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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包子,肉馅的!
翌日清晨,闻越是被门外的喧闹叫醒的。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她没想到自己会睡得这般舒服。许久不曾回空明山,回来之后,这熟悉的灵气令她分外舒爽。
听到门外热闹的声音,她不禁莞尔。
推门而出,她就看见榕榕正满脸兴奋地与上官眉交谈。狂华抱臂站在一侧,眼睛只看向榕榕。秦楼嘴角含着笑。
见到她,榕榕惊喜地叫了一声,随即几步跳到她跟前,她亲热地挽着她的胳膊,清脆道:“小越,我来找你了!”
闻越笑道:“你是从哪过来的?”
她不认为狂华会带着她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来。
榕榕毫不犹豫道:“狂华和我从后山直接过来的。”
果然,闻家的禁制对他们形同虚设。
闻越挑眉看向狂华,就见原本还表情温和的他,对上她后,便不屑地嗤道:“这都日上三竿了,你倒是好睡!”
不过才刚辰时,狂华这么说,也只是习惯性地对她表达不满而已。闻越压根不在意他的态度,仍旧笑道:“那是自然。果然,还是自己家待着最舒服。”
“呵,要是真的舒服,你怎么不一直待着?自己倒是出去逍遥了近千年!”
闻越失笑:还没忘跟她翻旧账呢。这笔旧账是得翻,不过,当着外人的面,毕竟不合适。她当作没听出狂华的嘲讽,转向秦楼和上官眉,问道:“你们是要离开了吗?”
秦楼温声回道:“是。等和闻宗主打过招呼之后,我和眉儿就回去了。”
“吃过饭再走吧。”
此刻,闻清篆正好进来,他接着劝道:“早饭已经做好了,不如吃完再走吧?”
谁知,秦楼却拒绝了:“多谢闻宗主美意,只是,归心似箭。”
上官眉害羞地垂下了头。
闻越轻笑一声。看他二人的神情,果然是归心似箭。
见此,闻清篆也不再勉强挽留。他点了点头,对门外吩咐道:“照安,你送两位下山。”
“是,宗主。”门外的闻照安中气十足地应道。
“那……”秦楼神情微动,看向闻越,似要说些什么,但闻越却先一步打断了他。
“道谢的话,就不必再说了。祝二位,白头偕老。还有,后会有期。”
榕榕也附和道:“是的,不用谢不用谢!祝你们百年好合!”
秦楼怔了怔,然后释然一笑。他理了理衣袍,作了一揖,道:“好。那我们就告辞了!各位,后会有期!”
上官眉也温顺地福了一礼。
随即,秦楼温柔地牵起上官眉的手,跟在热情的闻照安身后,一起下山去了。
“这小合欢倒是个懂礼数的。”狂华道。
闻清篆对他行了一礼,问候了一声:“见过前辈。”
狂华觑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复杂。他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榕榕倒是好奇地打量了他半晌,这才恍然大悟地说道:“哦……原来是你呀!昨日有些晚了,我一时半会的还没认出来,原来是小和尚你呀!”
说完,她转向闻越,一边小幅度地摇着闻越的胳膊,一边嗔道:“哼,我就说嘛,为什么你要住到这里,原来是寻到他了!小越,你偏心!我不依!”
闻越只是笑着看着撒娇的榕榕,容她耍小脾气。
不过,闻清篆的神色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自从榕榕直呼他“小和尚”之后,再联想到之前在青安行,闻越也提过他与她相遇之际,他是个和尚。他原本还以为是闻越在打趣他,可当榕榕也确认了这一点之后,终是打破了他最后一丝侥幸:原来,他真的做过和尚,也的确与他们相识!
狂华还是一副嘲弄的口吻道:“不然你以为她舍得回来?”
榕榕对他皱了皱鼻子,哼了一声。
“不过,”狂华摸了摸下巴,带着疑惑问道,“当年他被带走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么个模样吧?年岁差不多,眼下他除了长出了头发之外,这模样并没变多少。嗯,除了多了个姓之外,连名字都和之前的法号一样。这又是何意?”
唉,闻清篆在心底叹了一大口气:断然不会错了!就连狂华都承认他之前是和尚了!不过,他的模样和名字,过了一千年,真的丝毫没变吗?
看着闻清篆投过来的疑惑目光,闻越道:“我也不清楚。当初老头子只说会归还你的记忆,但没说会保留你的容貌和名字。这一点,我昨晚也忘了问他。不过这些,其实也无关紧要了。最重要的是,我寻到你了,这就够了。”
我寻到你,这就够了。闻清篆心中一动,自从他遇到闻越以来,这句话,有意无意中,她已说了多次,似乎,相较于其他,她在乎的只是寻到他而已。但,为什么要找到他?既然找到了,又如何呢?他之前一直没有细想这个问题,而现在,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在他心底蔓延而生,他望向闻越,只见她眼底一片清润。
“怎么了?是要去吃早饭吗?有什么好吃的?”闻越笑着问。
“额,是,早饭好了。”闻清篆微微侧了侧目光,有些不自然地接道。
“那一起去吧。”
“好!”
