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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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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目光定定地看着被围在人群中央的陈朗，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夹克，头发自然垂下，看上去比平时多了几分慵懒随性，动作间，戴在手腕上的腕表就会显露出来，他一边指着餐厅中央的吧台，一边歪头和站在自己身边的西装男人说着什么，像是很忙碌的样子。
秦昭就这样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他们一行人突然向前走，她才略显慌张地回过头。
与此同时，坐在对面的周美娜正嘴含着叉子，贼兮兮地打量她。
秦昭伪装淡定：“......怎么了？”
“你这个反应有点不对啊。”周美娜用叉子指了指她身后：“认识吧？直接坦白从宽，到底是求而不得还是一夜贪欢啊？”
秦昭不回头就知道她手中的叉子是指向了谁，连忙抬手将举在半空的叉子压下去：“都不是，你小点声，别被人家听见了。”
“还真被我猜对了啊？”周美娜自然不会错过吃瓜的机会，继续追问：“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又认识新朋友了？还是...”她眼睛瞪得圆溜溜，表情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憨笑道：“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你想多了，我们只能算是介于陌生人与朋友之间的关系，现在有工作合作，所以准确来说是甲乙方。”
“那未来...”
“没有可能。”
“我又没说什么。”周美娜似笑非笑：“你有点儿做贼心虚的意思哦。”
“都说是你想太多了。”
“哎呀，别害羞嘛，我们家小昭出息了啊！”周美娜登时有些激动，说话的音量拔得很高，没等秦昭出声阻止，就见她歪着上半身望向远处：“看着条件不错，盘正条顺，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秦昭无奈摇摇头，悠哉悠哉地吃着盘子里的小甜点，没接话茬。
“不过...他家庭条件肯定不错吧？”周美娜观察片刻，突然启唇询问。
“嗯，应该吧。”秦昭一边咀嚼一边回应，声音嘟嘟囔囔。
“看着就像。”
“从哪里看出来的？”
“言行举止呗，从小在富裕家庭长大的孩子，就算只是站在那里，都浑身散发着一股自信劲。”周美娜像是发出感叹：“你瞧瞧，他被一群人簇拥在中间，却丝毫不见半分拿腔拿调。”说着，她突然抬起手往秦昭面前一挥，眼睛一眯，沉声道：“你不觉得颇有点指点江山的意思吗？”
秦昭下意识往后闪了一下，周美娜的指尖刚好从她的鼻头前擦过。但她没回头，而是在脑海里回想了几个有关陈朗的画面，然后赞同地点点头。
随后周美娜见她好像对这个话题提不起兴趣，便主动聊起其他事情，两人絮絮叨叨地闲聊着，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倒也没觉得无聊。
她和周美娜上小学的时候就认识，友情建立在下课后结伴去上厕所，后来又一起考进了同一所初中和高中，所以共同话题很多，每次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
就在周美娜和她聊八卦的时候，桌旁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秦女士，晚上好。”
两人同步回头。
只见一位服务生手中拿着一瓶红酒，露着标准八齿笑容看着她们。
秦昭抬眉，主动提醒道：“不好意思，我们没有点红酒。”
“您好，这是陈总让我送来的。”服务生将手中的红酒放到餐桌上：“另外，陈总特地让我告诉您，九点的时候，一楼大厅会有圣诞活动。”说完，他又拿出两张券放到秦昭面前：“这是抽奖券，奖品有很多，如果秦小姐感兴趣的话，可以和朋友一同去试试自己的运气。”
秦昭尽量无视从对面投向自己的审视目光，硬着头皮从服务生手中接下那两张券：“哦...谢谢，麻烦你了。”
“您太客气了。”服务生站直身子，低声询问：“请问还有其他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没有了。”
“好的，祝两位用餐愉快。”
服务生前脚刚走，周美娜就从她手中拿过那两张抽奖券，正反两面仔细观察后，笑眯眯地说：“我怎么感觉你和那位帅哥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纯洁啊？”
秦昭回头朝刚才陈朗所站立的地方看了眼，那行人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悄悄松了口气，毕竟当面致谢这件事多少需要点勇气。
