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向星系

　　毕竟在街上两人没有拉扯很久，冷淼回过神来问颜普：“那药是干嘛的？”
　　“那是爱情的毒药。”颜普还没回过神。
　　“你有病啊。”冷淼明显是开玩笑。
　　“那是人格分裂的药，我晚上的这个人格得吃药才能强制关机。”颜普也像开玩笑。
　　“这就是你晚上凶我的理由吗？”冷淼推颜普，冷淼其实没觉得颜普有病。
　　“不是什么大病。”颜普往回靠了靠说：“不传染，不用把我推那么远。”
　　“什么时候才能好啊？”冷淼知道了颜普原来不是在开玩笑。
　　“今天我觉得好了很多。”颜普对着冷淼笑着，很宠溺的样子，像是在说因为你我快好了。
　　“那颜颜，我们慢慢来。”冷淼的眼神给了颜普回复。
　　开始大家对未来都没有把握，因为不知道下次受伤的时候还会不会像在小巷那样。
　　不是冷淼的出现，也许颜普就懒得反抗了。
　　不是颜普那一脚，也许冷淼就被扔进火葬场了。
　　“慢慢来。”颜普当这是自己愿意活下去的承诺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冷淼突然说：“啥？”
　　“一惊一乍的。”颜普回他。
　　“人格分裂就是电视上那种吗？就是一个人能分别变成很多面孔的那种？”冷淼有点慌。
　　颜普看出来了今天冷淼想事情总慢一个八拍，这家伙没说谎的确当安眠药吃了，今天整个人不在状态。
　　“没那么炫酷，不过是为了在苟且的生活中立足罢了。”颜普又想了想说：“一个从泥潭里爬出来的人和莲花的出淤泥而不染不一样。”
　　冷淼没说话。
　　“一个人是逃不出环境的，我也被他们影响着。”颜普说。
　　“你和我见过的人都不一样。”冷淼想了很多很多不一样，但他不想肉麻。
　　“影响不一定是近墨者黑，也可能是排斥那黑色之后留下的后遗症。”颜普说。
　　冷淼也明白这些道理，只不过从来没总结过罢了。
　　“那老婆我们今晚怎么睡啊？”冷淼觉得这后遗症有点难办。
　　“我都忘了你和李卓然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颜普踢冷淼，冷淼立马就躲开了。
　　李卓然在冷淼房间看电视，打了个喷嚏，念叨了句：“冷淼咋回事还不回来。”
　　“你晚上果然狠凶。”冷淼不还腿，学聪明了说：“让着老婆。”
　　“回医院呗，你跟医院混的挺熟啊。”颜普说。
　　“我爷爷是医生，医院就和他的一样，不过前几年爷爷去世了，医院就和我的一样了。”冷淼说。
　　“我不该提你的伤心事。”颜普安慰冷淼。
　　“你还知道什么事伤心。”冷淼说。
　　两人溜溜达达的回到医院，冷淼忘了昨天晚上吃完药以后把药扔哪了...
　　那怎么办，颜普打又打不过，找又死活找不着。
　　“要不再去买点？”颜普说。
　　“去哪买？”冷淼问。
　　“一个私人医生那，路程一个多小时吧，他家是郊区的别墅。”颜普说。
　　“咱们现在不是在医院吗？在这弄点药不就好了吗？”冷淼困了。
　　“那药是他自己配的，我不知道叫什么，而且他说国内不卖这种药。”颜普解释。
　　两人坐着小粉红在夜色朦胧下来到麦德的家...... 医生麦德是一个腰细臀肥的女人，三十多岁，在这别墅独居了好几年。当时正是晚上，冷淼一下车就拽着颜普说自己有点慌，不是没来过别墅，自己家也是别墅，只是没来过像动画片里演的这种散发着迷人魔力的暗黑别墅。没等两人进去，麦德走着猫步点着烟出来迎接，一张口就是熟人见面的样子：“今日喜上眉梢，知道有贵人到访。”进了一楼大厅，麦德过来拉着颜普打量还夸颜普气色好。冷淼怕颜普闻不了烟味把颜普拉的远远的，麦德白了冷淼一眼说：“他可比你抽的多。”
　　客厅很用心的布置了灯光，虽然说是私人诊所，但也没有一点药物的气息，墙上的每一幅挂画都特意打了灯，显得一楼像个展厅。“阿普啊，给你家那位介绍介绍呗。”麦德说完便上二楼了。
　　这时冷淼才知道，麦德并不是她本名，她的丈夫去世了，这是她丈夫的名字。她是个隐姓埋名的医生也是个‘半仙’，在几年前颜普找到麦德的时候麦德说他命里也有两个生死劫，一个是当时一个是现在。麦德说苍天没有绝人之路，二十年转瞬即逝，这后半生颜普便自由了。“我曾经理解的自由便是脱离□□束缚。”颜普给冷淼指着在墙上的画，“这是当年要走美术高考，没有钱的时候来麦德这里打工画的。”冷淼记得李卓然常说萧霁画的比颜明溪好不知道多少，颜明溪看样子也不喜欢画画，但是冷淼觉得那时的画还蛮好看的。
