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信条]水仙之心gl

　　卡珊德拉来到狄俄尼索斯的半圆殿时，赫尔墨斯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
　　赫尔墨斯背着手，凝视着远处波瑟芬妮巍峨庄严的卫城。卫城从一片绚烂的水仙花田之上拔地而起，高高耸立于浮云之间，与他隔着再遥远不过的距离。他转过身，对走到他身边的卡珊德拉用凝重的语气说道。“卡珊德拉。那些凡人在追杀我们——你，我，波瑟芬妮——以及任何不属于他们族类者。”
　　“我也发现了这一点。极乐世界就要爆发战争了。”卡珊德拉点点头。波瑟芬妮与反抗势力双方的箭都已在弦上，战争眼见着就要一触即发。
　　“我们必须打垮隐藏在混乱背后的势力。”赫尔墨斯坚定地说道，“让我们为波瑟芬妮而战吧！”
　　卡珊德拉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又是为了波瑟芬妮。她就知道赫尔墨斯又要叫她一起去为波瑟芬妮做事！
　　“……赫尔墨斯。你太担心波瑟芬妮了，以至于你根本没发现自己也身处同样危险的情境里！”
　　“你不但让凡人无法染指永恒之火，而且也没被发现，”赫尔墨斯完全不理会卡珊德拉的劝说，仍然自顾自地说着。他神情激动地指着不远处那个名叫“波瑟芬妮失去的前哨”的地方，“所以我们的情势很有利——我们必须尽快出击才行！”
　　卡珊德拉对此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会又要叫她去杀人吧？
　　“别激动啊，赫尔墨斯。又不是说你就非要大开杀戒才行，或许我们还有别的什么可以做——”
　　赫尔墨斯直接打断了卡珊德拉，“这又有什么关系？那些凡人军队是由那些所谓的‘队长’所指挥的。既然他们为这个国度带来混乱，那我们就让他们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混乱！”
　　卡珊德拉猜得不错，果然又是要叫她杀人……上回她按照黑卡蒂的指示，差点就杀了那些无辜的追随者。这件事尚叫她心有余悸，紧接着赫尔墨斯又要叫她去杀反抗势力的队长，阿多尼斯的手下了……
　　卡珊德拉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所以她从不杀害平民。而这几位队长不仅与她无冤无仇，还是阿多尼斯的左膀右臂。
　　可一旦她拒绝现在一心只为波瑟芬妮着急的赫尔墨斯，他很有可能就会因此失去理智而同她撕破脸皮。这不但对即将到来的战争没有好处，而且她也不想和这个对一向她友善的金发男孩闹得难堪。随着战事的逼近，她对于两边势力的关系也越来越难以平衡了……
　　“好吧，我会去杀了那些队长。”卡珊德拉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答应了赫尔墨斯。要么就杀了阿多尼斯的手下，要么就当场和赫尔墨斯闹翻，她只能两者选其一。
　　“谢谢你，”赫尔墨斯松了一口气，“你知道吗，当你和我说人们想推翻波瑟芬妮时，我还在想你说的那些人是否就是你自己。”
　　卡珊德拉了然地说，“我相信你一定有这么想。”果然赫尔墨斯曾不信任她，她对此也并不感到十分意外。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做这件事，朋友。我们并肩作战吧！”
　　“不行，”卡珊德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赫尔墨斯的提议，“我必须独自去做这件事情，赫尔墨斯。但别担心——功劳还是归你所有。”
