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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姨奶
一番风云平步起,大雨未至,降落不落。
李镶红还是完整的回了将军府邸,坐在屋檐之下磕着“盐沙坊”的酱炒瓜子。一边嗑得香极,一边坐立难安。那日在公主府的平波余事未了,公主果真马上备轿进宫,几个壮汉都拉不回来,在场的人无人敢拦,更是无人能拦。
当事人韩广扬表现的十分泰然,他向在场诸位小姐闺秀们道歉,旋即就领着队伍,还夹着一主一仆,李镶红和小青瓜打道回府。
小青瓜和她唠嗑,担惊受怕,“那可不是一般的罪过,他可是带刀,带兵,闯进去的!这可是当今公主啊,大将军真是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可那公主殿下也是奇怪,原先好声好气的三媒六聘,八抬大轿,都没能把她娶回府,这回倒好,叫人家退婚退到脸上了,又愿意嫁了,还是闹死闹活的,这..镶美人,你懂得多,你快给分析一下,这到底是什么套路啊?”
李镶红也不是原身,才搞不明白这东西,她将那公主一顿好欺负,现下只想着两件事,一是那公主嫁娶,二是她宝孙的倒霉命。故而有些心不在焉地敲了小青瓜的脑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公主说了要嫁,我们等着她来便是了。”
若是真不行,她不去惹那人皇,便带她宝孙脱壳,扬长而去便是。
小青瓜捂住脑袋,“镶美人..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啊,那公主殿下进来以后是要做正妻的,咱们将军都只是驸马,地位低下的很,她又那么讨厌你,你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
李镶红心想,怎么地,小兔崽子还能上了个天,娶了媳妇儿不要“娘”了?
他们小俊兔虽然蛮了点,憨了点,还是很懂得审时度势的,要是他真敢,看她不扒了他的皮。
于是道:“你放心,这事我心里自有打算。”
谁知这小家伙立马就放心了,道:“那是,你可是那天下第一艳姬李镶红,我小青瓜可不傻,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多着呢,肯定不能让自己吃了那个亏。”
李镶红:....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是骂人呢。
“而且啊,我现在也看明白了,咱们将军是真真的宠爱美人呢!一点都不作假的。”
小青瓜笃定地说,看那小模样十分的自信。
就在这时候,一个打扮利索,十分讨喜的小伙子喜气洋洋的冲了进来,两手如摆拜了又拜。
“恭喜姨太太,贺喜姨太太,主子正式给您脱了贱籍,抬您做偏房了!”
李镶红一个瓜子皮没吐出来黏嗓子眼上了,锤着胸咳嗽了老半天,瞪大了她的大圆眼,“你,你说啥?姨..奶奶...?”
她没忍住,瓜子皮合着唾沫吐了出来,“啥..?你再说一遍,什么姨奶奶?”
那小伙子哪里想那么多,只当成她是乍听见了这消息给乐坏了,又是一通道喜,满眼羡慕,“说您啊,镶奶奶!您现在已经成了主子娘了,将军给您送的好东西都堆满了院子里,您还不出去看看啊?”
李镶红一听见这个“姨奶奶”,就浑身发麻,直想发笑,她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他这是又想了什么一出啊,什么就姨奶奶了,你别..你这个姨奶奶,喊得真是我?”
小伙子自信的点点头,“那还有假啊,看给您乐的,”这小伙可会来事,还往前贴着多喊了几嘴,“姨奶奶,姨奶奶,将军府上的镶姨太,您这回可是真翻身做了主子了!”
“别,别,停,打住了!”
兔奶奶叫他喊得寒毛都直竖起,笑得一阵哆嗦,“你可别喊了,我忍不住。本姨太太要出去见见将军。”
好不愣登的,还给她抬成妾了,不知道又是折腾的什么东西。
又好笑,听着还浑身发麻打哆嗦。
她裹紧了披风,走进阴湿的院子里,果真是堆满了宝箱玉盒,又是千金不菲。院子里的人在收拾着,见着“镶姨奶”出来了,全都道贺问喜,李镶红觉得十分有趣,她打开盒子,把里面碎的好东西随意的抓给了身边人。
这下所有人都是真心实意的喜气了,都夸镶姨太人美心还善。
她问:“将军去了哪里了?”
正问着,韩将军一身热气的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他的银枪,又去甩枪了。
他一进院,就把院子里所有的人都遣散了,李镶红上前拉住他的手,“俊才,我都听说了,你这又搞得是哪一出,什么‘姨太太不姨太太’的。”她一想起这个称呼,就想发笑。
韩将军道:“早都该办的事,你以主子的身份行事,不也方便?就叫他们喊吧。”
李镶红就能听进去他宝孙的好言美意,马上道:“也是,到哪儿还是地位高些好办事,过的也舒坦!是我没想到了,还是我们俊才有主意,细心又周到!”
她夸起来毫不吝啬,还把韩将军夸得心情好了点,
韩将军道:“你喜欢,开心就好。不过....”
他迟疑一阵,好像要有什么话说出来,又不知道怎么说,更又不得不说,他低声道:“咱俩先进屋,本将军有话要与你说。”
两个人进了屋,韩将军觉得里头的香气淡了许多,不似之前那样浓郁了。
李镶红坐到塌上,盯着韩将军,等着听他的话。
可韩将军一大粗汉,却一时扭捏起来。“本将军...”
