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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是夜,有一道身影飞快的窜入桃林,凝霜紧随其后,手挥拂尘拍向那人后背,当下听到一声闷哼,随后突然剑光一闪,凝霜侧身闪避,再一抬头,身影已消失不见。
只啪嗒一声,有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
凝霜手提拂尘,弯腰捡起,是一个小小的腰牌,刻着一个她很熟悉的名字。
第二天涂韫刚起床,凝霜敲门进来,涂韫有些意外,随之招呼道,“凝霜道友----。”
“涂道友--”凝霜开门见山,将腰牌扔在他桌上,“这是你的东西?”
涂韫扫了一眼,目光微动,认出是自己送给谢重阳的那一个,心下了然,口中不解道,“这是我的腰牌,前日不小心遗失,不知怎么到了凝霜道友的手里。”
凝霜深深看了他一眼。
涂韫表情尽量无辜。
“不知月半君昨夜在哪里?”
“在房中,与师兄们他们用完饭,我就回房休息了,送热水的小厮可以作证。”
凝霜仍旧半信半疑,她昨夜回去细想,觉得她与高宝灵比武的这事,涂韫在中间似乎过分关注,与他以往的为人大相径庭。
更奇怪的是,她前脚赢了高宝灵,后脚就有人来偷镜子,偏偏窃贼带着涂韫的腰牌,可是若说涂韫要她的东西,她又找不到理由。
“对了,这腰牌凝霜道友是在哪捡到的?”
“桃林。”凝霜道,“有小贼来偷‘’天光云影镜”,不小心遗落。“
涂韫,“小贼,是谁?”
“不知。”
“凝霜道友没抓住吗?”
“他的剑很厉害,我不敌。”凝霜实事求是,说完瞥向涂韫的剑。
涂韫忙将自己的择命递过去,凝霜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不是自己昨夜对峙的剑,当下放下了疑虑。“既然是涂道友不小心遗失,那我就物归原主了。”
“多谢凝霜道友。”
送走了凝霜,涂韫长舒了口气,捡起腰牌却皱起了眉,看来谢重阳已经走了,不知镜子他拿到了没有,他也没好意思再问凝霜,否则嫌疑更深了。
他这边唉声叹气,刚一抬头,就见千柏站在他房门口,当下吓得一口气没上来。
“。。。小师叔,你怎么在这?”
千柏不像凝霜那么好糊弄,他昨日听说了涂韫的言行,就觉得有异,今日本想着来问问,没想到碰到凝霜来问话,虽然涂韫回答的没有什么问题,但千柏并不觉得涂韫在这中间无辜。
“你的腰牌是何日丢失,在哪丢失,是否禀告了师门?”
涂韫结舌,“。。。就是三个月前在崖州丢失,后来。。。忘了跟师门禀告。”
千柏沉默不语。
有些事,凝霜不知道,但中道山的人却无人不知,师门的腰牌都带着长辈的剑意,除了是本人亲自取下,否则外人是很难取走的,也就是不可能被偷。
涂韫说完也想起了这茬,顿时涨红了脸。
千柏,“我不罚你,这中间你做了什么,回去自有你师傅做主。”
说完转身离开,涂韫哀叹一声。
经此一事,这道门大会他也没心情参加了,勉强比试了几场便算了。
半个月后,道门大会结束,涂韫也回了中道山。
小师叔进了顾青藤的房间,涂韫不安的在门口等着,一盏茶的功夫,小师叔开门离开,未看他一眼。涂韫忐忑莫名,不知道他跟师傅说了什么。
“阿韫,进来!”顾青藤在屋内喊。
涂韫忙进了屋子,屋内顾青藤坐在蒲团之上,面前还摆着没喝完的茶水,顾青藤将茶杯的水倾倒而出,将杯中一一收好。
看来小师叔和师傅谈的不好,这一杯茶都没喝完。
“师傅,我错了。”
顾青藤抬眉看他,“何错?”
“私赠腰牌为一错;鼓动凝霜与高宝灵比武为一错;对小师叔撒谎为一错。”
“你把腰牌送给了谁?”
涂韫道,“。。。重阳君。”
这似乎是一个意外又不意外的回答,涂韫长大至今,似乎也只得谢重阳一个朋友。
“他要‘天光云影镜’做什么?”
涂韫摇头,“他没说,徒儿也没问。”
“你为何这么信任他,不怕他骗你?”
涂韫坦然,“不怕,我信他。”
顾青藤听完沉默不语。
“师傅--”见他久不说话,涂韫喊了一声,“你怎么了?”
