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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还的迟早是要还的
初昼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他布下灵术隔绝陈星房间,避免洗漱吵醒他,他推了推既月:“你先去洗澡,我找个皮筋给你把头发扎起来,你等一下。”
他回房间迅速找出来一件巨大的T恤短裤,又将刚刚新买的内裤拆好一起递给既月,调好水温,嘱咐了使用方法后将他推进了浴室。
初昼独自坐在床边思索起来,若是师祖是因为他才命陨,那他什么时候和卫道人结下如此深的仇怨的,非得置人于死地不可?既月活了三百多年,早已对生死看淡,若非有人命这样的梁子,既月是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的。
他想了很久,没想出什么实质性的结果。
看着既月穿着自己的衣服从浴室走出来,这种感觉有点奇怪,初昼扎好自己头发,抱着衣服冲进浴室快速地冲了个澡回到卧室时,既月还在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倒是那扎住的头发已经散开了,长长的白发铺在床沿,有几缕垂在木地板上,泛黄的灯光里,既月脸上多了几分纤尘不染。
“两点多了,睡觉!”初昼把房间里的空调温度调好,把自己的被子扔给既月,自己拿了沙发空调被关灯躺好催促道:“肯定比你那太微垣的床睡起来舒服。”
既月虚无的眼底看不清神情:“睡吧。”
早上醒来时已经十点多了,整个屋子只剩初昼和既月两个人。初昼洗漱完从冰箱里摸出来两块昨天剩下的两块馅饼,把剩菜放进微波炉里热了些,简单的准备了两份早饭。
“洗漱完了吗?来吃早饭了。”
既月盯着桌子上的早饭,面色一言难尽:“你日日都要吃这么多?”
“身体上不饿,精神上很饿,这种感觉你懂吗?就是那种空虚的感觉,就会一直想吃。”
初昼拿着筷子用馅饼包裹住汁水浓郁的牛肉,一口塞进嘴里。
既月叹了口气动了动筷子。
“你和那卫道人到底有什么仇,既然师祖命陨与他无关,那何人还会让你如此执着?”初昼顿了顿试探:“难道你真的有什么故人?”
“什么意思?”既月疑惑地反问:“此话何意?”
初昼:“我之前听外门的一个弟子说我还有个师嫂来着,难道就是因为那个人所以才如此仇恨那位道人?”
既月放下筷著,往椅背上一靠:“是不是还说我是个断袖的那个?”
初昼:“是啊。”
既月:“……下次打听清楚了再说我的谣言,虽然我确实长不错,但确实不是断袖……”
·
雪深顶着耀眼的日光,敲开了风知疏大门,“大师兄,咱们什么时候去找小师弟啊?”
风知疏打开门让雪深进屋,“时辰还有些早,一个时辰后吧,到那时他们应该已经到了那边了。”
初昼与既月已经到了尘世所在的院子,正一前一后坐在门槛和后面的椅子上,初昼坐在门槛上正尝试着将灵术一点一点的注入腕间的发带上。
“为何今日是晴天,总感觉今日不该是有天雷的天气吧。”
既月披着长袍倚靠在椅子上:“谁说一定要大晴天才会有天雷?说不定过会儿就会有了,更何况知疏和雪深都还没来,好戏这么快就开场可就不好了。”
日光开始往西,正午已过,天色却突然暗下来。
初昼坐在门槛上往外探出头,却突然看见了大师兄和师兄两人。
“大师兄!你们来得正好,天色好像有变化!”
风知疏点点头,仰头望着逐渐发暗的天空,有那么一瞬间,他眼睛里有一团迷雾闪过。
初昼还以为自己看花了,问:“怎么了大师兄?”
“无事。”风知疏看着既月。
下一秒,既月已经起身了,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天空,良久才出声说道:“跟我走。”
初昼不知不觉跟着既月一言不发,他隐约感觉到就是马上了。
天色大变,他捋了捋思路,借着昏暗的光线看了一眼既月,那面色严肃的可怕,初昼不由得收回了视线,生怕被既月发现他的行为。
既月带着众人穿过那片荒无人烟的坟地时,天色已经基本暗的看不清了。众人见既月停下脚步也跟着停下前进的步子,大家不由自主地都看着既月,等着他吩咐接下来的到底该做什么。
既月眼神示意看云层,此时天上已经逐渐看得见些许光线,不似刚才那般暗无天日了,慢慢的那光线越来越亮,竟然同刚刚没有什么差别。
初昼心生疑惑地在原地等了片刻,有种大事发生的感觉充斥着他,然他从头到脚甚至头发丝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果然下一刻,太阳迅速被吞噬掉,整个天空只能看到一个极其细小的缝隙能透出一丝阳光。倏然一阵狂风大作,周围的树木全部被风刮的几乎被拦腰折断!
初昼险些在这样的狂风里站不住脚跟,猛地踉跄了一下!
下一秒被既月准备的抓住胳膊:“站稳了,不要动!知疏,你看好他们俩,别让他们出事!”
呼啸的风声吹的初昼整个脑袋晕乎乎的,头发也在凌厉的风里四下乱飞。
既月仿佛早有预料,他迈着稳健的步子往坟地边缘的悬崖走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不出初昼所想,那卫道人正拿着幡旗作拐杖,一步一踉跄的往前走着,明明身体在风里就像几节摇摇欲坠的珠串,却好像丝毫不知眼前是何情形,继续往前走着。
卫道人一步一步走过坟场,在悬崖边停了下来,却突然清醒过来似的发疯地往回跑!
狂风还在肆虐每一寸器官,风知疏突然调动星灵封锁了道士逃跑的前路,让道士不得不站在那悬崖边上。
他脸上全是惊恐:“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这么做也是要死的!你们就不怕遭天谴吗?!”