　　他们两个人直接杀进去，实在是太高调了。更重要的是，他们这么做之后，风声很快就会传到阿多尼斯的耳朵里。到时候卡珊德拉绝对是如何也洗不脱罪名了，而她与阿多尼斯的关系也会被大大地影响——更糟糕的话，甚至可以发展成敌对关系。所以这次的行动必须要安静和致命才行。除了她和赫尔墨斯之外，不能再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卡珊德拉和赫尔墨斯来到波瑟芬妮失去的前哨后，她让赫尔墨斯在前哨外围的半圆殿等她的消息，然后只身一人前去刺杀那两名反抗势力的队长。
　　卡珊德拉用伊卡洛斯的鹰眼扫视过一番之后，她定位到其中一名队长正在半圆殿前方波瑟芬妮的神像周边巡逻，而另一位则在神殿外的露台附近。
　　早在半圆殿时，她远远就能听见从波瑟芬妮神像处传来的一阵喧哗。等她爬上神像附近的屋檐时，她才知道这阵喧哗声是从何而来：一大群人正纷纷聚集在波瑟芬妮的青铜神像下，神情激昂地对神像挥着手臂，嘴里滔滔不绝地吐出咒骂波瑟芬妮的话语。
　　卡珊德拉在心里感到十分好笑。要是让波瑟芬妮看到这个场景的话，她一定会气得头发都竖起来，然后下令让守卫把这些人都杀了。
　　卡珊德拉在心里对阿多尼斯说了声抱歉后，掏出弓箭，将箭头对准神像周围的那名队长的头部，然后拉满了弓弦。箭矢直直往那名队长射去，穿破了他的头颅，他在一瞬间就一命呜呼了。而原本聚集在神像下方的人群也惊叫着四散跑开——她绝对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恐慌。
　　解决掉了第一个。
　　卡珊德拉继续向上攀爬，又往左小跑了一段路后，她看到那名队长就在露台的一排花丛旁站着。露台的人数较少，而一旁又有与腰齐高的花丛，她可以试着躲在花丛里，引队长过来实施暗杀。于是她蹲伏进花丛里，发出口哨声把队长吸引了过来，待队长走到花丛里，掏出断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刺进他的胸膛——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

　　“赫尔墨斯，我已经解决掉那两名队长了。”
　　“你回来了，”赫尔墨斯对她欣慰地笑了，“因为我们——因为你——波瑟芬妮安全了。谢谢你，我的朋友。”
　　“赫尔墨斯，你得知道，这是行不通的。”卡珊德拉忍不住说道。她还是没有放弃劝说赫尔墨斯的机会，“这或许能给反抗势力造成一时的混乱，但很快他们就会恢复过来。而波瑟芬妮的安全也不是杀掉几名队长就能保证得了的。”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再多杀几名队长，让这些凡人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然后看着他们乱作一团。波瑟芬妮会很乐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的。”赫尔墨斯理所当然地说道。当他提到波瑟芬妮的名字时，他又笑了起来，两眼闪烁着光芒，满怀爱慕地再次望向远处波瑟芬妮的卫城。
　　“难道到现在你还看不出来波瑟芬妮根本不值得这一切吗？！”卡珊德拉恨铁不成钢地大吼出声。真不知道她还要再说多少遍，波瑟芬妮根本就一点也不在乎他！
　　“什么？”赫尔墨斯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对他怒吼的卡珊德拉，仍挂在脸上的笑容已然有了一丝裂痕，“可我们办到了。我还得因此感谢你——波瑟芬妮也会因此而高兴的。”
　　“我一直在想办法告诉你，但你从来都没听进去过——波瑟芬妮根本就不爱你！即便你像波瑟芬妮利用你那样去利用我，那也是没有用的！你根本得不到波瑟芬妮的爱！”
　　“不是这样的。”赫尔墨斯脸上的笑容已经全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满面的怒容。他咬牙切齿地说，“她会爱上我的，而我会永远爱她。我愿意做任何事，不计一切来证明——即使是杀了你也无所谓！”
　　“所以事已至此了。”
