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聪明先生

　　晚会前几天，每天都有不同学院的女生们结伴来看彩排，体育学院礼堂门口站着一群群妆容精致，言笑晏晏的各大院系美女，一向被喻为和尚院的体育学院瞬间吸引了全校一半的单身男士。

　　反正，作为迎新晚会的主角——体育学院09级新生们表示，自己根本挤不进去，这次晚会完全只是借了他们一个噱头而已。

　　并且，这些漂亮的学姐学妹也没有给自己一个正眼。
　　孩子们很不服气啊，凭什么医学院的系草要来体育学院出风头，还搞来一个数学系的，让他们体育学院系草脸往哪儿放。

　　体育学院系草张枫表示，他很感谢顾染和张逸凡对本学院迎新晚会的大力支持，大家是好朋友，互相帮助，合作共赢，勿cue，谢谢！

　　体育学院论坛瞬间被张枫的话刷屏。

　　不少人质疑张逸凡的舞蹈水准，会不会把晚会搞砸什么的。

　　周莹莹刷着论坛，看着一层层质疑张逸凡的帖子，气到化身键盘侠，噼里啪啦开始对线。

　　为了展示张逸凡的实力，她把手机里偷拍的张逸凡的照片放在了论坛上。

　　少年站在一棵树下，微微抬头透过树枝的缝隙看向天空，柔和的光线透过树叶打在他脸上，脸上细微之处都毫无瑕疵，仿佛自然高光。

　　那微微翘起的嘴角和弯弯的眉眼，完美的下颌线和匀称的肌肉走向，让他看起来阳光又儒雅。

　　照片一出，迅速掀起了轩然大波，这张图在各个大小群里迅速传播。

　　数学系高颜值学霸张逸凡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出圈，成功登上省城大学男神排行榜。

　　“这真是数学系的？不会是艺术系的搞错了吧”

　　“楼上的我确定这是数学系的”

　　“虽然我数学很渣，但是请问要怎么才能转系啊，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想提升一下自己的综合实力”

　　“为什么帅哥都是别的院系的，我们文学院什么时候也来个系草啊”

　　“得了吧，你们文学院的系草和系花不都是女的吗”
　　“文学院表示有被cue到”

　　“嗷嗷嗷我死了，三分钟我要知道这个小哥哥的联系方式”

　　“帅哥靠脸营业就行了”

　　“这是人类该有的脸吗，和我完全不是一个物种啊”
　　“呜呜呜，帅哥是没有错的，都是我的错”

　　“天哪，初恋的感觉，光看图我都怦然心动了”

　　“OMG现在还有这么纯的男生吗，气质好干净”

　　“长成这样还会跳舞，这是什么神仙啊”

　　“他不需要会跳舞，他就是搬把椅子坐台上是10分钟就够了”

　　“也没那么夸张吧，你们没见过帅哥吗，张枫顾染哪个不比他帅”

　　“尊重一下审美多元化ok，别拉踩，各有各的好看”
　　“就是，你觉得不好看你右上点x就好了”

　　“我就是吃这种邻家哥哥的颜，太干净了，满满的少年感，不像有些男生，年纪轻轻就油腻了”
　　……
　　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把这件事发到了微博。

　　大学生院系颜值高低比拼上了热搜。

　　大家纷纷晒出自己学院高颜值帅哥美女，还有路人整了个合集，男女分开投票。

　　网上吵翻天的事儿张逸凡并不知情，他那个老爷手机能装上微信和□□已经是在紧跟时代了，周围的直男们基本也都不关心这些女性论坛，他们更关心今天学校食堂中午做什么菜。

　　期中考试考得还不错，张逸凡紧绷的神经暂时松了一阵，可以专心练习这次晚会的独舞了。

　　数学系别的没有，空教室多，尤其是周末的时候，整栋教学楼都见不到什么人。

　　倒是方便他练舞了。

　　这周六一大早，张逸凡给室友们蒸好包子后就带着手机出门了。

　　教学楼的天台上没人，地方又大，很方便练舞。

　　今天天气也不错，太阳刚刚露出头，万千光线透过云层辐射大地，丁达尔现象让整个早晨都有一种梦幻的感觉。

　　天台的风也不大，微微撩起发丝，很温柔。

　　张已发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开始热身。

　　十分钟之后，开始练习这段舞。

　　实验室的课题攻坚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顾染的导师又在古医书里发现了更多的惊喜，前人在经验总结上轻描淡写带过的一笔，就能给后人无穷的启发。

　　顾染和张逸凡的一次偶然探讨，没想到居然误打误撞打开了关键点。

　　不得不说，科学实验理论严谨逻辑严密，不容许一点质疑和不确定性，但是很多时候实验的成功又需要那么一点点玄学加持。

　　教授拍着顾染的肩膀感慨，小伙子，你运气不错啊。
　　运气确实不错。

　　这不，大周末的想找个没人地方看书，好巧不巧就走到数学系教学楼天台上来了。

　　还看到了正在闭眼练舞的张逸凡。

　　顾染觉得自己是不是被下降头了，这都能遇到，这神奇的玄学。

　　本来他一个医学院的跑数学系就很匪夷所思了，结果还跑人家天台上来，还正巧就碰到了也在天台上的张逸凡。

　　这几件事加起来怎么都不像是正常现象，但是现在偏偏就发生了。

　　顾染看着不远处跳的入神的男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张逸凡跳完了一段儿，准备先休息一下。

