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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引
“那位是……？”
和礼貌又克制的提问不同，森欧外对刚刚离开的女人充满了好奇心，因为连他一时间也没察觉到她的气息，直到走近了，他才恍惚知道他的身后路过了一个女人，明明她有着这样一头显眼的红发。
给他的感觉很像是一位技术高超的暗杀者。
想要将其收入囊中的心逐渐膨胀。
“你是说尾崎红叶小姐吧，”护士长露出担忧的神色，因为说出的也是黑手党内部的基本信息，也就没有太过避讳，“尾崎小姐是我们黑手党的十人长，年纪轻轻就坐上了这样的位置，实力非常强大，并且深受首领信任，但也因此经常外出任务然后受伤……”
“不过她和那些受了伤就对我们呼来喝去，举止夸张的那些大叔不同，不、应该说是相反才对，只要是她能够自己包扎的小伤，就不乐意麻烦我们，即使我们想要去帮忙，也会被她组止。”
“听上去倒是有些不近人情呢。”
森鸥外开口，说着有些似是而非的话，实际上意有所指。
因为在他这样的人看来，像这样外冷内热的人反而更加难以走近内心。
不过，他所需要的只要是她能够为他所用就好。
见他“误会”，护士长刚想解释几句，但还没等她开口，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医生，你带来的两个学生去哪里？虽说总部比较安全，但难免会有一些不长眼睛都人不知道什么人不应该碰。”
两个毫无“战斗力”的孩子在黑手党的总部乱窜，护士长会担心也是情理之中。
森鸥外把双手插进口袋，神色轻松，“他们应该是进去了，小孩子难免好奇心重，不过既然你说的那位尾崎小姐在，我想倒也不用太担心。”
“就先不管他们了。”
他心思流转，短短一瞬间，就又改变了主意。
“藤田小姐，”他叫了一声护士长的名字，不着痕迹的扯开了话题，“请问关于目前还在观察期的病人的报告在哪？”
“我想趁着上任之前尽快接受比较好。”
护士长没有多想，忍不住想这次来的新医生真负责任，而不是忙着对组织内的一些大人物拍马屁和奉承。
在这样认真负责的人手下工作，应该会比之前轻松很多吧。
压在心里的重量骤然减轻了不少，护士长也算是松了口气，毕竟三十多少的年纪在这黑手党的地盘算不了什么，她的能力也并非什么绝世之资，在前几任医疗部部长的就职空缺的时候，也只是咬着牙硬撑下来。
“我明白了，整理好后，我会直接送到您的办公室。”
但这位森医生，虽然相处的时间不过短短十几分钟，但起码表现出来是一副负责认真的态度。
护士长不再多说，转身就去档案室整理资料了。
留下森鸥外一个人站在了原地，他面向厚重干净的大门，接近脸部高的地方有一块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
不过并没有看到人，只有一排排整齐的病床摆放着，白色的墙壁和被子枕头，猛一看上去，有点像是一副没有上颜色的画。
森鸥外却突然有些不习惯起来，他自己的原来的诊所虽然有些小和破旧。但却比这里多了很多生活，门口摆放的衣架上面挂的动物元素的小衣服，病人床头柜上放置的塑料瓶子和随手摘的野花，他的办公桌上散落的糖果和零食……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森鸥外又无奈是笑笑。
对于那个名为“尾崎红叶”的女人，对于掌控他却没有什么压力，因为这件事在他看来是已成定局。
从她踏入那扇门开始，以那个名为“琪亚娜”的少女为纽带，她就注定在命运的指引下会和他们牵扯到一起。
即使和尾崎红叶不过一面之缘，但他却也凭借自身能够洞察人心的手段看破了少女外表坚强，实则空虚而恍惚的内心。
也许接下来甚至不用他动一根手指头，依靠本能，尾崎红叶就会如同飞蛾扑火一般被琪亚娜吸引，顺其自然的献上自己的心，只求那封闭的房屋里唯一的一束光施舍自己一个眼神。
……毕竟他已经切身体会过了。
从驯养者的位置变成了驯服者，他二十多年在黑暗世界摸爬滚打的经历在琪亚娜的面前就如同一只薄薄的纸片，完全没有反手的力气。
