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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其实我们两国交战对我金国不利更甚,本宫是看得明白的,可惜我父皇听信谗言,害得我金国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说重点啊,我们可没心情没时间陪您耗。”左将军没好气地坐在一边。
“本宫这不是正要说嘛!你别打断本宫!”少年咬牙, “简而言之你帮本宫扳倒那个奸贼,我金国军队承诺再不踏入晋国国土半步。”
“筹码呢?”司青亦回到案桌前,看着摆在桌上的军玺。
“什么?”
“你不是来谈判的吗?我现在完全可以以你作为要挟,要求金国退兵,而大晋的国门靠我们守住也是轻而易举,你来谈判的筹码在哪里?”司青亦有些玩味地看向他。
谁知少年倒是毫不慌张, “将军眼力非凡,细节到位,不愧让觊觎晋国的军队都闻风丧胆——只是将军现在有软肋了,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啊。”
司青亦皱眉,举起细剑, “你再说得云里雾里,我现在就让人给你扒光了,挂放在城门上示众。”
“呵,那奸贼是从你们大晋逃出来的!祸害一个还不够,还要拖着我们下水,顾鸿熙,你不会不认识吧?”少年抬起脖子,毫不在意那透着寒光的利剑。
顾鸿熙,顾宇达之子,顾漾漾之父,竟然能逃过边疆,进入金国朝野。
司青亦想起顾宇达篡改朝廷密令,这想来必是有奸贼里应外合,不然怎会对瞬息万变的战场如此熟知。
看来这早就是串通好的。
“他是来报仇的,不过这仇如何报,找谁报,那本宫可就不知了……”少年拖长尾音,笑得神秘莫测, “看来将军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毕竟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
“顾家余孽自然要除,如若有人坐收渔翁之利,殿下又该有什么表示呢?”司青亦礼尚往来地回怼。
少年哈哈笑出来,拿出衣兜里兜着的太子玉玺, “你个老谋深算的狐狸,这个先抵在你这,行了吧——”
司青亦拿过玉玺,是真的,左下角有金国皇族钟离氏的专属标志。
太子玉玺虽说不能与天子玉玺分庭抗礼,但调遣军队什么的,倒是与虎符一般作用。
看来他此次前来,倒是做足了打算。
“你倒是坦荡,行,记住履行诺言。”司青亦收下玉玺,对站在一边许久未出声的左右将军说道, “把他带下去冲洗一番,左将,再去边城买些好酒好菜招待着。”
“是。”
——
两人带着少年走出大帐,司青亦立刻坐在案前给朝廷写密信,告知情况。
刚刚加印上军玺,绑在信鸽腿上,就有一只羽翼丰满的游隼直冲而下,停在大帐窗前。
印着桃花的小笺映入眼帘,日常的问候边疆天气与她身子的安康,又诉说自己在长安是如何思念。
“昨日且看那风中飘零的梧桐伴着细雨,随残云一同走上高楼,向北疆望去却被长安万户屋檐遮住视线,昭昭,你给我的木雕单只有我,什么时候送一个你给我呢?昭昭,从你三岁,我等了五年再度与你相见,你十五从军我又等了七年你才回京,昭昭,这次可不要叫我久等了……”
司青亦提笔,浓重的一滴墨落在信纸上,韵起心中的苦涩。
殿下……
“此番事件平息,我便携皎皎去见识大晋的大好山河,我们一同去东海看大海气吞长虹,去西域观日照巍峨雪峰,去南疆赏色彩艳丽的孔雀鹦哥,去北漠见犹如翡翠般剔透的绿洲。不会太远的,皎皎,你我都要相信。”
又在最后提到边疆出现顾家余孽势力的事,让她多加小心。
司青亦看向窗外长青的胡杨树。
再雕一个,也不是难事。
——
等到司青亦赶到军中开阔之地,已见少年一身白布衣,不掩面容俊逸,左手拿着酒壶喝着酒,右手拿着啃了一半的烧鸡腿躺在沙地上呼呼大睡。
“他也不怕我们,真是奇怪。”右将军与左将军站在他两侧,打量着毫无防备的少年。
司青亦叹一口气, “如果我们现在动他,倒真成不仁不义之人了。”
左将军撇撇嘴, “我买烧鸡可听风声说金国的太子,自幼只懂吃喝玩乐,纯纯的纨绔风流,看这副样子也是个弱不禁风的样子,狼牙帮接到这差事也是叫苦不迭,说这小祖宗哪去玩不好,偏来这刀剑无眼的地方凑热闹……”
“给人丢出去吧,免得狼牙帮又要添些口舌。”司青亦刚要越过他身边,便被塞了一手纸条。
“丢出去。”她没有半点停顿,又重复了一遍。
右将军轻松地给人拦腰提起,他期间幽怨地睁眼看了她一眼,眼底满是清明,哪有半点喝醉的样子。
司青亦回到大帐中,大漠萧瑟,太阳落下后只闻凌冽的风声,边城内相继亮起万家灯火。
她拿出纸条——
“顾鸿熙不日将会抵达金国边界,他的重心是你还是晋国皇族尚不可知。”
皇族?皇族远在长安,又如何伤及皇族?
