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美人上位记

　　萧暄到长庆宫的时候，蓝贵妃正与蓝玉说着话。两人连忙起身迎接。

　　“都免礼，坐。”

　　蓝贵妃娇笑着拿起茶具，在茶碗中注满刚泡好的茶汤，“皇上尝尝，嫔妾的手艺可退步了？”

　　“不错，”萧暄轻抿了一口，握住贵妃的皓腕，“还是贵妃是泡的茶好喝。”

　　蓝贵妃笑了笑，面目含羞。

　　“嗯，不错，还是这个味道，”萧暄抿了抿，“昨儿，巴蜀进贡来一批上好的蜀锦，朕记得贵妃穿这个最是好看，就让王瑜给你都拿来了。”

　　王瑜笑着呈上华丽的布匹和一个金漆匣子，“还有波斯进贡的螺子黛，皇上知道您喜欢，特意给您留着的。”

　　贵妃心下欢喜，含情脉脉地看着皇帝，“嫔妾谢皇上恩典，”皇上心里还是有她的，想到今天御花园的事情，“听说旻儿的白狗把淑妹妹吓着了，这事都怪嫔妾。”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旻儿的白狗朕也见过，乖巧得很。”不怪大皇子，不怪狗，言下之意就是纪嘉宁胆子小。

　　蓝贵妃莞尔一笑，一副贤良的模样，“淑妹妹可有大碍？”

　　“她没事，你多顾着自己就好。”萧暄安抚着。

　　王瑜眼珠一转，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这陛下，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刚刚是谁那么担心淑昭仪的，这会儿脸变得倒快。

　　蓝玉见妹妹娇羞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这妹妹哪都好，就是太痴心。

　　“朕听闻老夫人病了，现下如何了？从宫中找个太医跟去瞧瞧。”

　　“多谢陛下关心。”蓝玉抿着嘴角，不紧不慢，“家母已经没有大碍了。”

　　萧暄眉宇轻蹙，似是不满意蓝玉的回答，“嗯，老夫人年纪大了，小病也需疗养，还是带着太医回去看看吧。”

　　他轻轻捏着贵妃的手，感觉到有些凉意，便用大手裹紧。贵妃染着凤仙蔻丹，包裹着柔嫩的指甲，白里透红，“蓝将军镇守西北，劳苦功高。再过两年，便调他回京吧，享享天伦之乐。”

　　“嫔妾替父亲谢过陛下。”贵妃眼眶含着热泪，父亲年事已高，西北条件艰苦，若是能回来，再好不过了。

　　“文中，”皇帝手中的茶盏隔在案上，“神机营这几个月怎么样？”

　　“陛下派人新送来的□□已经给弟兄们用上了，百步穿杨，威力巨大。”神机营负责护卫京师，装备、兵马都是一等一的。

　　萧暄的指腹轻点，沉思了片刻，“张玉珪的事情，你怎么看？”

　　朝中张党与蓝党向来不对付，这种问题抛出来，鬼知道皇帝什么意思。

　　蓝玉微微顿了一下，跪在地上，行了大礼，“臣不敢妄言。”

　　长庆宫瞬间雅雀无声，仿佛两军对阵，陷入了胶着。贵妃心口也颤了颤，手心里汗津津的，

　　“张玉珪明日被押解进京，三司会审。但朕不太放心，”萧暄随意地把玩着贵妃的手指，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文中，可愿意替朕分忧？”

　　蓝玉吃了一惊，虽然早已预料皇上不会轻易放过张玉珪，但这离真正动手还是差了一步的。张相党羽众多，势力遍布朝野。皇上这意思，是真的要动张家了？

　　“神机营的事情先放一放，先迁刑部侍郎吧。”王瑜呈上预先备好的圣旨。

　　这一下子连升两级，饶是贵妃，也不禁心动。“臣领旨。”

　　“文中，你是贵妃的兄长，大皇子的舅舅。与朕是一家人，张玉珪的案子，你好好办差，明白嘛？

　　蓝玉心中颤动，“臣绝不辜负皇恩。”

