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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12月31日，大学校园里一直有人在聊怎么跨年。
德安市千宾广场今天有跨年活动，预热了好几天，很多人计划结伴去那里跨年，等到0点准时放飞气球。
骆宁不是一个仪式感特别强的人，很无感，过不过都行，所以他把决定权交给付衡，看向他问：“今天晚上你想怎么过？”
“你跟我来就行。”
白天在宿舍复习一天，骆宁17点出寝室楼找付衡。
付衡早在楼下等着，灰白短皮草，戴着羊毛格纹围巾。
“上车吧。”
付衡在花钱上毫不吝啬，骆宁是看到新鲜的玩意都会问付衡知不知道，他没吃过或者想吃就买，他的钱总花在稀奇古怪的东西上，他们从贩卖蝌蚪的小青蛙人偶手里买走他的“儿子”，在乐高店里拿下一盒城堡拼图，买盲盒……
他们在高楼餐厅吃饭，可以俯瞰千宾广场，茶余饭后品尝香槟，甘甜清香在口腔里迂回，0点一过，骆宁看着气球从底下的人海中缓缓升空，像严丝合缝的海洋又是粉色的墙，被风吹到自己窗边，又飞走。
骆宁立马扭头跟付衡说：“新年快乐。”
“这是我们认识的第二年。”付衡抿了一口酒，幸福的时候细细品尝，笑着说：“新年快乐。”
他举起酒杯要跟骆宁碰杯，两个杯子不是简单的杯口碰着杯口，而是侧碰，付衡的杯子有点超过，像是献给骆宁，又往里面勾了勾正常送过来的香槟杯。
气氛很好，骆宁心想我们还会有很多年，他又在手机上挨个问候好朋友。室友元旦快乐，乐怡姐元旦快乐，小孩哥元旦快乐……二十几个大学群元旦快乐。
饭后温存，新的一年又欣欣向荣。
周二十点考试，骆宁的生物钟让他八点多就醒了，时间充足地处理未读消息。
00:12
李乐怡：[元旦快乐我的宝！刚才在外面跨年，没看手机！]
李乐怡：[照片]
点开是一张巴黎铁塔旁边看烟花的照片。
骆宁：[没关系~玩得开心！]
小孩哥倒是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可能还没醒？
微信也有几条消息，骆宁切换软件。
骆昌禾：[骆老板元旦快乐！新年第一天，有没有小小的红包！/龇牙/玫瑰花]
“……”
自以为幽默的话并没有把骆宁逗笑，他看着这句话有点恍惚，记忆里那个扛起整个家，在外面赚钱的父亲竟然有朝一日会这样，感慨起岁月变迁的悲凉，而且他明明三天前才给他转了2000去。
一声叹息，又给他转了200。
他不会苛待付衡，像他对自己那样慷慨，也无法不管50多岁欠债的父亲，只有苛待自己。
大学里，其他同学翘课、谈恋爱、考研，而赚钱是他一直的话题。
这种情况不在少数，要钱的花样百出，有时候超市购入应季水果都要问一嘴有没有钱，他想买一点尝尝。
骆宁也不大惊小怪了，很快抛之脑后，和付衡一块去考场。一个大教室容纳40多人，他们两个挨着坐，坐在第三排，监考老师拿着考试卷进来，第一件事就是站在讲台上看了一会，谋划着怎么调座位，“第一列和第三列换，第五列和第六列换，后三排不坐人，后三排学生到前面来。”
倒数的学生水灵灵的变成前排，付衡那一列要动，两列人站起来准备对换，付衡一脸怨气，不情愿走到一半跟面前的同学说：“做做样子，到时候我还坐我原来的位置。”
可是同学犹犹豫豫，甚至还往讲台上看。
付衡起疑，顺着看到老师正紧盯着自己。
“……”
他太扎眼了，身材高大，长相吸晴……动作还墨迹。早就是老师重点关注的对象。
出师未捷，付衡身体僵硬的换过去，坐下双手抱胸，翘起二郎腿，负气。
调整后，两个人座位天南地北。
骆宁最后几分钟把书合上，看到付衡气宇轩昂的坐着，应该是准备充足了。
考试开始，卷子由每列第一个人往下传。
这次备考时间充裕，骆宁对考点无比娴熟，给后座送卷子的时候就在做题，四十分钟左右就写完，检查了一遍交卷出去。
开考之后，付衡一般会墨迹一会，在姓名处留下自己潇洒的签名，把试卷通读一遍才动笔，中间看钟、转笔，选择题算出来三个c都要揣测一下出题人的用意……速度远远比不上骆宁，写完第三页的时候，跟站在门外的骆宁对上视线，后者满脸疑惑。
骆宁担心说话会被监考老师请走，所有想说的话都打在手机里。
骆宁：[加油。]