在这座名为横滨的城市，人心与利益交织的黑暗之地，即使身上已经染遍了污秽，那肮脏不堪的心仍然跳动着、渴望着高空之下悬下的蛛丝。
*
医疗室内。
淡淡的消毒水和不知名药水的刺鼻的气味弥散开来。
“……”
尾崎红叶被碰到的伤口，不自觉的缩缩了一下，但并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痒。
琪亚娜立刻停下手里的棉签，紧张又心疼的：“对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
“……不，”尾崎红叶的神经不知不觉已经不再紧绷，她轻缓的摇头，耀眼的红发顺着肩膀滑落，末端轻巧的翘起，“是我自己的问题。”
“一点也不疼。”她补充。
“那就好！”琪亚娜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她又拿起放在旁边托盘里干净的绷带，一边轻柔又熟练的替她包扎腿上的伤口，一边嘴里又忍不住嘀嘀咕咕起来：“太宰也不知道究竟钻到哪里去了，明明刚才还在，结果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还真是让人操心……”
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配合她手上一丝不苟包扎的动作，到真像那么回事。
但她的脸却是充满稚气，还未褪去的婴儿肥，以及嘴唇开合之间露出的小乳牙，像一颗颗小珍珠镶嵌在牙床上。
好可爱……
尾崎红叶突然有一股冲动，想要伸手去摸摸那排可爱的牙齿，就好像在猫猫张嘴打哈欠的时候，人类就会脑子短路，要将手放进它的嘴里一样。
但这样做未免也太失礼了……
尾崎红叶压制住内心的欲望，收紧手指。在加入黑手党之前，是名门望族的贵族小姐的她，身上仍留着旧贵族的矜持和固执，过去的她有时还会引以为傲，但她现在却开始痛恨起这种所谓的矜持和礼节。
虽然……让自己忍住不要去碰其实也仅仅只是单纯的礼貌吧，她内心清楚，对于此刻的纠结其实只是想找个理由宣泄无法摸到的不甘而已。
不知不觉想到出了神。
“嗯，好了！”
琪亚娜轻声呼唤，握住自己的小拳头举起来，为此刻小小的成功庆祝了一下。
声音打断了尾崎红叶的思绪，她看向包扎好的腿部，相比起在这之前她自己包扎的样子，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洁白的绷带层层叠叠的裹住和服下的小腿，完全看不出来之前那些血肉模糊的样子。
尾崎红叶动了动腿，药水已经发挥了作用，不再像之前那样一阵一阵的发疼，动起来也不会有被束缚住的感觉。
“谢谢你……”
声音轻得像耳语。
尾崎红叶因为家道中落而孤身一人来到了这里，从一开始只有异能力作为倚仗的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大小姐，成长为现在精通暗杀术和刑讯的黑手党十人长，在这个掌控横滨的Port Mafia中都能有一席之地，其中经历的心酸和痛苦实在无法言说。
她也学会了向其他黑手党的前辈们那样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和感情，毕竟在这种地方付出自己的真心，得到的结局也只能是别人茶余饭后闲谈的笑料——这就是黑手党，充斥着鲜血、金钱和权利的地方。
即使面对像护士长这样在夹缝中生存的普通人的善意，都一直在躲避着。
因为只要付出了自己的感情，在面对他人受伤或是死亡的时候……那种无能为力的情绪，她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本应该是这样的。
“不用谢！”
她的声音欢快活泼，其实嘴上说着不用谢，但她出身洋溢的气息早已暴露了她的想法，更别说她快要翘到天上去的那根呆毛。
尾崎红叶从病床上下来，穿上木屐试着走了两步，以这样缓慢的速度已经几乎感受不到多少疼痛了。
赶快离开吧……
她的理智这样催促着她。
但心里的另外一个声音，却像是给她足了理由——难道问都不问一下吗？
虽然外表看上去是个小孩子，但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难道不可疑吗？