　　天色渐晚，蓝贵妃笑意盈盈，“皇上留在嫔妾宫中用膳吧。”

　　萧暄瞥了一眼外面暗沉的夜色，想起答应纪嘉宁晚上要去陪她，“朕还有些事情处理，改日再来看你。”萧暄今日本打算宿在贵妃宫里，这时候是扳倒张相的关键，他需要蓝家，但感情终究是战胜了理智。

　　贵妃望着皇上的背影，心中失落。

　　“他是君，你是臣，对他动心受伤的最后只会是你自己。”蓝玉出口道。

　　“那哥哥自己呢？放下了吗？”蓝玉动作一顿，茶汤一饮而尽。

　　贵妃轻抚着鬓角，兄长什么都好，就是过于重情，想起这些天的风言风语，“那个青楼女子的身世查清楚了吗？哥哥可不要被人算计了。”

　　“我自有分寸，你管好自己就是。”

　　“哥哥说的话自己能信吗？”蓝贵妃言辞渐冷，“为了个女人居然连官声都不要了。”

　　蓝玉的茶碗落案，溅起几滴水渍，“皇后的嫡子就在眼前，妹妹还是先顾好自己吧。”蓝玉起身就走，临到门口，又补了一句，“前朝，有我和父亲，可后宫，就要靠你自己了。”

　　“嘭。”泡好的茶汤跟随器皿洒落在地，贵妃气愤地咬着牙，皇后要是诞下嫡子，她和旻儿就会永远被压一头。

　　萧暄到凤弦宫的时候，纪嘉宁正坐在琴几前，磕磕绊绊地奏着《凤求凰》。王瑜深吸一口气，娘娘啊，咱要是不会弹，就别弹了，就您这水平，还是别难为耳朵了。

　　说来也奇怪，皇上当初怎么就特意让他从库房里把绿绮放在凤弦宫呢。这水平，再好的琴也配不上啊。

　　萧暄笑着摇了摇头，坐在她的身边，从身后环住她，按着她的手轻轻拨了个音，弹了一半又停了下来。

　　“陛下。”她学着正带劲呢，沈月凝擅长抚琴，她自己也是练过。但刻意弹成这般，不就是等着他教嘛，怎么又不弹了。

　　“换首曲子吧。”

　　《凤求凰》是他和沈月凝的定情曲，这么快就换口味了？男人的心，啧啧。

　　纪嘉宁眼珠一转，“这首曲子不好听吗？听闵姑姑说，您很喜欢这首，嫔妾还想学会弹给您听呢。”

　　萧暄低沉着眉眼，挑起一根琴弦，拨了一声，“现在，不想弹了。”

　　这首曲子是沈月凝的喜欢的，年少时，他们琴瑟和鸣。可如今，却成了空。

　　纪嘉宁感受到萧暄的一丝悲伤，转过身抱住他，无声地安慰。“那陛下改日再教嫔妾吧。”

　　“你也喜欢这首曲子？”

　　“嫔妾更喜欢高山流水，知己间的惺惺相惜。”鬼才喜欢这首缠绵的调调呢，她从前最烦这首。

　　想着便也说了出来，其实按照她的戏本来演，这首她应该喜欢。但这阵子，萧暄待她不同以往，让她也想试试，能不能做一回自己。

　　“那弹给朕听听？”萧暄温柔地说道。虽然刚刚她弹的曲子毫无章法，看似凌乱，却也正因为没有章法才有章法。萧暄知道，她是会弹琴的。

　　纪嘉宁鼓囊着小嘴，这坑挖得自己跳进去了。

　　“那，嫔妾就献丑了？”

　　高山流水弹得勉勉强强的，萧暄听得眉头微蹙。盯着她的拨动琴弦的手指，莞尔一笑，似是看穿了什么。

　　抚上她的手背，带着节奏拨弄起来。

　　一曲完毕。萧暄将下颌搁在纪嘉宁的颈窝，享受着这份独有的宁静。

　　纪嘉宁埋在萧暄的怀里，嗅着他身上的檀香，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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