顾青藤回神,望了他一眼。
涂韫很像一个人,那人也是如此,待人赤诚,心怀天下。
不像她,她的心中没有苍生,她只想恩怨两清,世间所有的公道,都要靠自己去拿回。
顾青藤终于开口,“阿韫,为师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师傅请说。”
“我要你去京城,杀一个人。”
话音刚落,一室肃杀,涂韫愣住。
“。。。师傅说什么?”
顾青藤,“为师,要你去京城杀一个人。”
涂韫张张嘴,竟然不知道要问什么,他做梦都想不到顾青藤竟然会让他去杀人,杀一个凡人?
他一瞬间以为顾青藤在开玩笑,可师傅从不玩笑。
“阿韫,你愿意吗?”顾青藤问,她的语气很淡,好似涂韫拒绝,便可以拒绝。
涂韫陷入了深深地沉默。
良久,他问,“。。。师傅要杀谁?”
顾青藤低眉,将茶杯重新续满水,云淡风轻,“帝君,明泽。”
涂韫离开后,顾青藤慢慢抿了一口茶。
她的脸颊光洁,垂落的睫毛像羽翼一般轻薄,留下半面阴影,赤红的耳环挂在耳际,乌发垂在肩头,侧影瘦削妩媚,在暗室铺成一幅绝美的美人画。
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扭头望向窗外的明月。
明月悬空。
“。。。又是月半啊。”她喃喃。
屋内渐渐显出另一个淡淡的身影,立在她的身后一声轻笑,“你让他去杀明泽,是安的什么心?”
顾青藤并不回头,“今夜我不想吵架,滚。”
身影没有被吓到,“你明知道他杀不死明泽,却故意把他支开,是因为你也发现这道门要崩坏了吗?你想护他性命?”
“聒噪!”顾青藤回身一掌击中黑影,黑影被打碎,很快又聚集在她的前方。
“好大的火气,这十几年修仙问道,还没让你改了脾气,啧啧啧,真是白当了这么多年的掌教。”
顾青藤不语与他辩论,“涂山碧--”她直接问,“谢重阳去偷‘天光云影镜’是你指使的?”
“不错。”涂山碧坦白。
“你想做什么?”
涂山碧道,“我能做什么,不过看他可怜,帮他一把。”
“多管闲事。”
涂山碧闻言默了一下,道,“难道只许你有朋友,别人便都不可以有吗?”
顾青藤看他一眼,有些意外的反问,“你说谢峦风?你何时与他成了朋友。”
涂山碧不答。
“我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虽然他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与谢峦风是朋友。
当年与那小道士不过是几面之缘,涂山碧自诩他们并没有交情,可当得知那人坏了修道根基,再不能在中道山待着后,他还是有些生气。
“谁害了你,我去杀了他。”他记得当时这样说。
谢峦风闻言大惊,“并没有人害我,是我自己不小心。”
“放屁!”涂山碧不信。
谢峦风本在偷偷抹眼泪,见他如此激动,吓得赶紧抹干了眼泪,强颜欢笑道,“真的没有,是我没有天赋,再说,这修道也没什么好,我也想家了,正好回家去。”
“真的?!”涂山碧不信,他明明记得这小道士很喜欢修仙来着。
谢峦风点头,“真的。”
涂山碧闻言便放了心,想着这修仙的确也没什么意思,坐在树枝上问他,“你家在哪?回去做什么?”
谢峦风仰头看他,露出一丝羞涩,“我爹来信,说替我订了一门亲,等回去后,我大约是先成亲。”
“成亲?”涂山碧一愣。
谢峦风点头,“到时,你要来观礼吗?”
涂山碧觉得有些不舒服,见他仰着头巴巴的等着自己回复,便道,“再说吧。”
其实他虽说了再说,但心里还是打定主意去观礼的。
依照人间的规矩,他该准备一份贺礼,于是他回了涂山,中间耽误了一些时间,再回来错过了他的婚期。
他想既然错过了,那便不去了。来日方长,日后再说。
可谁知凡人的生命如此短暂,不过才十余载,世上就再无谢峦风。
此时中道山顶烟雾渺渺,涂山碧懒懒的躺在树枝上,九尾盘在树枝,将他整个人包裹在里面,远处看,只看到一团雪白,犹如天外仙人,遗世独立。
他从怀里掏出‘天光云影镜’,对着月光看了看,看到自己的脸,他咧嘴笑了笑,有些无趣。
这东西做贺礼,应该很得小道士的喜欢吧,可惜答案他问不到了,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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