“人家就是客气客气。”她欲言又止道：“别多想。”
周美娜只是说了句：“行吧。”随后摇了摇手中的抽奖券，表情有些兴奋：“那我们下去看看？刚才我来的时候，圣诞树周围挤了好多人，我都没好意思凑上去拍照。”
“嗯。”秦昭无意识地说：“下面那棵圣诞树是南城最大的圣诞树。”
说完之后，她不由一愣，这句话，还是那晚陈朗告诉自己的，尽管周美娜并不知道，但她还是有种小秘密被暴露在阳光下的慌张感，没等周美娜回应，就立即扯开话题：“对了，这瓶酒你要喝吗？我们现在让服务生帮忙打开？”
“这是人家特地送给你的，我就不跟着沾光了。”周美娜拿起餐巾纸轻拭嘴角：“再说我这几天有点小感冒，刚停了药，不能喝酒。”
“行。”秦昭点头：“那下次吧。”
好在刚才那位服务员过来送酒的时候，还顺便带了一个包装袋，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结账的时候，工作人员不仅没有收免单券，反倒将提前准备好的小礼物送给了她们。周美娜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礼品袋，里面塞得满满当当，不由得对刚才那位帅哥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但瞧着秦昭那副呆愣愣的模样，恐怕她自己都还没搞清楚这是什么状况，就没有再问什么。
两人乘坐电梯来到一楼大厅。
围在圣诞树旁的人有很多，喧喧嚷嚷，她们绕开人群，找了个空闲的地方，等待九点开始的圣诞活动。
这时一对年轻男女从她们面前经过，两人的视线就像是射箭找到了靶标，目不转睛。
穿着高中校服的女孩微微低着头，脸上带着羞涩的表情，而走在她身旁的男生则神色平静，甚至在眉宇间隐隐泛着一丝疏离，不过每当女孩子前方有人经过时，他都会在第一时间揪住她的袖筒，往自己身边拉一拉，随后再放开，动作自然，但却暗藏宠溺。
“唉——”
“哇——”
两声感叹同步发出。
秦昭听见后，回头，笑说：“羡慕？”
周美娜望着早已走远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你说我们当初上学的时候，怎么就没遇见过这种懵懵懂懂的校园爱情呢？”
“也许遇见了啊。”秦昭望着围在圣诞树前拍照的人们，漫不经心地说：“只是当时我们还太年轻，对感情很迟钝，非要对方亲口说出我喜欢你的时候，才会突然反应过来，哦，原来他喜欢我啊，完全不懂得从日常小细节里去寻找痕迹，所以就这样错过了呗。”
话刚说完，秦昭脑海中忽然回想起一段记忆，语气有些犹豫：“不过...我怎么记得你高中的时候谈过一段恋爱啊？”
“呵。”周美娜想起自己那段高中恋情就忍不住翻白眼：“你是说那段仅仅维持了三天，连小手都没有牵过，好不容易约着放学一起回家，结果半路碰见教导主任，对方丢下我，骑上山地自行车就跑了的那段恋爱吗？？！”
“......”
秦昭听她这么一说，才将整个事情的全貌回想了起来。
对方是隔壁班的学习委员，不仅学习好，关键人还长得帅，所以当他主动来找周美娜告白的时候，秦昭是持双手赞同，结果谁能想到他在外面人模人样，背地里能做出这种不靠谱的事情。
“还真是让人刻骨铭心啊。”秦昭大笑：“你别说，我上一年还碰见他了呢。”
周美娜自己都忘记他的名字了，只问：“你们打招呼了？”
“那倒没有，人家老婆在身边，而且已经怀孕了。”秦昭说：“不过他看见我的时候，表情明显一怔，应该也认出我了。”
“他老婆都怀孕了啊？”周美娜听了她的话，很震惊。
秦昭：“嗯，看样子应该有七八个月大了吧。”
周美娜惊讶过后，叹了口气，感慨道：“我前几天夜里睡不着，突发奇想开始翻班级群组里的联系人，想看看大家现在都怎么样了，结果发现已经有一半以上的同学都把自己孩子的照片当作头像了。”语气停顿，眉心也随之皱了起来：“也许是深夜的人比较情绪化吧，我关上手机就开始哭，突然觉得时间真的太可怕了，好像记忆里的大家都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副样子。”
她越说越激动：“就比如我后桌，当年也是清清爽爽的小伙子一个，现在肚子就像是揣了个皮球，还有我同桌，以前多白净的小姑娘啊，我记得有一次老师在课上问大家的未来理想，所有人都不好意思第一个站起来介绍，就她突然站起来，说自己以后要当空乘，飞遍全世界，尽管那个时候很多人都在笑，可我看着她，就觉得这姑娘可真带劲。”
周美娜突然叹口气，语气也随之变得有些无奈：“结果那晚我点开她的头像，发现她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稍稍停顿：“虽然孕育生命，当母亲也非常伟大，可是...她在踏入社会之前也是有自己心驰神往的职业梦想啊，想到这儿我就觉得有些难过，你懂我的意思吗？”
说完后，她回过头望向秦昭，目光灼灼，像是在期待着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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