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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覃子都的讲述,不理眼睛一点一点瞪大了。
他回想起直播结束时,何似一直在对他笑,说直播成绩很好。当时他因为急着想试新到手的法力,只觉得何似很烦。现在才知道原来当时竟发生了那样的事,原来何似是在被泼脏水,被污蔑的情况下在冲他笑。如今想来,那笑容那么勉强,他竟没有看出来。
可是,为什么要对他笑呢?
覃式兄弟是为了怕他担忧才会选择隐瞒,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他了解他们是在为他着想。
可在何似眼里,他只是一只猫啊,一个宠物,甚至一个玩物而已。如果觉得烦心有情绪,大可以发出来,为什么还要装作开心的样子?强颜欢笑给一只猫看,图什么呢?
不理望着何似的背影既震惊又不解,忽然看见他抬手捂住了脸。
难道他在哭?!
不理心念微动,身体在反应过来前朝那迈步。
“好了,全招了。”
身后房门打开,覃子充走出房间,“大哥,你知道直播间那事了吧,就是这小子干的。不过他是拿钱办事,背后还有人指使,证据都在这了。”他拎着一个手机,屏幕和他手上都沾了血。
不理脚步一顿。覃子都两步上前,掏出手帕给他擦脸。
“下次别亲自动手,人血什么的,脏死了。”
“哎,好好好。”覃子充偏头看向不理,又被弟弟用手给按了回去,只好斜着眼睛看他,“已经给那小子喂了貘泪了,连同上一次被你揍的事都会忘的。你还进去看看不?”
不理摇摇头,忽然道:“貘泪你带了多少?”
“就一瓶,剩个底了就都用了。怎么,你需要?那我晚会回处里给你拿一瓶送回来吧。”
不理犹豫了一下,“先不用了。”
“行,你啥时候用随时给我说。”
“别动!”覃子都将手帕按在了哥哥嘴上,有意无意朝走廊尽头撇了一眼,又看了看不理,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不理在何似身后站了许久,提了口气,最终走上前去和他并肩。
“你......”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看着对方皆是一愣。
何似再次开口:“我......”
“我什么我,你闭嘴,我先说。”不理语气不善。
何似小声道:“我其实就是想说,‘我等你先说’——你说吧。”
说什么呢?
其实不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过来,刚才听见覃子冲提起貘泪,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很想给何似灌一瓶下去。
——貘泪,食梦貘的眼泪。使用人可以进入被使用人的梦里,操纵对方的记忆,想让其记住什么,想让其忘记什么都可以。
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何似忘了他,忘记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在他还能狠下心来离开的时候,让彼此的生活重新回归正轨。
有那么一瞬间,他害怕了。
怕何似对他太好,以后他就不想离开了。
可是凡人是会死的,他们最多能活一百年。这还是往好里算,俗话说人生七十古来稀,更别说一百了,有几个人能真的活到这个岁数?
可是对于妖,百年一眨眼就过去了,短的可怜。
不理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他和何似才认识几天啊,怎么就开始想百年以后的事了?
笑着笑着,无意瞥见何似泛红的眼眶,他又有点笑不出来了。
见他眼巴巴瞅着自己,等着被问话,他有点不自在,随口找了个话题,问这是哪。
“啊?你不知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我是被......”不理惊觉差点说漏嘴,慌忙住口。
何似叹了口气,“这里是与君同的二楼。”
与君同又是什么啊?不理满脑袋问号,但有了前车之鉴他没敢再乱问,就听何似又道:“楼上就是我家。”
你家?你家不是在民宿吗?
不理猛然反应过来,与君同是民宿的名字,这里就是民宿!
怪不得李成打电话时,说什么绝对想不到这里,原来搞了一出灯下黑啊。
“看来你跟这的老板关系挺好啊。”
“啊?”何似表情疑惑。
不理看着他手里的房卡,扬了扬下巴。
何似恍然大悟,“哦,我就是老板。”
这下轮到不理表情疑惑了,“你说什么?”
