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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事不宜
程观云一个人在外面游荡了许久,车开着开着居然开到了上次宁维桢带她来的地方。
她趴在方向盘上看晚风拂过平静的湖面带起一连串的涟漪,就像此刻她的心,已经乱成一团乱麻,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而过。
她想要抓住什么,然而什么也没能留住。
有一场闹剧,然而这次她已经失去了歇斯底里的勇气。
周知觅打来电话她才发觉已经到了晚上,她看着漆黑的天,微弱的光下只有树叶的影子在晃动,风一吹明明灭灭的灯光穿过树叶打在路面,明亮了一瞬又陷入黑暗。
“我晚点回去,你先休息吧”,想说的话憋回心里。
她始终记得有一次和周知觅吵架她说过的话,她说自己那些看似直白的话实则很伤人,她说她每天也有很多烦心事,她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消化掉那些负能量,而自己一直在带给她负能量。
心情低落的时候会把一切不美好的事情放大,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迁怒,但她此刻不想听见任何人说话,她已经没有了想要诉说的话,那些话她将它留底心底慢慢消化,如果消化不了那就忘记,这世间的温柔永远会留给那白如纸的陌生人。
挂了电话,打开车窗,大风将头发吹的四散,张开的手指还残留风从缝隙间轻轻划过的感觉,那种味道大概就叫自由。
伤害从来不是单向,但记忆是,图一时口舌之快的人也许会忘掉曾经的不快,被指责的人却会被困在其中,连记忆也是。
她背靠着座椅微微闭上眼睛,把一切都暂时抛之脑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的震动再次将她惊醒。
这一次的来电让她有些意外,她忍不住嘲讽的想是不是也要来当说客说服她接受。
心里抗拒着,犹豫一会还是接听了。
“妈,有事吗”,程观云扶着额头,感受着阵阵的眩晕,说话也没有力气似的。
“你在屋里吗”,那边问道,似乎在担心不方便说话。
程观云关上车窗道,“嗯,我在屋里”。
那边等了一会道,“我明天去省市,下午你到车站来接我吧”。
程观云有些意外,“好好地怎么想起过来了”。
“你大哥不是生病了吗,我过来看看他”,程妈妈解释道。
程观云却嗅出不一样的味道,已经有程观澜陪着,没道理还要大老远跑过来,她了当的问,“是因为程观澜吧,他怎么了”。
那边吱吱呜呜的,半晌叹了口气才道,“昨天晚上他打电话给你爸说想辞职了,我怕他有什么事,过来看看”。
她是一点不知道,昨天正好是两人吵架,加上今天这事她没心思和程观澜说话。
“那你们是想怎么做”,程观云略心烦的问。
她妈妈小心翼翼道,“让你大哥劝劝,观澜他最听你大哥的话了”。
听了她妈妈这话程观云忍不住嗤笑一声,他是挺听话的,都听话过头了。
“随便你们吧,明天几点到”,程观云没什么心情道。
那边犹豫了一会,担忧的问着,“下午三点…,观云你怎么啦”。
程观云手捂着眼睛不想答话,嘴里却道,“没事,先这样,我挂了”。
她将手机扔在座椅上好一阵才平复了心情。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只要程观澜有事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反应,所有的重心都是他,明明说着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事实上手背上的肉怎么会比得上手心。
不计较的时候她可以当作不知道,这一段时间的事情已经让她失去了应有的平和心。
也让她看清他们所认知她存在的真正意义,可以随时抛弃,也可以死拽不放。
就像当年她离开中企一样。
实在可笑,曾经的她居然还甘愿做这样一个中介的存在,来维系彼此单薄的关系。
此刻深夜10点,她不知道自己这番举动代表什么,是厌弃,釜底抽薪,还是听之任之。
这一通电话她至始至终都在走神。
直到宁维桢那喊了她好一会她才回过神,原来下意思拨打的电话,已经接通。
开口的第一句却是,冷冷的声音道,“宁维桢,我们结婚吧”。
她大约这一辈子都无法放过自己,枷锁在身,永无自由。
她已经不想去思索宁维桢想要做什么了,也不想去管他们从她这想得到什么,她只想要尽早的结束这一切。
这就是她要的捷径。
想来还有些卑劣,她因为自我厌弃而进入一场婚姻,以此试图摆脱,尚不能知道是否会毁了彼此的一生,她却仍是用这个最决绝的方式来终结这一切。
“你在做梦吗”,宁维桢轻快的语调问着,内心实则有些担忧。
程观云噗嗤一声笑出来,笑着笑着眼泪不自觉的滑落,她委屈极了,没有一个人站在她的立场为她考虑,他们只是在说服她接受。
“宁维桢,我早就不做梦了,你要和我结婚吗”,她固执的相信只要走向一个终结就会迎来新生,一切就会重新开始。
但是生活不是电影,不到生命的终结人生不会结束,只会成为跌宕起伏的人生中的一部分。
一个错误的决定往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去解决,她此刻脑袋里是想不到这些的,后悔的事情永远都在第二天。
“你再好好想想,如果你明天一觉睡来依然想和我结婚,那就结婚吧”,宁维桢像是在哄小孩一般哄着她。
实则他自己也在赌,他其实害怕程观云这样毫无感情的朝他走近,他不怕她拒绝,至少说明还在思考,可若是已经自我封闭,他又该如何去撬开她的心呢。
“宁维桢我很清醒”,她皱着眉头反驳道。
宁维桢笑了起来,她还能找他纠正,状态感觉好了不少。
“你是不是还没回去呀”,宁维桢早已从蒋怀民那知道她去了医院。
自然也就知道了杨域折腾幺蛾子的原因了。
事情发展成这样,程旭中会和她说什么不用想也能猜得到,他只是好奇,她怎么这么沉得住气不来质问他,转念一想她都已经要找他结婚了,想来是已经走进了死胡同。
他想过结婚但不是现在。
“我不想回去”,她会对着宁维桢说出心里的想法,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毕竟他也算是骗了她的。
宁维桢想了想道,“我在市中心有套房子还没住过,晚上你要不要过去住一晚”。
程观云揉着太阳穴的手微微一顿,要不要这几个字像是带着一股诱惑,程观云下意识的想要克制,但越是克制,那份难耐越是百爪挠心一般。
她果断拒绝道,“不用了,我一会回去”。
宁维桢似乎猜到她的决定,笑了笑再次催促道,“你早点回去吧,太晚了不安全”。
程观云却问道,“你和杨域熟吗”。
宁维桢笑了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不算熟,怎么了”。
程观云摇摇头,想到他看不见又道,“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你们怎么会认识”。
宁维桢回忆了片刻后道,“小时候他爸还没转业,我们在一个院里呆过,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都忘的差不多了”。
程观云嗯了一声,反正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应该也不需要她来提醒,她才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人,“我回去了,先这样吧”。
“好,路上注意安全”,宁维桢叮嘱道。
她大哥的话明明该让她生出许多的质疑,但面对宁维桢的时候,不仅没让她疏远,反倒拉近了彼此的关系,哪怕还不知事情全貌,她已经不自觉的选择了信任。
她这一生回望过去,能毫不保留的对她好的除了她父母兄弟,大概也就是宁维桢了,如果这好里藏着毒药,她想她也是情愿的,宁愿糖罐里死去,也不要孤苦伶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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