹他这种看上去就挺富贵的有钱人家的少爷吧。
      凌喻笑的很烂漫,一边对他们点头致意,一边顺着他们让出的缝隙溜过去。
      他走后,他们又重新围拢过来,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不一会儿,我就不知被谁推倒在地,吃了一嘴泥。
      没想到已经快没影了的凌喻忽然又跑了回来,他们惊讶地看着他。
      凌喻白净的脸上一双明亮的眼睛冲我眨了眨,然后又对老大诚恳地道:“大哥,我想起一件事儿。”
      大哥颇为不耐烦地说:“我看是你想找事儿。”
      “不不不,我是守规矩的孩子!我今年才15岁,你看我像那种惹事的人吗?”
      大哥沉默一瞬,看着他一派天真的笑容,不说话了。
      “那个大哥,首先我要谢谢你们让我回家,所以我想来想去,决定回来提醒你们一句。哦,就刚刚,我等你们打完的时候,那边有个人好像喊着要报警,接着就拿出手机来了。”
      大哥面色一变:“快跑!”
      于是他带来的人再也没空理会我,争先恐后地跑远了。
      我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这又救了我一次的小少爷。
      他又对我眨眨眼:“日行一霎,我只是看不惯以多欺少,不必言谢!”
      他说完一叉腰,特牛逼地仰头看星星:“真是一群傻逼呀!”
      我沉默着从地上爬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些不自在。
      他在背后叫住我:“喂,我好歹救了你,我说不用谢,你就真不谢啦?你也太不客气了吧!”
      我确实应该说谢谢,但我一想到初见时我抱着一堆茅草在地上流血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现在身上的泥土,忽然就开不了口了。
      我不希望他看到这么卑微的我。
      我从喉咙里艰难地逼出一句微不可听的谢谢。
      他好像没听到:“不说就不说吧,你叫什么名字?”
      “沈,沈吟越。”
      “啥?水银月?水银做的月亮?月光一照,不会把所有地球人都毒死吗?”
      我没有理会他,慌乱地逃走了。
      远远的,还听到他在我背后大喊:“你这名字也忒傻逼了吧!”
      ……
      凌喻幽幽地看着沈吟越:“所以这么多年你都没告诉过我,我以为的初见其实并不是初见?”
      沈吟越掩面道:“小时候那真的太丢人了,我不好意思告诉你。”
      “你还跟踪我。”
      “……”
      “亏我那时候还救你,你个白眼狼!”
      “哎,小时候太敏感太脆弱了,对不起嘛。”
      凌喻见他神色略显低落,有些不安地道:“我说着玩的,没真骂你,行了行了,把手拿开,我知道你没事。”
      沈吟越把眼睛露出来:“那看看你写的。”
      “看吧,”凌喻大大方方地拿出来他的本字:“我又不像你,瞒了我这么多。”
      ……
      开学后,我很惊讶地与水银月再度相遇,还成了同学,我终于听清了他的名字,逐渐发现我们的不同。
      他被孤立,被排挤,但他自己并不在意,我从没在他的脸上看见过别的表情,他波澜不惊,看所有人的眼神都是一视同仁,毫无表情。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每次我的视线和他如死水般的黑瞳一对上,那死水就被搅动了,波澜起了一瞬,他一移开目光,就又停滞了。
      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情绪激变是在一个不太妙的地方。
      有钱人家总喜欢无聊地到处玩儿,因我拒了他们太多太多次,他们终于忍不可忍的让我闭嘴了。
      我这个人本也无所谓去哪,只是不想和这群庸人一块,竟然非要我去,那就去吧。
      那非要拉上我的杨?咦,我忘了他名字了,无所谓,反正我和他不熟。
      好吧,这位杨某眼珠子一转,一脸贱兮兮:“凌喻呐,你终于肯赏脸啦?走,今儿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总觉得他这个好地方,不是我以为的那种。
      但我答都答应了。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好拍拍屁股跟他们走呗。
      杨兄一看就是个熟门熟路的大主顾,他一出现,远远的就有人领着一班子服务生恭迎。
      那经理长得肥头大耳的,简直有辱视听。我抬头一看,此间名为“人间天上”。
      我咂了咂嘴,总觉得这名如斯熟悉,沉思一会儿,再一看经理身后的莺莺燕燕们。我有点慌了,妈呀,这莫不是“天上人间”的冒牌货?
      事实证明,即使是家冒牌店,这里也已经是我们这小地方最能拿的出手的夜总会了。小姐们都很尽职尽业,可我消受不起啊!
