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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名字
两个人出了车站,在广场上就可以看到很多举着牌子的人,牌子上标注着各个学校的名字,都是欢迎新生的。
往南广场多走一会,房一莹就发现了自己学校的牌子,她激动地拍拍旁边男生的手臂说:“快看,我们学校的牌子在那。”
男生停下来,站在原地,看着她兴奋的样子:“那你等会跟着校车走?”
房一莹望着那个方向:“对啊,我看入学指导说新生在车站找到学校的人,然后可以跟着他们坐校车到学校去。你呢?你怎么去学校?”
男生看了眼广场外面,说:“我都比较熟悉,你不用操心我。你说的校车长什么样你知道吗?”
房一莹指了指校牌那边的人:“我去问问不就知道了。”说完就要走过去。
男生从后面拉住她的书包,她又踉跄着后退回来,对着她开始谆谆教导:“这种指示牌子随便都能做一个,你不要上去问了两句就跟人家走了,被卖了都不知道。这样吧,反正我们学校近,我跟你一起去师大,然后我再打车回学校好了。”
房一莹觉得有点道理,点点头:“果然是理工科啊,真是聪明谨慎。”
男生看着她:“是你太容易相信人了吧,你这样胆大包天小时候没被爸妈训过么?”
“教训过,那你呢?我可以相信的吗?”房一莹就抬起眼看着他。
男生突然两腮都鼓起,沉默了好一会,他的眼神里就好像在说什么,然后蹦出两个字:“当然!”
房一莹又接着问:“为什么?”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他。
“因为……因为我是你的老乡。”就这么一个理由,房一莹歪着头满脑子在过滤这句话。
男生已经拉着行李箱开始往前走了,内心里不忿,突然回头喊着:“房一莹,还不快跟上。”
房一莹就抓紧小跑了几步,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到了指示牌下面。
男生观察了一眼举牌子的三四个人,都是学生的样子,然后房一莹在后面冒出个脑袋发问:“你好,同学,我是师大的报道新生,请问是到哪坐校车啊?”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往前了几步:“你好同学,我是学生会组织部的部长吴翔久,你是大一新生哪个专业的啊?报个名字,我们在名单里找一下。”
房一莹立刻回答:“我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名字叫房一莹。”刚说完名字,吴翔久同学就和其他两个同学一起在翻找名单册,房一莹突然像被雷劈到一样,怔了一会,把身后拖着行李箱的男生拉到一旁。
“你刚刚喊了我名字对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房一莹瞪大了眼睛问他。
男生把行李立在一旁:“哦,你拿车票的时候我看到的。”
房一莹掏出车票疑惑:“车票?这车票上我的名字这么小你都看得见啊?”
男生一脸自豪带着玩笑似的地说:“你信不信我能看到一百米以外的字?”
房一莹看着他没说话,这样沉默下来的房一莹,男生觉得自己是不是讲的过头了,低下头来小声说:“好了,不过你车票上的字真的很容易看见。”
“那你呢?”房一莹看着这个低头的男生又问了一遍:“那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有点支支吾吾,抓起行李箱的把手,显得很紧张的样子:“名字。”
“你名字不太方便说吗?”房一莹问着,两只手有点无措地摸了摸自己的裤子。
“殳珍珠。”他还是吐出了三个字。
“殳……?”房一莹瞪大了眼睛,又问了一遍:“你的名字?”
他又重新说了一遍:“嗯,我叫殳珍珠,你可以叫我珍珠。”
房一莹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只觉得眼前这个男的很不可思议,世界上有这么多“珍珠”的吗?
男生在她面前晃晃手,问她:“发什么呆?”
“你知道我以前一只鸡也叫这个名字么?”房一莹直言不讳。
“鸡???”然后男生带着没好气的回答:“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你是因为这个名字太女性化,所以不想说么?”房一莹刚问完,那边学生会的同学已经在名单上找到她的名字了。
吴翔久站在牌子下喊:“房一莹同学,身边的男同学也是我校学生一起搭乘校车返校吗?”