　　卡珊德拉失望地看着因对波瑟芬妮的爱而失去理智的赫尔墨斯。这番话由他亲口说出，这比从任何人嘴里说出都还要更伤人。她曾真心地把这个金发男孩当作她在这个世界里的朋友。
　　“你才不是我的朋友，你只是个外来者！”赫尔墨斯恼怒地盯着卡珊德拉说道，“要是你敢再来妨碍我，我就用波瑟芬妮对待外来者的方式来对待你！”
　　“原来这才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赫尔墨斯·崔斯莫吉提斯。”卡珊德拉大感痛心地摇摇头。这就是看守者与铸钥人的情谊。或许从一开始，赫尔墨斯就没有把她当做朋友，他如此友善地对待她也只是因为她拥有的那支手杖而已。
　　赫尔墨斯没有回答卡珊德拉，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
　　“混账！！！”
　　卡珊德拉朝赫尔墨斯离去的方向怒吼了一声。

　　离开了波瑟芬妮失去的前哨后，卡珊德拉骑着弗伯斯在阿里阿德涅的黄金田野上漫无目的地乱逛着。她心想，将来的战争爆发后，她身处的这片美丽耀眼的英灵必经之地，是否依旧沐浴在隽永、平和的荣光之中？那一片片遍布在周围，一望无际、色彩缤纷的花田，是否同样还会这金色的荣光中恣意地盛放？远方那一座座各抱地势、高耸入云的宫殿和村落，是否会在战后变成一处处颓圮的断壁残垣？而顽强反抗的人们，在战争胜利后是否会真的如他们所愿，得到他们想要的自由？
　　若是波瑟芬妮赢了，他们将会如何？若是反抗势力赢了，波瑟芬妮将会如何？这个世界又将会如何？
　　以一个人类男子企图挣脱波瑟芬妮为他因爱打造的美丽牢笼为起点，逐渐演变成极乐世界里统治者与被统治者的对峙。一方身为统治者，毫不留情地镇压发出异样声音的人，但却给予了此处的被统治者安全、富足的生活；一方以自由之名，违背、反抗统治者的残酷意志，却带来了混乱与杀戮。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
　　卡珊德拉开始有些明白波瑟芬妮的心情了。要是到时候这个美丽的乐园化作了一片废墟，波瑟芬妮一定感到十分心痛——那是波瑟芬妮作为一名同样的被囚禁者，倾尽心血打造的、她希望将其称之为家的地方。卡珊德拉想起这个骄傲、专横、带着簪满白色水仙的黄金头冠的伊述女人，她的心开始为波瑟芬妮的处境而感到难过。
　　可这不是卡珊德拉该思考的和该同情的。她的任务只是学习和了解这只手杖，然后离开这里，即使她就是双方之战中举足轻重的推动者。即便她不想如此，但这是她离开这个世界的唯一方式，别无他法。
　　更何况——这是只是一个根据记忆模拟出来的空间呢？
　　卡珊德拉自嘲似的发出了一声轻笑。她本不该把这一切当真的。无论是眼下波瑟芬妮与反抗势力双方的闹剧，还是……波瑟芬妮对她亲口说出的话语。这都不是真实存在的。
　　就在这时，沉浸在思绪当中的卡珊德拉突然察觉了来自她身后的风吹草动：有人在接近她。
　　“是谁？报上名来！”
　　卡珊德拉绷紧了身体，下意识地进入防备状态。她掏出了断矛和刀剑，用力将其握紧，随时准备进入战斗。
　　“请、请别杀我！”
　　卡珊德拉身后的人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惧怕的颤抖。
　　卡珊德拉转身看去，是一个手里拿着一个盒子的中年男子在她身后，男子此时害怕得甚至都不敢走上前来。
　　“你是谁？”卡珊德拉把断矛和刀剑收回，下了马朝中年男子走去。
　　“我只是冥后陛下一个卑微的仆从，”中年男子向她鞠了一躬，然后双手呈上了一个样式精美的金色盒子，“这是她吩咐我为你带来的礼物。”
　　“她为什么要差你送东西给我？”卡珊德拉接过盒子之后，不解地皱了皱眉头，“然后这个盒子里面装着的又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中年男子摇摇头。然后他又鞠了一躬，“冥后陛下只吩咐了我这一件事。现在我已经将事情办到了，请容许我先行离去。”
　　“……”