      小爷当年15岁了,内心之震惊在某个丰腴的妹子一边儿把腰扭得像条水蛇一样,一边儿贴在我旁边一个劲儿撅着大红唇来啵我时达到了巅峰。
      我手足无措地推开她,夺路而逃。
      身后那杨傻逼还冲我大吼:“你干嘛去?”
      我头也不回地甩他一句:“尿急!”
      我像一阵风一样刮进卫生间,刚洗了把脸就听见门口发出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有个男人在说话:“你不是在这兼职吗,你觉得你有什么好清高的?”
      “缺钱吧?喏,你要是陪我睡一觉,这些都是你的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看得上你才给你钱,我每周都来这里照顾你生意,不然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他对面那个人的声音耳熟极了:“我只是个服务员。”
      “但你可是夜总会的服务员啊……”
      那人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我以为外边没人了,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个男人粗喘着气,他对面的人被他压在墙上,正拼命用手推他。
      看得出来,他的力气还是挺大的,但毕竟他只是个少年,不管怎么努力都挣不脱那高大男人的钳制。
      唉,你问我怎么看到的?
      因为我的手比脑子快了一步,门已经大咧咧的被我推开了。
      那个男人保持着那个姿势朝我看过来而被他压在墙上的人下意识地低下头,把自己的脸藏在昏暗的光照不到的地方。
      我红着脸低着头,也不敢仔细看,一边讷讷说不好意思,一边准备溜过去。
      然后我就看见那个男人回过头去,用手撩起少年的衣摆,露出一截劲瘦的窄腰。我不由得往上看去,看清楚了那少年的脸。
      沈吟越。
      沈吟越闭着眼,他的胸膛上下起伏着,那个男人的手在他身上游走,不知碰到了哪里,他全身一颤,喘着气,睁开了眼。
      他看见了我。
      他的脸变得惨白,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一下发力,把男人从身上推开。那男人被他推得趔趄,转头忽然看见了我。
      他忍了忍怒气,对沈吟越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这次先放过你,下次……”
      他没有说完,却留下惹人遐想的话。
      沈吟越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他只怔怔地看着我。
      那男人走时把地板踩得震天响。
      沈吟越的眼睛红了,他狠狠一抹眼,终究没有让那滴泪落下来。
      我说:“我什么也没看见。”
      他颤抖着声音说:“嗯。”
      他穿着制服,他本就是一个容颜极盛的少年,这样修身的衣着衬得他更显昳丽。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他顿了顿,似乎想再说些什么,但终于只是回过头不再看我。
      我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正当我踌躇时,杨某的电话救了我一命。
      “你掉坑里了?”
      “我马上回来。”
      我长吁一口气对着吟越的背影说:“我走了,朋友在等我。”
      他没有说话
      我走出很远后,回头看去,看见的是他颤抖的双肩和终于落下的泪。
      自那之后,我的目光总是下意识地追随着他,我缠着他说话,假装无意地送他礼物,陪他去找新的兼职,邀请他到我家里去,(很奇怪,他对我家简直比我还熟悉)……
      后来我想,也许很早之前,我就喜欢上了他吧。也许是因为初见时他被围在人群中露出的锐利的双眼,也许因为是在夜总会我回过头时他留下的一滴泪……情不知所起,无从追寻踪迹。但直到毕业那天,我都没有说出口,他也没有。
      那时他已经不那么沉默寡言了,在我的带动下,他开始愿意和别人说说话,虽然仍显沉默,但在我面前,已经好了太多太多了。
      毕业后好几年,我和他在同学会上重逢,那天晚上喝多了酒,我看着月亮发酒疯。
      我挂在他肩膀上问他:“你还记得你有个外号不?”
      他把我扶稳:“不记得。”
      也对,他那时根本不关心这些事儿,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主。
      我指着天上的下弦月:“月光如水,月光如银,但从来没有人说过月光如水银。”
      “因为水银有毒啊。”他笑着说。
      我赞同道:“对呀,水银做的月光毒死人。”
      “但我甘之如饴。”
      我踮起脚,在如水如银的月光下,亲了水银做的月亮。
      ……
      “算了算了,别看了!”凌喻一把夺过他的本子。
      沈吟越笑着看他:“不是你说把我们间的事记下来,五年后再一起看吗?”
      “我说错了,我后悔了,别看了!”
      沈吟越拖长了声音:“行啊,那我们做点别的事儿?”
      “不要!”
      “不要不行了。”
      “唔,你怎么成这样了?嗯……”
      “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咎由自取,又怪得了谁呢?”
      岁月如流,犹如月在当空,照着我们每一个人,但是每个人的生活都不一样。不过月光如水银,富集在他心里,把他浸润在漫长的流年中,让他们的生活从此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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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月光如水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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