初昼猛地一惊,既月不是说道士作恶多端,杀了他是不会遭天谴的吗?
既月面上依旧轻松:“那又如何?能让你魂飞魄散,就算我背上天谴又何妨?”
那道士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不可能!你明明应该早就死了,怎么可能还活在这世上?”
既月:“托你的福,还没死呢,怎么,道人贵人多忘事这是想起我来了?”
那卫道人已经开始语无伦次地开始哆嗦,拼命地想凑上去抓既月的衣襟:“我明明给你的是命格相反的符咒!你担住我的命格你早就该死了!”
初昼瞧着卫道人狗急跳墙的样子,克制不住地想冲上去帮既月一把,却被大师兄摇头按下,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
既月脸色更冷了,“既然你知道你早就该死了,那就不枉我今日顺应天命将你送下去。”
倏然狂风大作,第一道惊雷划破墨色的天际,仿佛一条游走在天空中的活蛇撕裂开苍穹,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直到第九声响雷开始,妖风突然静止,一切都好象安静了下来。
卫道人癫狂不已地哈哈大笑:“怎么样?老朽早已算出今日一劫不过是个幌子,看来我命不该绝!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何方神圣,但老朽活了这两三百年大约也是有些真本事的,你们莫要小瞧了贫道!”
既月嘴角噙着轻轻地一笑,语气里带着极度讽刺:“活了三百年就只能算出这么一点吗?真不知道是该说你井底之蛙还是该说你始终不求甚解。”
卫道人这时才真的慌了起来!
既月忽然拼尽全力调动所有星辰之灵,看了一眼什么也看不见地天空,给自己捏了一个防护的屏障,让天雷尽量少波及到自己。
下一刻,第十下惊雷同第一道天雷蓦然降落,卫道人仿佛被烫到手似的猛地扔掉手里的幡旗,扑通倒地吱哇乱叫:“我与你素无冤仇,你为何要引天雷将我活活劈死?你难道是不想活了!快放老子出去,你不想活老子还想活呢!”
既月力不从心地往后踉跄了一下,语气一瞬间冷到极点:“你想活着关我何事,你若真的想活,这么多年便不应该做出这些有违大道之事,亏得你还是一修道之人?你修的道便是如何夺人性命给你自己供寿元吗!竟还有脸同我讨价还价?!”
初昼与雪深二人皆是听的稀里糊涂,前者是对于这些事情保持漠不关己的态度从未打听和追究过别人的事情,后者完全是相信时命天定,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
又是一记惊雷落下,那老道士已经没有力气吱哇乱叫了,眼珠子狠狠地盯着既月,仿佛看着天大的仇人一般。
既月已经快站不住了,腿一打折单膝跪在了地上。
风知疏看了一眼初昼,给了他一点自己的星辰之灵,作为穿过屏障的钥匙,语速极快:“快过去,护住师叔,马上就是第三道天雷了,天雷是一道比一道更强,师叔不一定撑得住下一道天雷!”
初昼毫不犹豫地穿过那道屏障,撑开结界将既月和自己保护在内,紧接着第三道天雷落下。
那道士已经睁不开眼睛来瞪既月了,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没死的在地上抽搐。
初昼的结界上碎了一道裂痕,他赶紧重新加固结界为了第四道天雷做准备。
第四道天雷落下的时候,那道士已经不抽搐了,看来是已经死了。
初昼面色开始发白,调动所有的星辰之灵护住二人,七道天雷,可是才第四道他已经感到力不从心了,许是自己根基尚浅的原因,他咬了咬牙继续扛过第五道天雷。
卫道人三魂覆灭的时候,初昼已经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风知疏已经在初昼结界的内部另撑起了一片屏障,第六道天雷劈下,卫道士七魄散尽,才算是真正的死了。
初昼的结界和风知疏的结界彻底碎了,还有最后一道天雷。
眼下再无其他办法,他们四人都会被天雷劈死。
初昼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重新运转周身星辰之灵,准备对最后这道最终的天雷做出一点最后的反抗。
风知疏摇摇头:“初昼,别费力气了。”
“那要怎么办啊?”雪深焦急道:“我们不会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吧?”
风知疏看了一眼雪深:“你相信我吗?”
“信啊!”雪深怕风知疏不相信,再次重复道:“我肯定信啊!”
“那你站到我们前面来。”
雪深颤颤巍巍地照着风知疏说的一一照做,双腿打颤地站到众人前面,面对着风知疏,眼底又安静又害怕地看着风知疏,似乎等待着最后的凌迟。
刚刚他听得清清楚楚,天雷一道比一道更强,眼下若是牺牲他这个门派废物才保全其他三人,他也是没有怨言的,反正自己天分不高,说白了在门派里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罢了。
雪深深邃的眼底映出风知疏的面容,冷静又安宁,仿佛被眼前情况经不起一丝波澜。
初昼发疯似地去质问大师兄,并且试图将雪深拉回来自己上前挨最后一击,“大师兄,你疯了吗?你这是要让师兄去送死吗!?”
风知疏以力气作为优势将初昼按下,眼下三人皆是负伤状态,初昼本身无法挣脱大师兄的束缚,被他按在原地无法动弹。
雪深看了一眼初昼,冲着初昼轻轻地笑了一下:“小师弟冷静点,天行有常,大道合一,师兄走了。”说完他又看向风知疏,一言未发,只是看了他一眼,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闪电布满了整个天空,密密麻麻又星罗棋布,突然明晃晃了一下让雪深眼睫一颤。
第七道天雷落下。
声音灌耳的时候,雪深轻轻呼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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