韩广扬不知道怎么说,怎么说都羞死个人。
那日,公主殿下扬言要立刻进宫禀报圣上,请求即刻举行婚礼。韩大将军面上看似风轻云淡,潇洒自若,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实际慌得一批。
他了解天香公主的性子,向来说一不二,说到做到,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倔得像头驴。她说要结婚,很快圣旨就会下来,那时候看似事情圆满,皆大欢喜。
实际上...这就是一个注定的悲剧。
不但他悲剧,更悲剧的是公主殿下,原因在座各位皆知,大家心知肚明,何必点破。
“你也已正式成了我的偏房了..我那事..”他强忍内心的羞辱和动摇,艰难启齿。“我那事...你现下可有头绪了?”
李镶红先是有些莫名,后反应即快,立刻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身上灵气堵塞,无法感知之事。可惜,这两日事情太多,她还真没放什么心思在这身上,看着小辈充满希冀的眼神,兔奶奶感到有点愧疚和心虚。
“呃...我”
那眼中升起的光都开始粼粼了,镶红本想说还不头绪,临了到嘴边给改成了,“放心,这都完全不是什么大问题,一切都尽在我的掌握,你便放宽了心吧。”
韩将军忙问:“真不是什么大事?”
镶红笃定:“真不是什么大事。”
韩将军闻言,英俊的脸马上舒展开来,他保证道:“你也放心大胆去做,我保证全身心的配合你,绝不打搅。那现下第一步究竟是要如何去做?我应如何?”
“嗯...”李镶红心虚,她接不上话,在人间将军府做宠姬的日子太好过,她都要忘了正经事。
“那就..先.”
“将军!韩将军!主子将军!”嗓子宏亮的小侍在外头喊,“韩寿礼韩大人托人到府上了。”
韩将军立刻起身披衣,他问:“何事?”
小侍道:“那不知道,您还是自己先来看看吧!”
韩将军无法,李镶红见可能是紧急之事,让他快去,自己送他出了门,站在窗边上,为了不冷,开了个小窗缝,就在那里看着他走远,到走远了刚想合窗户,听见那嗓音宏亮的小侍和旁边的人唠嗑。
“这几日将军也不知咋了,心情好像不是太好。”
“咱将军不就那样吗?天天就是板着个脸,跟贴块铁皮在脸上似的。”这位说话像是嗓子里面黏着痰。
“那不一样,我都伺候了将军几年了,我能看得出来,他那眉头现在皱得都能夹死蚊子了!”
“而且啊,还老是唉声叹气的,读个书,练个字,写一笔叹一句,读一页就发愣,还时不时的在自己的身上摸来摸去。根本沉不下心,你没发现,他现在连出练武的时间都延长了?”
“哎,你要是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两天连夜宵都剩下了,我还以为是我的厨艺不行了呢。”
“是啊,晚上老起夜啊。睡眠都不踏实了。”
李镶红听得在意,她打开窗户探出头去,把下面的这两个人吓了一大跳。
“哎呦,这不李姨太吗?打扰您休息了?”
李镶红在桌子上摸了两片金叶子,递给他俩,“哎,今天升姨太的见面礼,我听你两个说将军心情不好,怎么回事啊那你也没问问是什么缘由啊?”
那嗓门宏亮的道:“谢过李姨太了,那我这么贴心的,哪不能啊,马上也就问了。可...”
他面露纠结,“将军不肯说,不过晚上倒是听他喊过几句呓语,好像,”他抬头看看李镶红,“还和您有关,喊着什么‘不行啊’‘怎么办’啊之类的。”
李镶红一听,心疼的不得了。
“你是跟前伺候的,你就该当时接上话啊!”她埋怨。“人家都说梦里的呓话都是真的。”
那嗓音宏亮的接着说,“当肯定的,我当时就接了几句,问他‘怎么个不行了’他说,‘镶红,镶红不行啊。’。”
李镶红急问:“什么个不行?我怎么就不行了?”
小侍们揣着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我们也不知道啊,到底也就只是个仆从....”
他们看看李镶红,
“看来这事也只有您知道,您能给自己个儿解决了。”
·
人都走了,兔奶奶独自一人坐回屋里塌上,一个人形影单只愣起神。
她是垮着个脸,是前思后想,是左思右想,脑子的弯转个回旋。
这小兔崽子..是烦恼什么呢?天穴堵塞?
她一拍大腿,怪自己不上心!
可不是么!天穴一堵,和个笨蛋又什么两样,干什么必定都不顺心,这孩子心中能不苦恼吗?她怎么现在才注意到这茬!
她这个当奶奶的,真是不够格!
她心里气自己,
每个大家长都想成为孩子心目中永远可以依靠的大山,自己都已经到了眼跟前了,哪还能叫孩子跟没在家一样呢。
李镶红捂住自己的嘴。
原来,竟是她这个当奶奶的做的不妥当了,对孩子这样的不上心,还凶他。
兔眼圆圆,开始发酸。
不行!
每一个兔宝宝都值得被被好好呵护!
她不禁叹道:“还是肉体凡胎惹的祸,若我孙是我族之身,那还费得这点劲儿.......”
肉体凡胎....□□凡...胎..
她突然脑中一阵眩晕,耳鸣不止。
宝孙的肉身...去哪儿了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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