房一莹他们才回来这边,殳珍珠挺直了身子说:“我是她的家属,送她入校报道的。”
房一莹知道他这么说是因为他是理工大的学生,要搭乘这里的校车的话,说家属还是可以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吴翔久听了点了点头,示意他过来登记一下,然后说:“房一莹同学的录取通知书出示登记,家属写一下基本信息,然后我就领你们去校车那就好了。”
两个人顺利地坐上了校车,殳珍珠把行李箱搬上车,让房一莹去找位置坐。房一莹在第四排里面靠窗的位置,殳珍珠在她身边也坐下来。
房一莹卸下书包,就开始拨通家里的号码,在等待了几秒之后:“喂,是妈妈吗?我坐上校车,现在往学校去了。你们放心吧,路上都挺顺利的。”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殳珍珠。“好,饭我会记得吃的,别担心了,我好好的呢,到了学校整理好我再打给你们……”
汽车行驶向高架桥,在夕阳下繁华又陌生的城市,一切像嵌着金边,有种让人靠近不得的高贵。挂了电话,房一莹看向窗外交错互织的高架和拥挤的汽车,珍珠在看着她。
“你妈妈很舍不得你吧?”殳珍珠问了一句。
房一莹听到了,点了点头,视线还是向着窗外。
“你成年了,先学会复杂,就会简单;先学会爱自己,就会爱别人;先学会怎样生活,就会体验生活,这些过程都可能是孤独的,不过人类如果不会独立,最后也是一个失败者。”
听了这些话房一莹转头看向殳珍珠,殳珍珠继续说:“我是成功者才有资格这么说的,我与孤独朝夕相处,可以提前告诉你,有时候这种滋味,就像难咽的坏红薯,不过都会习惯的。”
房一莹觉得他像个老夫子:“你也就比我大了两岁吧,上个大学两年你就成功者了?而且你为什么要吃坏掉的红薯?”
殳珍珠叹了一口气:“重点不是这个!”
“我知道,我听得懂,我一个人能行的,不用担心。”房一莹笑着,用手捂住了他嘴,两只眼睛又弯成月亮的形状。
被捂着嘴的殳珍珠,看到她的笑容,想说的话都被打乱了,现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重点是什么。
房一莹更近距离地看到殳珍珠的眉眼,她急忙松开手,靠着椅子,把头转向窗户,脸又有点泛红了。两个人都把头撇开了,后脑勺相对着,看着刻意害羞疏远的举动,反而显得他们才是车里距离最近的人。
校车开了不到半小时就到了学校的正大门,师范大学的正大门样式宽阔,进了半圆形的正校门,左右两边小东湖、龙腾湖彼此呼应。校车大巴驶进门,停在靠近龙腾湖侧的大道上。
车上的学生按顺序下来了,每个学生都在环顾着新学校的环境,带着一点激动和探索的心情向校园里走去。放眼能看到的是一簇簇崭新的大学教学楼,墙壁上有黄色和橘黄色的条纹,还有大多都是白色的,校园各主干道两旁都是绿树,教学楼的两边小花台,里面种着鲜花斑斓。
房一莹下车后背着书包站在巴士边上,也在不停向望不尽的校园里瞧,她真实踏在这方土地欣赏了一会,然后去拉行李箱,发现殳珍珠已经搬下来了。
“要我送你进去吗?”殳珍珠肩膀上还挂着书包,其实在搬行李的时候,周围有些女同学已经在偷偷瞄着这个男同学了。
房一莹把行李箱拉到自己手里说:“不用了,谢谢你啊,这一路真的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殳珍珠轻描淡写的说:“家属应该做的。”
房一莹看他说这话表情也没有个开玩笑的样子,没有笑容的他还是冷俊不禁的。她想到这个殳珍珠说是仅仅因为老乡的原因就照顾自己,还跟来一起坐校车送到学校,莫非,莫非……
殳珍珠见她没吱声,开口:“房一莹,那我先回去了。”
刚走没多远,就听到身后在喊:“珍珠,等一下。”
他愣在原地,有人在这样叫他。
他转头,仿佛看见黑黑的山林里那个举着水壶的女孩向他奔跑过来,到了跟前变成现在这个亭亭玉立的大学生,隔了好多年,她又跑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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