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欲

　　这厢温正华和许敏在客厅踱着步。
　　看着小儿子上去的时间也不短了。
　　许敏发话了
　　“老温，你上去探探军情。”
　　“这怎么探？”
　　“哎呀，要是还没睡，你就帮忙磋商一下，要是睡了，那就好办了，他俩要是都躺平，那就是大功告成，要是有一个侧着睡，那就是这事儿还未完待续。”
　　温正华无声思考了一下，而后点头
　　“说得有道理，我上去看看。”
　　搓了搓小手，有点兴奋是什么鬼。

　　几分钟以后，温正华下了来。
　　“战况如何？”
　　“出乎意料。”
　　“啥意思？”
　　“他俩都侧着睡。”
　　“啊？怎么还有新品种?厌厌不是不习惯侧着睡吗？”
　　许敏精致的面庞，大大的疑惑，行吧，她已做好了冲锋陷阵的准备。
　　“哎，不是。”
　　温正华拉住了准备动身奔赴前线的人。
　　“我觉得是已经和平解决了，问题不大。”
　　“你能不能说人话。”
　　“他俩，是抱着睡的。”
　　“啊？抱着睡？”
　　“嗯。”

　　没错，就是抱着睡的。
　　兄弟俩经过了一番温情对话过后，准备睡觉。
　　温厌薄给人喂了药后自己也上了床，刚关好床头灯，他哥给他来了这么一句
　　“厌薄，我想和你盖一床被子。”
　　温厌薄当时神情凝固了一下，距离他俩上次共枕，大约快十年了。
　　“算了，当我没说过。”
　　见他弟没有反应，可能是被他搞蒙了，许纵有点儿气馁。
　　是真的有点儿真情流露得没收回来了了，这一天天地想啥呢。

　　“过来。”
　　嗯？！！！！！！！！！！
　　许纵扭头借着点儿微弱的光，看见他弟给他撑开了被子的一角。
　　还有这种好事！！！！！！！！！！
　　许纵开开心心地滚了进去，真的是滚着进去的。
　　他弟接好他，给人收拾好被角。
　　两个人近得不能再近了，隔着睡衣，肌肤相贴。

　　许纵侧着身，一只手放在温厌薄腹部，再把自己的腿放到了他弟的腿上压着，有点儿像树袋熊似的挂着。
　　其实小时候也是这样，以前许纵怕他弟晚上睡觉侧着身，第二天不舒服，就充当人形固定机，只是那个时候他弟还只是个奶娃娃，小小的一只，比他要小了好多，抱在怀里跟布娃娃一样。
　　转眼，身旁的这个人，已经跟自己差不多高了，而肩宽也早已超过了自己。

　　“时间过得好快啊。”
　　这是许纵入睡前的最后一句耳语。

　　可这一晚，温厌薄却有些睡不着。
　　也许是因为听着他哥的呼吸浮在耳畔，也许是他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共枕，也许，还有些他自己也说不出的原因。
　　但是这一刻的温厌薄，一样觉得温暖。

　　他想到了他俩的小时候。

　　其实刚开始，温厌薄开始有记忆的时候，印象里自己似乎并不是很喜欢他哥，而那个时候的许纵，完全是照顾着他的，他虽然生来性子冷淡（于是爸妈后来给他起名厌薄想让他少些薄凉），但小的时候也总没那么懂事，甚至好几次使坏捉弄过他哥。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觉得爸妈对许纵要比自己更好。
　　小孩子的心性，又能复杂到哪里去。

　　但是那个时候的许纵，总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小时候他不懂怎么形容，现在知道了，大约是叫委曲求全。
　　他哪怕被他欺负，也从来不抱怨、不告状。
　　也许温厌薄骨子里是个顽劣的人，他变得气焰更加嚣张，直到有一次，他使唤他哥要泡茶玩儿，头天晚上爸妈朋友刚送的，那个时候他俩也都还小，大约也就在他虚岁六七岁的时候。
　　结果玩脱了，他哥被开水烫了，手臂上一大片。

　　温厌薄不知道他哥那个时候是怎么过来的，他是直接被吓傻了，但是他哥安慰他没事，自己在厨房冲着冷水，问他能不能去帮忙拿个烫伤药。
　　后来许纵自己给自己上了药，温厌薄在一旁陪着，根本不敢看他。
　　许纵以为他怕自己告状
　　“我不会说的。”

　　其实不是，温厌薄是觉得愧疚，他对他，似乎太过分了。
　　那个时候温正华和许敏还在拼事业，家里虽然不怎么缺钱，但是他们陪伴的时间也并不算多，基本上都是他哥陪着他，当然，还有刘婶，只是那天刘婶不在，不然也不至于那样。

　　但是后来事情还是没瞒住，温正华和许敏自己发现了。
　　许纵想自己抗，温厌薄却主动承认了。
　　温正华和许敏单独叫了温厌薄去谈话。
　　那是他见过爸妈最严肃的一次。
　　“我们先自我反省，原以为你长大了，自己会懂事些，才疏于教导，看来，不严肃处理，还是不行。”

　　温厌薄一个字也没回，等着他们继续说。
　　两个人看着温厌薄的样子，叹了口气。

　　“厌厌，也许你觉得爸妈有些偏心，但是爸妈想告诉你的是，你哥哥小的时候，经历了一次灾难，或者说，生了一场大病，差一点儿，就不能再生存下去，而且，从那以后，他整个人也变得很小心，就像现在这样，哪怕你错了，他也只想帮你撒谎骗过去，因为他不想我们一家人有谁因为他不开心。所以爸妈对他似乎比你更好，不是因为更喜欢谁，而是爸妈希望我们能帮助他重新成为一个真正快乐的小孩儿。但爸爸妈妈同样爱你，你们都是爸妈的宝贝。”

　　温厌薄听着，垂下了头。
　　原来······

　　许纵在书房门口焦急地等待着，生怕因为自己而让温厌薄和他爸妈的关系不好。
　　他感受得到，因为他的到来，虽然温厌薄那个时候太小，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但是，温厌薄的爱，确实被他分走了。

　　最后，书房门打开的那一下，许纵整个人都有些紧张。
　　结果，令许纵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温厌薄走上前来，对他郑重地说了一句：
　　“哥哥，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小时候，温厌薄还是会叫他哥哥的，但是稍微长大一点儿以后，就开始直接叫他的名字。
　　这一句哥哥，许纵似乎也好久没听见了。

　　也就是从那天起，温厌薄和他的关系不断转好，甚至开始反过来照顾他、让着他，也就是这不断的日积月累，让许纵开始真正融入这个家。
　　最终，温厌薄和爸妈一起，是真真正正地把许纵宠成了他该有的样子。

　　后来，温厌薄想，其实，一直以来，他都是喜欢哥哥的，只是小的时候，难免会不懂事罢了。

　　“厌薄。”
　　许纵的一句梦呓，把温厌薄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厌薄。”
　　许纵又叫了一句。
　　“哥，我在。”
　　温厌薄安抚地轻哄着。

　　大约是这个姿势睡得并不安稳，许纵开始调整自己的位置。
　　温厌薄顺着人的动作侧了身。
　　最终，温厌薄将人完完整整地圈在了怀里。
　　许纵挑了最舒服的位置后还用脑袋无意识地蹭了蹭他。
　　而后沉沉睡去。

　　那晚月色很美，虽然不见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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