——
“皇上,这大将军私自做主与金国太子勾结,说是顾家余孽未除,我们身在长安,边疆战事久争不下,谁知是不是使得什么障眼法?”新晋丞相虽没有顾宇达老谋深算,倒也懂得趋炎附势倒打一把。
李承意手中拿着军信反复查看,皱眉思索。
“这顾家的事都是臣一手操办,臣是一点不敢马虎,亲眼看着他们祖孙三代人头落地……”丞相刚想说,就被打断。
“顾宇达虽是罪臣,到底也是朕的祖父。”李承意心中烦闷,再次想起李婉卿说的——“皇权与军权还得要绑在一起才好。”
当初父皇就是顾及君臣一心,相权与皇权绑在一起才娶得母后,最后顾家也是恩将仇报……
阿姊,莫不要妄朕。
“将军那有什么风声传来吗?”李婉卿踏步走进勤政殿。
“臣先行告退。”丞相躬身退下。
李婉卿本看不惯新晋丞相的墙头草属性,李承意倒觉得他远见卓识文采不凡。
李承意收起军信,见她悠闲熟练地端起福如海端来的茶杯,坐在阳光下的她犹如跌入凡间的神祗,他无由来的一阵嫉妒。
明明自己才是皇帝,她一介女流,权谋之术却比他用得成功。
“将军说甚是思念阿姊,想要见见阿姊,迫不及待求朕赐婚呢……”李承意笑着,手无意识地摸了摸袖角。
李婉卿放下茶杯, “倒是阿姊关心则乱了,阿弟这是在顾忌我?”
“阿姊……”李承意微微诧异。
她看向他的眼睛,那里面不再是宛如山中清泉一般的透彻与仰慕,山林弥漫出的瘴气掩盖住泉水,不知拨开瘴气那泉水是否依旧清澈见底。
“顾家确实余孽未除,金国太子造访突然,将军招待也是于情于理,你何必……”
“阿姊都知晓了,何必再来问朕……故意,来看笑话吗?”他打断她的话。
“阿弟!你刚刚执手朝政,现在要做的不应该是猜忌,更应该笼络民心,宽济忠臣……”她的话再次被打断。
“朕心中知晓!不用你指点!”李承意吼出声。
福如海见状上前劝阻, “皇上,殿下这也是关心您……”
“福如海你也要忤逆朕吗?”
“奴才不敢。”福如海跪地低头。
“你何必为难他,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宫变那日若不是将军,我们的胜算其实并不大!”李婉卿站起身。
“将军、将军,你张口闭口就是将军,你如此心心念念,不若去边疆陪她,也好过天天在朕面前指手画脚。”李承意的胸膛因为激动剧烈起伏。
勤政殿在这一刻变得静可闻落针。
李婉卿看着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心中忽然觉得非常陌生。
“皇上自己先冷静一下吧。”她独自往殿门走去。
“你现在倒唤朕皇上,你心里指不定如何瞧不起朕!”李承意在她身后喊着。
她忽觉委屈,咬牙忍住落泪的冲动,直往宫门外走去。
巧儿本候在门口,见状急忙跟上。
“殿下这是怎么了?”巧儿轻声询问。
李婉卿坐在厢房内抹着眼睛, “我想去找昭昭。”
巧儿第一时间劝阻, “边疆遥远,殿下又长处深闺,身无旁依,我们还是在长安静候佳音吧……”
她快速地收拾好行囊, “我大晋国土,国富民强,路不拾遗,何惧此番路途遥远!你难道不想见左将军吗?”
巧儿有了迟疑,奈何招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去叮嘱小厮备好马车,侍卫准备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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