“我就是老板啊。”何似道,“这家民宿是我的。”
“民宿是你的。”
不理一字一顿,似乎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脸上的震惊完全出卖了他。
何似无辜点头,“对啊,上大学时我爸要给我买房,他挑的地方我都不喜欢,我说我想住青芝坞,他就给我买了这几家民宿。”
“这、几、家?”
何似表情苦恼,“我爸非说民宿这点租金不够我花的,就想把左右两家和对面三家一块都买了,我好说歹说最后才只多买了左右两家。我就把三家并一块开了与君同。”
这点租金、只多买了两家......
槽点太多,不理已经无从吐起了。他之前还觉得何似穷,让覃子都给诊费打折,如今看来穷的是他。
“你都这么有钱了,还去打什么工啊。”他幽幽道。
“打工?”何似又有点疑惑。
“那个什么画廊。”不理咬牙切齿,“你别告诉我又是你爸给你买的。”
“哦!你是说会一画廊啊。不是,不是。”
不理不平衡的小心脏找回了一点平衡。
何似朴实一笑,“那个是我和朋友合伙开的。”
“......”
“哎,你怎么知道我在画廊工作呀?”
“!!!”
完了,忘了这茬了。
“哦,我知道了。”何似声音忽然轻了几分,“你是从网上看见的吧......”
不理想起他被泄露信息的事,想解释不是那样的安慰他,可张了嘴又意识到想要保住“步离”这个身份,默认才是最合理的。
他看着何似黯淡下去的眼睛,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无论怎么说,何似现在所承受的一切都与他有脱不开的关系。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于是故作轻松的转移话题,“轮到你了,你刚才想说什么?”
何似没说话,飞快地朝人群处看了一眼,突然贴近了不理。
刚开始不理还没有意识到不对,直到何似贴的太近,近到他都能感到何似温热的呼吸了,才慌忙后退。
可后面是墙壁,他退无可退。
“你、你要干什么?”
何似面色严肃,没有回答。
不理再次开口询问,当他发现吐出的气息会喷到何似脸上后,他就不再说话了。
偏开头,避免四目相对。
忽然,一股湿热的气息扑上了他的耳廓。
“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何似刻意压低了音量,用气声说话,似是怕对方听不清,他将语调放的比平时更慢,语音也说的更加清楚。
极正常的一句话,还算正常的叙述方式,配上一个略显不正常的耳语动作,忽然变得完全不正常了。
不理形容不出这句话到底哪里不正常,他只觉得每一个字的尾音都带着钩子,刮过耳朵,爬进胸膛,就在他心上一下、一下轻轻地挠。
挠的他有些痒,有些燥,甚至还有些渴。
他抬手按住胸口想止痒,却又想多被挠几下。
乱七八糟的心跳隔着皮肉震着他自己的手掌心,震得他脑子发昏,稀里糊涂就顺着这话问了一句:“什么?”
耳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他被突如其来的热气烘的一抖。
“如果你没有住的地方,可以先住我那。要是你有困难,也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力帮你的。总之,你以后别再做......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我不想你再发生今天的事,或者像我第一次遇见你时那样,被、被光着赶出去。”
等等!
这家伙在说什么东西啊?
他骤然回头想问何似什么意思,何似没预料到他突然动作,急忙后撤躲闪。两人皆是朝右回头,又是面对面站着,如此近的距离难免相碰。
果然下一瞬,两人眼睛齐齐圆睁。
一个摸嘴唇,一个捂鼻子。
“你亲到我了?!”
“我亲到你了?!”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他俩的声音并不大,但在不知何时鸦雀无声的走廊上,犹如一记惊雷。
不理没有回头,余光里瞥见所有人都在看他,准确来说,是在看他俩。
三秒后,覃子都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语气难得有了几分波澜。
他道:“哥哥,别冲动!”
不理回头,只见覃子都拦腰抱着一人,似是在拼命阻止对方冲过来。
那人眼冒红光,怒发冲冠。
不是别人,正是覃子充。
“何、似,我要扒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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