　　转头就看见了倚着门框抱着书一脸冷漠的顾染。

　　张逸凡……

　　“顾师兄，你来看书？”

　　顾染被叫回神，脑中思想斗争了一会儿，很快镇静下来。

　　“额，对，你们这人少，空气又好”

　　原来如此，之前班级群里传的某位喜欢早溜达的奇人，居在某天早上去数学系天台打卡的时候，居然发现了比他更早的人在看书，拍了一张模糊的背影发群里，大家纷纷猜测这是数学系哪个学霸，对比了一下发现谁也不是，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原来居然是顾师兄么，真是太自律了。

　　张逸凡看着顾染的表情近乎迷妹的崇拜。

　　顾染被看的后背发凉，心里暗暗后悔为什么不转头就走。

　　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你跳舞不错”

　　“啊，其实跳的不好，老师的编舞挺难的，我还没怎么练习”

　　这段舞确实编的比较有难度，他自己跳过一遍之后，觉得有些动作做起来没那么赏心悦目，就自己微调了一下，倒是比原编舞更加流畅好看。

　　在视觉效果这块，张逸凡多年演出经验还是有帮助的，改编之后的舞蹈给老师跳了一回，得到了老师大加赞赏，说他天赋了得，完全可以转系到艺术系。

　　张逸凡谢绝了老师的邀请，表示自己就喜欢数学，跳舞只是小时候的一个爱好，现在也没有什么时间和机会了。

　　老师表示理解，学舞蹈的基本需要家庭无偿供养到毕业，并且毕业后工作也不是很好找，还要不断考级和参加各种比赛。

　　总之不是个穷人家的孩子应该选的专业。

　　她见过太多因为梦想选了艺术系，也很有天赋，如果是在富人家里，想必以后会有更大的成就，开创自己的流派都有可能。

　　可惜家里实在是贫困，供他读大学已经是举家之力，无法负担后续昂贵的艺术资金支持。

　　最后那个被喻为艺术系有史以来最有天赋的学生，毕业后去了房地产公司卖房子。

　　本来有省城艺术学院向他抛来了橄榄枝许诺他一定的研究经费，可以边学边工作的那种，但是他拒绝了，原因无他，他那个时候太需要钱了。

　　因为他妈妈被诊断为胃癌，医生说进口药养着可以拖半年，如果不用，那就最多2个月。

　　进口药每月开销2万，这还不包括日常住院其他药物和检查费用，家里还有一个丧失劳动能力的父亲，只能给母亲做饭洗衣服，照顾她这个病人。

　　全家的经济压力一下子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亲戚避他如蛇蝎，邻里也没有多余的钱能帮忙的，大家都不是什么有钱人。

　　学校老师组织了一波捐款，杯水车薪凑了2万元给他，暂缓了燃眉之急。

　　他封了画笔，办了休学，直接去了省城的房地产公司当销售。

　　老师们纷纷觉得可惜，但是又对他的决定没有任何异议，毕竟人还是要先活着才能有梦想。

　　张逸凡的家庭条件她也知道个大概，这不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不应该去走那条充满苦难和未知的路，按照世人最普通的活法好好生活就很好了。

　　张逸凡也知道自己靠跳舞养不活自己，心思还是放在学习上，准备毕业之后回去当个老师。

　　这样既可以养活自己，还能照顾父亲，造福家里的孩子们。

　　顾染虽然没啥审美，但是音乐和舞蹈是相通的，他觉得张逸凡的舞蹈很有灵性。

　　别人跳舞看动作，他跳舞看感觉，他就是那种与众不同的感觉，浑身沐浴圣光，仿佛在朝圣。

　　此时已经是早上8点，太阳缓缓升起来，阳光斜斜照进校园，早起的学生开始陆陆续续出现在校道上。操场上也有了跑步锻炼的自律达人，食堂门口人渐渐多了起来。

　　也有勤奋刻苦的学生在花园里捧着书大声背诵，正好和边上舞剑的爷爷奶奶们互成背景板。

　　张逸凡跳了两遍，差不多跳流畅了，就坐下来掏出书来看，他一般在外面待到9点，回去差不多正好宿舍的人都起来了。

　　数学虽然背的不是很多，但是他还是想多看点书，充实一下自己。

　　顾染手上的书才翻了两页，相较于平时的速度简直是效率低下，有张逸凡在这，显然是看不进去书了。

　　但是也不想这么早就回去，寝室肯定是和冷宫一样冷，大家都是目标明确并且积极付出行动的人，除了他在实验室泡着，剩余的几个都在备战考研，寝室的空气只有半夜12-5点之间是稀薄的，其余时间根本没人。

　　实验室这两天也在放假，大家前期发力太猛，有些师兄师姐身体就开始出毛病了，导师看见这帮子学生这么辛苦，就大手一挥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大家先休息两天，能回家的回家吃顿饭，接下来才是辛苦的阶段。

　　顾染是邻省人，也就寒暑假会回家一次，一些小的假期，他更喜欢去周边走走看看，翻出尘封的相机去记录美好的生命。

　　其实这样的日子也不多，大多数休息时间都奉献给了临床，医院实习从来都是缺人。

　　说不忙是假的，但是此时此刻，他只想在这里有片刻的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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