为什么会对清理伤口之类医疗方面的事这么熟悉呢？
头发的掩盖之下，似乎也是绷带包扎的痕迹，她究竟……是遭遇了什么不幸的事吗？
尾崎红叶半侧着身子，目光躲闪不去看她，嘴唇轻颤着似乎想开口，然而医疗室内却还是一片沉默。
“红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才注意到，琪亚娜发出一声惊叹，“美しい……（真美）”
“像火焰一样的颜色……”
像对待宝物那样小心翼翼的捧起尾崎红叶从肩膀滑落的一缕头发，见她并没有反对，于是琪亚娜又忍不住低头嗅闻。
“唔……！”
尾崎红叶下意识紧绷了身体，咬住下唇。
味道……
不知道是花香还是糖果的甜味充盈在鼻尖，弄得鼻腔发痒，但尾崎红叶还是没有躲开，任由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女孩贴近她。
近到什么地步呢？
如果这个女孩是敌人的伪装，在这样的距离下即使她能侥幸保住性命，恐怕也得在床上躺一段时间。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好像能够相信她了呢？
除了她天使一样可爱的外表，超出年龄的责任心和优秀的医疗手段，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让人信任的地方了……吧。
等等，她刚刚是不是已经说出了……
就在尾崎红叶陷入纠结的时候，琪亚娜也才终于回过了神。
她晃了晃脑袋，有些疑惑自己怎么见着红发就走不动路，虽然红色确实很漂亮就是了。
“我是琪亚娜，琪亚娜?卡斯兰娜，”琪亚娜悄悄拉住这位红发美人的衣角，“是和医生一起来这里的，啊对了，还有太宰，总之，你只要见到那个明明没有受伤，却喜欢往身上裹住绷带的家伙就知道是他了。”
说到最后，见尾崎红叶的脸色没有出现一丝不耐烦，反而浮现出淡淡的绯红，于是又得寸进尺握住她的一只手，仰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睛：“那大姐姐呢，大姐姐的名字是什么？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大、大姐姐……
啊啊啊啊啊啊——
你这比天使还要可爱的家伙在说些什么啊——
啊啊啊啊，不、不好的预感——
内心的小红叶几乎是在意刺破耳膜的分贝尖叫，接着又以突破音速的速度以头抢地，将地面撞出一个大坑。
外表看似平静的红叶实际上更像是由于情绪激动而导致的面部的麻木，在琪亚娜疑惑的目光中，尾崎红叶迅速的抬起另一只手遮住了鼻子。
下一秒，她就感觉有什么湿润的东西，从鼻腔中流出。
身高不够的琪亚娜：“？”
“尾崎红叶，我的名字是尾崎红叶。家住在□□大楼A栋5326号，未婚。”她几乎是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吐出一连串的信息。
琪亚娜：“啊，那我……”
“是港口黑手党下现任十人长，每天都要加班到凌晨才能回家，我不抽烟，酒也只是浅尝辄止。睡前我会去刑讯部释放一下工作的压力。”
琪亚娜：“欸、等等，刑讯……”
“上了床，马上熟睡，一觉到天亮，决不把疲劳和压力留到第二天。医疗部的医生一直都说我很健康。”
琪亚娜：“啊，所以……”
然而琪亚娜伸出的手还没碰到她，尾崎红叶就已经捂着鼻子跑开了。
琪亚娜：“……”
琪亚娜：“…………”
琪亚娜：“？”
啊……
真是奇怪的自我介绍。
原来这么漂亮的大姐姐也是个怪人呢……
总觉得以后在港口黑手党的日子……大概会比较丰富多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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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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