　　郁郁葱葱的花园里能透露出一种无力的忧伤，本该是生命旺盛的题材但蒙了层蓝灰色的网。
　　“这些都是你画的吗？”冷淼问。
　　整个一楼大大小小挂了不下100幅画。
　　“不是，有她自己画的。”颜普说，“是她自学的，我时候也教她画。”
　　“我也想学。”冷淼只不过是想和颜普在一块的时间长一点。
　　“你不是还要打比赛吗？”颜普轻轻的去抓冷淼的手。
　　一转头不知道麦德什么时候就过来了，冷淼吓了一跳，颜普提醒他手有点疼。“你们两个最近心情还不错啊。”麦德调侃他们。
　　“好不容易...”冷淼说道一半去抓后脑勺了，好不容易有了男朋友。
　　“我们今天来开药。”颜普说。
　　“心病还需心药医啊，有旁边这大少爷陪着你快活，就行啦。”麦德对颜普说，“前面还有官司等着你呢，那药差不多就停了吧，对脑子不好。”
　　冷淼心里一阵疑惑，难道真的有神棍这种东西存在？
　　“官司...”颜普想了想说，“那是我应得的，不过停了药我怎么睡觉。”颜普是在想杀人偿命了。
　　麦德把原理讲给他们，这药的确是治疗人格分裂的，刚刚服用之后它能抑制住大脑活动，从而帮助患者在特定时间睡眠，但患者苏醒之后，药物并没有完全代谢干净，它会继续在人体内发挥作用，以至于患者无法达到完全清醒的状态，但副作用就是患者在下一次吃药前完全清醒，循环往复，患者会对药物有依赖性，不吃就睡不着，但正因为上次吃了，所以正常才睡不着...虽然有利于患着正常生活，也基本上是所有诊室的常规治疗方法，但如果有更好的选择还是患者自己自愈的好，就只是像重感冒一样而已。
　　“可悲的是，他们无法找到一个容纳他们恢复重感冒的地方对吗？”冷淼说。
　　“难得有这样善解人意的少爷，阿普你得珍惜着点？”麦德给颜普抛媚眼，颜普心领神会，想着当然得对老婆好。
　　“阿普不是十恶不赦的人，不必过于耿耿于怀，你要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了但错不在你。”
　　“我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但我其实有更多选择。”颜普低头回想。冷淼知道这些想法肯定已经在颜普心里过了很多遍了。想把他揽在怀里抱一抱、揉一揉但毕竟还有个大活人。“那我问你，你想过你不还手，你家少爷被扔进火堆里的结局吗？”麦德继续说：“别的选择就是世界上又多了两个残废，阎罗殿少收的那个亡魂的账就记在你俩头上了。”
　　“他困了。”颜普和麦德说冷淼困了，其实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缠绕在颜普身上的罪孽感，他无法回避，也不比说的轻巧。
　　“你们自便，晚上别吵我睡觉就成。”
　　冷淼想还没到那一步呢。
　　两人来到二楼之前颜普住的房间，离麦德的屋特别远，她还真是多心。
　　“我就是刚刚有点困，现在醒了。”冷淼在那转着看墙上的挂画，比自己的房间有情调多了，显得自己像个莽夫。两人都知道麦德说了官司的事。
　　“那神棍靠谱不？”冷淼在观察这个屋子，颜普半躺在床上，毕竟这是他之前住过的屋子。
　　“靠谱。”颜普在拿冷淼多余的手机在软件上咨询律师，一边和冷淼说话“她都看出来你是个少爷了，而且还知道郑西东不是好人。”
　　颜普看的最便宜的都三千，一打开聊天界面：
　　我杀了人，正当防卫但不能证明，判什么。
　　自首了吗？获得对方家人谅解了吗？
　　没自首，他是我生父。
　　.......
　　要不对方就不回话，要不就说最少十五年，还有说死刑也是正常范围之内。
　　颜普翻来覆去，翻来覆去，翻来覆去，像烧烤架上一直翻面的咸鱼。
　　冷淼看他翻得心烦，压在他身上他就动不了了，给他看和李叔的聊天记录。颜普压根没心思看聊天记录了，满脑子都是冷淼的脸和呼吸声，冷淼再进一点的时候颜普更看不清手机屏幕了。“他说三千可以保你不用死掉，你把钱转我就好了。”冷淼把手机仍在一边，上面李叔说三千万判无罪，先付一千万不退，办成了再付两千万。“不提了，好好享受人生吧颜颜。”冷淼语气还很温柔，但颜普察觉到不对想扒拉冷淼的时候发现自己根本推不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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