榕榕拉着闻越,雀跃地往外走。
狂华若有若无地看了闻清篆一眼,什么也没说,跟着走了。
一行人来到前厅,只见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饭:冒着热气的粥、小菜、还有包子。
榕榕眼睛一亮,拉着闻越走到桌前坐下,欢快地说道:“闻起来好香!小越,我可以吃了么?”
“当然。”说完,闻越往周围看了看,见前厅只有他们四人之后,便问闻清篆道,“清篆,你家里人呢?你们不一起吃饭吗?”
闻清篆笑了笑,道:“我祖母她一大早就去山下的清音寺拜佛去了。我二叔他身体不好,常年居于侧院,鲜少走动。除此之外,闻家只剩下一些亲传弟子了,他们有自己的居处。而且,他们与我一起吃饭的话,总是拘着礼,我便也不强求他们了。”
“你父母?”
“不在了。”
闻越顿了顿,道:“这样。”
她从来没问过闻清篆家里的情况,如今听来,人丁不旺。也难怪他年纪轻轻就担起了家主的重任。
她夹了一个包子放进闻清篆的碗里。
他微讶道:“你是在安慰我?”
他自然没错过闻越脸上一闪而过的同情。
“不算吧。”
她刚想说什么,只听旁边的榕榕惊讶道:“呀,这包子……”
闻越望过去,只见榕榕手里拿着咬了一大口的包子,满脸的不敢置信。
闻清篆急忙问道:“这包子怎么了?有问题吗?”
榕榕咽下嘴里的包子,摇头道:“包子……没问题。只是……只是,这包子竟然是肉馅的!小和尚,你不是吃素的吗?”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没想到她说的竟然是包子馅!
闻清篆哑然。
榕榕似乎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她又咬了一口包子,边嚼边含糊地说道:“我说错了吗?想当年,你不仅自己吃素,还一度非要拉着小越也吃素。为这事,她还和你吵过几次!怎地,你现在不吃素了?不过,包子果然还是肉馅的好吃啊!小越,你笑什么?”
闻清篆的神色更加一言难尽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总是一而再地强调他前世是个和尚这件事?
闻越失笑道:“榕榕,已经过去一千年了,他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和尚了。”
“唔?”榕榕好奇地盯着闻清篆,道,“但他还是以前的模样啊!我又刚醒,总觉得他还是当初的那个小和尚,虽然,气息也不一样了。那小越,”榕榕又转向闻越,直白地问道,“既然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和尚了,你还觉得他好看吗?我倒觉得方才的那个合欢妖十分好看呢!”
“咳……”没想到她的话题跳得这般快,闻越差点被嘴里的粥呛到了。
闻清篆也吃了一惊,他看着闻越微微失态的动作,忽然起了一丝捉弄之意。他促狭地问道:“你觉得我好看?”
闻越放下碗,她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看着闻清篆,毫不遮掩道:“是啊,你好看!”
本来只是看着她难得露出一丝失态,他才临时起意想打趣一下她。没想到,意料之内的羞涩全然不见,闻越只坦然地认了。只是,当被那双水波般的明眸认真地注视之际,闻清篆却并非十分欢喜。他眼神一晃,问道:“我能否问一下,你我,千年前,是如何相识的呢?”
“小越没告诉你吗?你是她捡来的。”榕榕道。
闻言,闻清篆的脸色又差点绷不住了:他前世是个和尚也就算了,还是被捡到的?他突然有些后悔问出那句话了。
闻越垂了垂眸,思索了几息之后,才重新看向闻清篆,问道:“你确定想知道?”
虽然闻越总提到,待时机到了,他会回忆起当初的事情。他并非不信她,只是,他总觉得,他们在他跟前熟稔地提起过往之事,他却没有丝毫印象。明明他也身在其中,却总有一种局外人的违和感。因此,他想知道。
他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闻清篆不解地摇头:“不知。”
闻越道:“你起的。”
“什么?我起的?”闻清篆惊讶地问道。
闻越柔柔地笑道:“嗯。在遇见你之前,空明山所有的精怪都叫我‘山神大人’,我也一直以为我的名字就是山神大人。后来你来了,我才有了‘闻越’之名。只因你说过,不管是人是妖还是神,总归要有个正经的名字,哪怕只是为了寄托,也好有个念想。你还说过,你觉得有两句诗很好听:‘遥忆山深处,曾闻越人归。’你便为我取了其中二字:‘闻越’。自那之后,我才有了名姓。”
闻清篆从没想到闻越的名字竟是这般由来,他的心莫名跳得有些快。
见他怔住,闻越轻笑:“好了,不吊着你了。我早就说过,只要你问,我便会告诉你。左右眼下无事,我就讲一讲我们之间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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