付衡朝他笑了笑，笔随便在草稿纸上划了两下，拿起来甩了甩，拧下笔头开始捯饬中性笔。
考试时间过半，教室空旷起来，两个监考老师一个人站在讲台上看他小动作很多的修笔，一个巡考，时不时看付衡，发现他真的是单纯的修笔，黑色中性笔的各部分零件都被他拆开，一一摆在草稿纸上，然后照着其他笔开始拼装。
“……？”
骆宁：[一个小时了，你怎么还没出来？考试的题型，老师给的题库里都有，我们一块看过，只有倒数第二题是PPT上的，道理也简单，你不会写可以放弃，扣掉这10分你还有90分呢。]
骆宁低头打字，如果快一点的话，他们都可以吃完饭回宿舍舒舒服服的睡午觉了。
旁边教室门被打开，付衡带着嘿嘿的笑珊珊来迟，“我出来了。”
“这次的题目这么难吗？”骆宁看到他在最后一面停留了很长时间，有点担心。
“不难。”付衡抱着骆宁的肩膀，推着他往外走，悄悄亲他的头发，“我在里面思考的时候，你什么事都没做只盯着我。”这样的高度专注令付衡满足或者可以说是幸福，他享受这个时刻，恨不得待到考试时间结束。
“当然了，我等你出来一块吃饭。”
骆宁的注意力都在关键的事上，旁的细枝末梢很容易略过，像现在，确定付衡觉得考试卷不难，他心里的大石头就落下了，去食堂的路上路过文具店，“你笔修好了吗？你在这里停车，我下去给你买一支笔，下次考试用。”
“好嘞，我陪你一起。”
//
1月7日，最后一门科Java考试的时候，有一阵子整个考场都能听到骆宁唰唰地写字声，特别快，那是他在写最后的程序设计题，手写代码。
这门科也是他准备最充足也是最熟悉的的科目，c语言、c++、Python、Java这种编程语言学科大同小异，考试大题跟赛事题目没法比，他半个小时就写完交卷，急忙忙地从班级收纳袋取出手机，还没走出班，他把手机放在耳边的姿势就像要接电话。
但是没有后续了，骆宁彻底出了教室门，不知道要干嘛。
也没等自己。
付衡伸长脖子也看不到一个所以然来，还有最后一大题和一个填空题没写，埋头开始奋笔疾书，字也写得龙飞凤舞的。
旁边哥们看他考试的时候几次无聊到睡着，见他突然跟打了狗血似的，瞪大眼睛。
急慌慌站起来，拿着试卷和答题卡，走路生风，试卷还没到，话先到：“老师交卷。”
试卷在他手中像白鸟扑闪。
你要跟谁打电话？谁让你现在那么看起来那么焦急？为什么不告诉我？
前后不到五分钟的差距，骆宁已经走的不见人影，付衡站在教室门口左右看，无法判断他是在哪边楼梯下去的，下到三楼，他的步伐又变得不坚定，骆宁一定会下楼吗？他会在哪个教室里吗？
一股脑冲到一楼，期间付衡一直给他打电话，都显示对方正在通话中，有什么事聊到现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理清思绪，等下见到人，跟他好好说。
付衡：[你突然那么着急是发生什么了吗？]
付衡：[我考完试出来了，你人在哪？]
付衡：[超级大胖狗哭泣.jpg]
“……付衡？”
骆宁抱着一束鲜花靠近，发现站在车后备箱的人真的是他。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他才收到付衡的消息，看了两眼，把手机重新装回去。
“你怎么也这么快出来了？”
“最后一题一看就不会写，不想浪费时间了……而且我很在意你为什么走的那么快。”付衡站在车后面，看到骆宁抱着花靠近，登时明白些什么。
骆宁和他面对面站着，左手捧着花，右手从裤兜里摸出四四方方的锦盒，用指腹推开，露出里面一对黄金麦穗纹戒指，他深呼吸，声音响亮而郑重地说：“付衡，我喜欢你，和我交往吧！”
“我一直是被动的人，如果不是你突然介入我的生活，我不知道还要孤独多久，我真的无比珍惜和你相处的时光，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我小时候的梦想一直是成为怎样的人，做梦也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么爱的一个人，遇贵人先立业，遇良人先成家，我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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