　　等中年男子离开了之后，卡珊德拉打开了这个金色的盒子。随后她十分诧异地瞪大了双眼——这个盒子里装着的是一顶样式和波瑟芬妮一模一样的金色头冠！除此之外，盒子里面还有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
　　谢谢你为我分忧，亲爱的。
　　卡珊德拉不自觉地捏紧这张字里行间透着亲密的字条，些许羞意涌上了她的心头。她在想：波瑟芬妮为什么突然送了她一顶头冠作礼物？还附上了这么一张字条——“亲爱的”，上次波瑟芬妮如此唤她时还是在杜卡利翁的遗产。
　　“——我可是掌管死人的冥后，亲爱的。我无所不能。”当时的波瑟芬妮自信地笑着说道。
　　不知这一次，波瑟芬妮又是出于何种心境，以何种语气来如此亲密地称呼卡珊德拉呢？
　　结合字条的内容，波瑟芬妮送礼应该是在感谢卡珊德拉为她所做的事情。可最近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卡珊德拉也没有替她做什么事情……也只有那件她替赫尔墨斯才做下不久的，解决掉反抗势力队长的事情了。
　　卡珊德拉对于她前脚刚杀了人，后脚波瑟芬妮就迅速地得到消息这件事大感惊讶。阿多尼斯说的没错，波瑟芬妮的眼线的确无处不在。
　　只是她还不明白波瑟芬妮送她这顶头冠的寓意何在，但似乎已经没有为之解答的人选了：一向了解波瑟芬妮的赫尔墨斯已经和她闹翻；而她根本不想去问同样了解波瑟芬妮，但狠狠摆了她一道的黑卡蒂。不过她或许可以去问阿多尼斯……

　　卡珊德拉骑上弗伯斯前往伊阿珀托斯的遗迹，阿多尼斯总是在那里。
　　“她来了，这个勇敢又美丽的女子！”阿多尼斯见到卡珊德拉后，俊美的容颜上带着轻笑，“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阿多尼斯，我得问你一个问题。”卡珊德拉沉吟着开口说道。
　　“是什么问题呢？”
　　“波瑟芬妮的头冠，嗯，对我来说有点奇怪……”卡珊德拉挠挠头，她不知道该怎么恰当又不刻意地问出这个问题。
　　“噢——我知道了，你是想问她的王冠有什么用处吧？”阿多尼斯表示理解地笑了笑，“她的王冠实际上就是她控制人类心灵的设备，由狄亚普利佩斯为她打造而成。”
　　“狄亚普利佩斯是谁？”
　　“波塞冬的十个儿子之一，亚特兰蒂斯一个了不起的科学家。不止是波瑟芬妮，黑帝斯与波塞冬的王冠也都是由他亲手制造的。不过也只有这三人的王冠有这个功能。”阿多尼斯接着解释道，“但这顶王冠的特别之处不仅在此。除了控制功能之外，这种样式的头冠还用来彰显其主人的身份和地位。不是所有的伊述人都可以佩戴这种样式的头冠的，像黑卡蒂和赫尔墨斯这样的人就不行。”
　　“……”
　　卡珊德拉咬紧下唇，大感困扰地抚着额头，一阵掺杂着惊讶的羞意再次向她袭来。
　　Malaka, 她好像明白了波瑟芬妮送她这顶头冠的寓意了——只是她实在不想知道波瑟芬妮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嗯？”阿多尼斯有些奇怪地看着疑似在害羞的卡珊德拉，“你怎么了？”
　　“没什么。”卡珊德拉不自在地摆摆手，然后故意咳了几声转移了阿多尼斯的注意力。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卡珊德拉。”阿多尼斯笑着对她说道，“战争越来越近了。我打算到时候让列奥尼达斯做一次动员。自从这位斯巴达英雄加入了我们的阵营后，我们一直士气高昂。他可真有振奋人心的力量！”
　　该死！
　　卡珊德拉像是被临头泼了一盆冷水，原本躁动的心马上冷却了下来。要不是阿多尼斯提起了列奥尼达斯，她都快忘记先前她和波瑟芬妮的约定了。她根本就没有想好整件事情该从哪方面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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